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突然有輕喝聲響起,“兀那妖孽,還不快速速束手就擒!” 好吧,這其實只是我的臆想,來的,只是個老頭而已,他大概五十來歲,穿着破舊的灰色棉襖,看起來和我們鄉下種田的老漢並無二樣,也是黑黑的、黃黃的,他也沒有發出那麼威嚴不凡的吼聲,只是輕喝一聲而已。 然而,他這聲輕喝,效果卻不比我那舌尖血要差,妖氣、鬼氣如遭重擊,忽地離開我們。 果然是高人不露相,露相不高人啊,看這農民伯伯似的老頭,比小和尚這寶相莊嚴的悶壞貨色厲害多了,那妖鬼之氣退卻之後,老頭站在我和小和尚的前面,竟然是虛空凝指畫符,嘴裡念着咒語,最後舌燦蓮花,猛喝:“赦!” “喵……” 我聽到聲淒厲的貓叫,女鬼和貓妖如逢大地,飄飛幾步。 我心中大喜,這老頭簡直威猛得就像是天神下凡,正欲要看這老頭勇鬥女鬼、貓妖,他卻是突然迴轉身體,扯着我和小和尚,健步如飛,朝着廠子裡面跑去。 我猝不及防,被他扯着,差點跌倒,回頭看,那女鬼和貓妖正仇怨地看着我們。 不過,他們並沒有敢在追上來,到廠子門口,我看到那女鬼和貓妖又回到交叉路口中央,漸漸隱去身形,那裡,只剩下袁夢楊等八個亡魂,受到牽連,痛苦地掙扎顫抖。 保安室的兩個保安沒開天眼,只是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我們三個。 老頭停住腳步,對我和小和尚說:“你們兩個小傢伙,道行這麼淺就敢去惹這貓妖和女鬼,真的是沒輕重!” 我說:“多謝前輩兩次救命之恩。” 小和尚也說:“阿彌陀佛,敢問前輩大名,擇日小衲必讓師傅帶我登門道謝。” 我現在是極度地看這小和尚不順眼,裝逼、腹黑,總之,和我想象中的和尚的形象有極大的反差,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小和尚倒好,騙我吐舌尖血,他坐享其成。 老頭說:“道謝到不用了,我是梅山教巫成,不知你的師傅是哪位大師?” 小和尚說:“原來是梅山教的高人,家師乃是四川廣蓮寺主持普心。” 我心中狂喜,原來這老頭也是梅山教的人,我連忙說:“前輩你也是梅山教的人?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上次在鄉下被你救的那個小子啊!” 他看我兩眼,有些疑惑,隨即恍然,“原來是你,咦,你怎麼沒死?” 我有些無語,聽他這話
,好像我就應該死似的,但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撓撓頭,說道:“是我爺爺救我的,他把王八精的靈魂和我的靈魂封印到了一起。” 他很是驚訝,“沒想到你爺爺還是這樣的高人。” 我臉色有些難看,低沉道:“我爺爺爲救我死了。” 老頭聽到我這麼說,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麼,我說:“前輩,我也是修梅山法的,只是,我爺爺現在離世,不知道前輩能不能教我?” 老頭說:“日後再說吧!” 當下,場面有些尷尬,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敷衍我,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和尚在旁邊適時地開腔說道:前輩,你有辦法對付這貓妖和女鬼嗎?” 老頭說:“那是自然的,我這次來,就是專們爲對付這貓妖和女鬼的,趁着它現在還沒有成爲氣候,要是以後,等它修成九命貓妖,只怕大羅神仙下凡來也難以降伏他。” 我總覺得這老頭在逗我,還大羅神仙,我長這麼大,鬼見過,神仙,還真沒見過。 要真照他那麼說,這貓妖要是成就九命妖身,豈不是世界都會毀滅去?要說也說點現實的,這也太誇張了些,不過,心裡雖然很不忿這老頭小題大做,但害怕,還是真真實實有的,這老頭本事強,連他都說貓妖厲害,貓妖只怕真不會差到哪裡去。 “那……這些鬼呢?”我又問道。 其餘鬼我可以不在乎,但袁夢楊是我朋友,還經常請我吃東西,我不忍心看着她成爲這孤魂野鬼,更不忍心她魂飛魄散,所以,才這般問這個老頭,怕他把袁夢楊給幹掉。 老頭意味深長地看我,說:“自然是把他們超度,都是可憐人。” 我不自禁地鬆了口氣,心裡怪怪的,總感覺這老頭好像能把我整個人都看透似的,不過,管他那麼多,既然有這樣的大師對付貓妖和惡鬼,那我樂得看戲,我又問道:“那大師打算什麼時候來對付這貓妖?” 老頭說:“貓妖屬陰,要對付它,以陽氣最旺的時候爲最佳,平旦則陽氣生,日中則陽氣隆,日西則陽氣已衰,在明日午時到未時之間對付它,最爲容易。” 我點點頭,小和尚則是說:“可是白天人多眼雜……” 老頭說:“我自有主意。” 於是,就這樣,解決貓妖的事情便暫定了章程,老頭不久後離開,小和尚卻是沒有,這傢伙說他雲遊四海,慈悲爲懷,在沒有親眼看到這害人的邪物被消滅之前
,他是不放心離開的,看他那悲天憫人的樣子,還真是由不得人不信。 我再次被他忽悠,連連誇讚他胸有大志,然後這悶壞的和尚竟然是趁勢就說要在我家暫住,還說這附近貓妖作祟,我又剛吐舌尖血,元氣大傷,他這麼做,其實是爲保護我的父母,末了,他還誇讚我心中有大義。 這讓我實在沒有辦法拒絕他,只得苦悶點頭答應。 帶着這腹黑的小和尚到家裡,爸媽已經沒在吵架,而是換爲打架,裡面砰砰啪啪的響,我自顧自地打開房門,他們正在對掐,我視若無睹,倒是小和尚雙手合十,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兩位施主何故糟蹋這份緣分?” 我爸爸媽媽見到小和尚這外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媽媽的臉上還有淚痕,爸爸問我講:“山伢子,這是哪個?” 看他臉色,似乎不喜我把小和尚這陌生人帶進來,這兩年,爸爸的變化很大。 我也冷着臉,正要開口,小和尚搶先說道:“小僧乃是四川廣蓮寺住持之徒,法號妙計。” 妙計,妙計沒有,純粹的就是滿肚子鬼主意,看來這小和尚的師傅還真是蠻瞭解他的,知道他滿肚子壞水,所以特意給他取這麼個法號,不過,這小和尚的身份果真不低,四川廣蓮寺住持之徒,住持,那可是寺院中的大佬。 爸爸媽媽信迷信,也信佛,這小和尚寶相莊嚴,白白淨淨的,甚是唬人,爸爸媽媽真當他是什麼大人物,也沒敢怠慢他,連忙說小師傅好,小師傅好,還請他坐,然後才問他來是什麼事情。 小和尚大言不慚,說:“小僧是爲收服這爲孽的貓妖和女鬼而來。” “貓妖?”爸爸有些疑惑地問,媽媽則去泡茶,兩人又像是沒事人似的,不過,從他們的眉目中便看得出來,他們早就不像當初在鄉下那麼恩愛,世俗的味道重了,媽媽越來越像是個罵街的潑婦,而爸爸,更像是個自以爲了不起的鄉下人。 我點點頭,說:“爸爸,那馬路上害人的就是貓妖。” 爸爸曉得我繼承的爺爺的本事,見我說話,只是冷淡地點點頭,我習以爲常,自從爺爺死後,他對我就是這樣的態度,從沒對我露出過笑臉,我知道他是怪我害死爺爺,也不怪他,其實,要是能讓我選擇,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爺爺捨命救我。 爸爸又對妙計小和尚講:“小師傅,真的能滅掉那女鬼和貓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