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凜冽的寒風在頭頂瘋狂的颳着,林妍裹緊了大衣在學校附近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着,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任由大風將她的頭髮吹亂,她蒼白的面容在冬日裡希薄的光線中失魂落魄的憔悴起來。
突然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停在了林妍的跟前,她也沒有擡起頭,而是從旁邊繞開,直到一個女聲在身後叫住她的名字,她才慢慢的回過頭,逆光下,林妍認出從寶馬車裡走下來拿着dior包包正從上到下打量自己的女人是江哲秀的媽媽。
大學附近的咖啡廳裡
如果一個人的目光可以讓另一個人感到尷尬,反感,恐懼,貧窮和自卑,那麼現在坐在林妍對面的舒亞薇她做到了,她不動聲色乾淨利落地就把林妍擊垮了。
舒亞薇放下手裡的dior包包,然後優雅的喝着杯子裡的咖啡,就像剛剛用那種目光看向她的人不是她一樣。
“您找我有什麼事嘛?”出於禮貌,林妍的臉上還是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來,直到她看到舒亞薇盤起來的頭髮上戴着的那隻白玉髮簪將她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住。
“你覺得這家店的咖啡怎麼樣?還有這咖啡杯?”舒亞薇擡起臉高傲的看了她一眼。
林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頭上的那隻白玉髮簪上,所以並沒有聽進去她的問話,舒亞薇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起來。
“你這個孩子到底在看什麼呢,長輩問話,爲什麼不立刻回答?”舒亞薇突然擡高了音量。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林妍猛的擡起頭,剛剛還暗淡無光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線光亮來,她平靜的看向一臉疑惑的舒亞薇說“您是想說這家咖啡廳衝的咖啡不怎麼樣,這裝咖啡的杯子也很一般,不過它們看上去卻很般配,那是因爲它們都是出自於廉價的材質和粗糙的工藝,而江哲秀根本不會喝這種咖啡,更不會買這種咖啡杯,就算哪天偶然的走進這家咖啡店,也只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圖個新鮮,只要走出去,就會忘記這家店裡的任何一樣東西,甚至包括味道,所以這家店裡的任何一樣東西對他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你很有自知自明,本以爲你是那種很難糾纏的女孩子,看來是我多心了。”
舒亞薇站起來,拿起包包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轉身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林妍說“真是挺可惜,也替你感到遺憾,我想小斯父母對選擇未來兒媳的條件不會比我寬鬆,由其是蘇玉華那個女人,更是苛刻,我好心勸你,像小斯和哲秀這樣的男孩兒,他們不適合你,就算你適合他們,也改變不了一出生就註定即使有交集最終也不會走在一起的命運。”
“您不需要替我感到遺憾,人可以選擇努力或者是放棄,但選擇不了自己的父母,我的母親,爲了養育我,她在像我這個年紀從不捨得買一件新衣服,她攢的每一分錢都用來供我讀書,就算我一輩子只能喝這種杯子裝的咖啡,我也不覺得遺憾。”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勇氣,如果能稱之爲勇氣的話,林妍突然站起來用充滿牴觸的目光看向她,直到眼睛裡不爭氣的泛起了淚花。
舒亞薇挑了挑眉毛,稍作停頓,光線照耀在她精緻的面容上,就像是午後的湖面,平靜的彷彿是一面鏡子,看不出任何波瀾,可她的胸口卻明顯的擴大了一圈,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
桃仙機場圍滿了接機的人羣,江哲秀戴着足以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墨鏡望着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不安着,煩燥着,他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像是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壓住胸口,好像隨時都可以令他暈倒,他只能用力的握住鐵攔杆鬱悶的吸氣呼氣。
突然接到母親打過來的電話才得知朱熙若做了早一班的飛機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回國了的消息,他先是氣憤的對着手機大吼“媽,朱熙若那個丫頭在搞什麼,她真把自己當公主啊,回來了還叫我大清早來接機,這不是明擺着耍我嘛?”然後氣憤的直接摘掉墨鏡,把手裡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塞進旁邊的垃圾箱裡,不得不說,他英氣逼人的面容出現在機場的時候,絕對可以甩那些當紅男明星整條飛機跑道的距離,也因此不時的引來周圍年輕少女們的側目,即便他現在發起火來像一隻能把人撕成碎片的大猩猩。
他發火絕對不是因爲沒有接到朱熙若,而是因爲最近他整晚都在失眠,剛睡着又要早起去機場接機,所以他回過頭去警告那兩位身材魁梧的保鏢“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會殺了你們的。”他眼睛裡燃燒起來的火焰彷彿能把天空燒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