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皎潔的明月將庭院裡照得彷彿如白天一樣明亮。
江哲秀停好車,拿出鑰匙打開大門,月光從門隙裡一下子涌了進來。
江哲秀關好大門,屋子裡一下子便黑了起來。他走去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可樂,仰起頭,喝了幾口,然後朝二樓的臥室走上去。
推開臥室的門,屋子裡面所有的擺設被窗外冷白色的月光籠罩出清晰的輪廓來。他沒有打算開燈,只是把書包扔在電腦桌上,便把身體扎進柔軟的被子裡。
在一片寂寥中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響,夏末了,屋子裡依然被蒸騰出的熱氣肆虐着,胸口熱得發悶。
閉起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林妍驚恐的眼睛慢慢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當時距離她的臉,她的鼻子,她的嘴脣,她的呼吸,是那麼的近,江哲秀不敢再想下去,一直糾纏着一種尷尬懊惱的情緒,翻了個身後背擦傷的地方便隱隱的疼起來。
江哲秀疼得眉毛皺成一團,只能小心翼翼的把外套脫掉,準備睡覺得時候,突然想起來夾在語文書裡的十二元紙幣,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從牀上跳下來,他拉開書包的拉鍊,翻出那本夾着紙幣的語文書來。一張十元,兩張一元,平平整整的夾在語文書第136頁和137頁中間。
半晌江哲秀把書和紙幣重重的扔到電腦桌旁,懊惱的趴在牀上不停的嘆着氣。
林妍抄好明天要複習的重點內容後便合上語文書,從書包裡翻出另一本數學練習冊,打算把今天做錯的那道數學題,再重新的演算一遍。
晚上十點多,夏春梅拖着疲憊的身子從外面回來,她翻出鑰匙包,沒等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門就從裡面拉開了。
“媽,你回來了。”林妍一隻手拿着圓珠筆,另一隻手接過母親的挎包,然後將防道門關好,再反鎖好。
“你也不問問是誰就亂開門。”母親皺着眉毛,一臉的疲倦,還是不忘叮囑自己說她不在家時,不要亂開門。
“媽,你上樓的聲音,我老早就聽到了,而且我有從門鏡看呀。確定是你,我纔開的。”林妍老早就燒好了開水,她像平常一樣,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端到沙發前面,等母親泡腳。
“媽,水倒好了,你快換衣服,然後出來泡腳吧。”林妍走回洗手間裡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後又走回臥室繼續學習。
“明天,你休息吧”母親換好睡衣,從臥室裡走出來,坐到沙發上,慢慢的脫掉襪子。
“明天半天課,要到下午才休息。有什麼事嘛?”林妍停下筆,站到臥室門口望着坐在沙發上的母親回答說。
“那你放學後去醫院幫我取一份體檢報告吧。”
“媽,你哪裡不舒服嘛?”林妍微微的皺起眉毛走上前去緊張的說。
“沒什麼事,是單位領導要應付什麼檢查,要求每一位員工必須上交一份近期的體檢報告。你就幫我取一下就行了。”
“那好,明天放學我就去取。”林妍這才放心,然後走回臥室裡繼續學習。
第二天中午放學
一路上轉換了兩路公車,林妍揹着書包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她問了一下路人,在確定是母親體檢的那家醫院後,朝醫院的旋轉大門走過去。
12樓體檢科室的門口,林妍揹着書包將頭往裡探了探,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中年婦女在屋子裡來回的忙碌着。
“阿姨,我是來取檢查報告的。”林妍敲了敲門,朝那個女人點頭說。
半晌中午婦女才應聲回答說“叫什麼名字”然後面無表情的朝林妍走過來。
林妍這才注意到,一份份檔案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靠近窗口的桌子上。林妍從第一個檔案袋掃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母親的名字。
“問你呢,叫什麼名字。”中年婦女拉着一張臉急不耐煩的對林妍說。
“夏春梅,夏天的夏,春天的春,梅花的梅。”這是林妍口中母親的名字的全部意義。
“不是你本人吧。那你帶身份證明了嘛?”中年婦女打開檔案袋,翻了幾下。
“是我的母親,這是她的身份證,我帶來了。”林妍拉開書包的拉鍊,拿出一早母親給她的身份證。
“檢查結果沒什麼事,就是血壓有些低,讓她本人多注意休息和補充營養。”中年婦女覈對了一下身份證,然後將檔案袋重新系好遞給林妍。
“知道了醫生,謝謝您。”林妍彎着嘴角連聲謝道。
林妍從屋子裡出來便朝電梯口走過去,站在12樓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心裡還是隱隱的有些不安,上面寫着低血壓,這個嚴重嘛?
電梯門打開,裡面站着一位中午男醫生。這是林妍見過爲數不多氣質長相都可以做電視劇一號男主角的臉了。林妍有些不太好意思,不敢再多看一眼,但還是隱約望見他胸前掛着主治醫師的牌子。
之後林妍走了進來,然後按住關門的按鈕。電梯便從12樓緩緩的往下降。在降到10樓的時候,一下子從外面涌進來四五個人,於是林妍往裡面移了移,可還是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檔案袋也從手臂裡滑出去掉到身後,林妍回頭想撿起來的時候,檔案袋已經被那個中午男醫生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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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梅”男醫生看着檔案袋上的姓名,讀出聲音來。
“謝謝醫生,這是我母親的體檢報告。”林妍恭敬的對那個男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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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個是你母親的。”中年男子將檔案袋交還給林妍,然後眯起眼睛微微的笑起來,模樣和藹可親。
“是啊。”林妍點了點頭,接了過來,重新抱在懷裡。電梯在降到四樓的時候慢慢的打開,裡面的人陸續走了出來,包括那個站在林妍身後的男醫生。
林妍站在電梯裡朝走出電梯門的男醫生恭敬的點點頭,然後便按住關門的按鈕,電梯便緩緩的降下去。
“38歲,夏春梅。”男醫生站在四樓的電梯口,半晌沒有離開,眼神裡閃着詭異的光亮。直到江哲秀喊他李教授,他纔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