汽車在夜色裡疾馳,窗外的夜景十分優美。而我的心卻是沉重的,如果不是城郊村的賭場嚴重影響到城市廣場的工程進度,我真的不想淌這趟渾水。
周海濤卻顯得很輕鬆,不時的跟我說說話。
“周然,或者是我們將這個世界想得太複雜了吧!如果人與人和睦相處,其實還是很美的一件事情。”
周海濤由衷的發着感嘆。他的內心世界永遠是那麼的單純,讓我感到十分的羨慕。或者是他找到了完美的愛情吧!但在我看來,他的愛情並不是很完美。
我們和安軒說不定隨時都會反目,而他的戀人安然卻夾在親人和戀人之間兩難兼顧。或者是我想得太多,但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想去打擊周海濤,也只說一些讓他聽來覺得開心的事情。比如,安然正在策劃爲衆誠集團開一家網絡電商公司。目前在做周密的市場調研,相信不久便會見分曉。當然,在大爹那裡,幾位老人都過得很開心,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周然,我從來都不會將事情想得那麼複雜。太多複雜的事情,都是一些自作聰明的人搞出來的。”周海濤憨厚的笑了一下。
我問他對劉琪還有沒有恨意,周然反而說道。
“恨她幹什麼?她也是迫於無奈,要不是有人逼她,她怎麼會做有損於自己名譽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而只是缺少理解罷了。”周海濤看似單純,卻說出了寓意深刻的話來。
很快,我們到了城郊村附近,爲了不引起懷疑,周海濤將汽車停在了城市廣場的附近。而我和他卻徒步往城郊村走去。
這裡原本是一片片農田,現在卻崛起了一座新的城市。本地的居民,因此有許多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拆二代。他們坐享着祖上留下的財富,過着從未有過的奢侈的生活。
我的眼中出現了馬濤之前給我說過的那個村子,幾乎沒棟民房的牆上都寫着幾個大大的拆字。但是,房子依然還屹立在那裡,爲他們的主人創造着利益。我這才發現,這裡的熱鬧不亞於某些城鎮。
村子裡,幾乎什麼買賣都有。當然,我只是看到了表面的想象。更多的還是那些站街女,她們站在昏暗的燈光下,俯首弄姿。偶爾會有幾個男人去搭訕,之後便不見了她們的身影。其實,這樣的情形幾乎什麼地方都有,只是這裡 更爲猖獗了一些。
我跟周海濤尋了一家小酒館坐下,要了幾個小菜和一瓶酒。慢慢的喝酒,有意無意的聽着其他人說起這裡的奇聞異事。
他們甚至說,誰誰誰走了狗屎運,一夜之間贏來了一座金山。我當然知道這是糊弄人的把戲,無非是想慫恿他人去參賭。久賭神仙也輸,只是這些賭徒抱着太多的僥倖心理,才一次次輸了個傾家蕩產。
我故意衝那個吹牛的人微笑了一下,然後朗聲說道。
“這位哥,如果不嫌寒酸,也過來一起喝一杯。”我揚起了杯子,這個男人也不客氣,果然就在這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周海濤見狀,又要了幾個菜。
“這位兄弟,你舉止不俗,一定是做大買賣的人吧!你別看城郊村不大,可是有挖掘不完的財寶。知道的人,都稱這裡爲小澳門。”這人不但長得瀟灑,居然還有一張好嘴。
“請問該怎麼稱呼?”我謙遜的問道。
“陳福,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家裡有幾畝地被徵收了,現在成爲了無業遊民了。不過這樣更自由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過着神仙般的日子。手頭緊的時候,小賭幾把,撈幾個錢用用,也不錯的。”陳福幾乎是滿嘴跑火車,但是我卻感覺他跟賭場一定有關係。
“哈哈,陳哥。看來你對賭術有一定的研究。什麼時候,也帶我去玩幾把呢?”我順着他的話,說了一句。
“請問二位怎麼稱呼呢?”陳福頓時起了戒心。
我舉起了酒杯笑道。
“我倆是哥弟。他是我哥周濤,我叫周海。做點小買賣,手裡有有幾個閒錢,不爲別的,只想找點樂子。你可希望別跟別人說,我們目前在爲工地送材料,你知道的,這裡面門道太多了。”我隨意爲我和周海濤起來了一個名字。
誰都知道,給工地送材料是一件肥缺。
“我明白,明白。這樣吧!今天的這頓酒,算我的,就當我替二位接風了,一會我就帶你們去。”陳福笑着說道。
我和周海濤滿口應承着,只是,我好像聽到了一聲不甚明顯的嘆息聲。我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裡傳來,但能感覺到。這聲音是在替我和周海濤惋惜,說不定過了今晚。這世上又多了兩個窮光蛋了。
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拿起一看是劉琪的。我對周海濤說道。
“濤哥,你跟陳哥喝幾杯,我出去接一個電話。”說完,我走出了酒館。在一個僻靜處,我接了電話。
“周然,你來了嗎?我只能出來半個小時,他們把我盯得很緊,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謝染的聲音顯得很恐慌。
“劉琪,你別怕。我已經到了城郊村了,你說一個地方,我去找你。”我說。
“你看見進村時,那裡有一個牌樓沒有。你就在那裡,我來找你。”劉琪說道。我掛了電話,往酒館走去。一個老頭卻將我攔住了。
“小夥子,你千萬不要聽剛纔那個陳福的,你進去之後,他們不讓你輸一個精光,你都沒法出來。”老頭低沉的說道。
我這才知道,剛纔那聲長長的嘆息聲,是這位老人發出來的。
“大爺,我會有分寸的,謝謝你。”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暖暖的感覺,這世上,畢竟還是好人都一些。
進了酒館,我伏在周海濤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然後跟陳福說道。
“陳哥,不好意思,家裡突然出了一點事情,我們改日再來。如果你不介意,留一個電話,我們再來的時候,打你電話。”
“都是性情中人,何必拘此小節。你們若是再來,只到這裡 找我局行了,二位好走……”陳福灑笑道。
我沒有想到,這人不僅僅圓滑,更加狡猾。想從他嘴裡多套一些話來,還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