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死黨,我有五個,給我打電話的,是黃家耀。 這貨肚子微挺,有點小胖,因長相酷似芒果臺陳英俊,外號“英俊”,又因爲姓黃,也有人稱他爲“黃英俊”,家境普通,高中畢業考的專科,現在已經輟學,在外打工。 我接通電話。 “喂,英俊啊,什麼事啊?堂堂業務經理怎麼想起給小民我打電話了?” 黃英俊笑,“嘿嘿,我辭職了。” 他之前,是銷售牀墊、席子等牀上用品的,聽說頗得那老闆賞識,剛剛去就是什麼業務經理,當然,現在就算是最低級的推銷員,那也肯定有個組長頭銜的,要麼就是片區經理,總的來說,都是大佬,掛着經理的名,領着普通工人的錢。 我問他:“不是幹得好好的?辭職幹什麼?” 他說:“沒什麼,工資太少,幹着沒勁,黃山,要不咱倆合夥開個店?” 我被他說得愣住,這貨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合夥開店了? 好半響,我才說道:“開什麼店?” 我承認,我有些意動,之前拿二十五給爸媽,我身上的餘錢不多,而那二十五萬,也沒有把修理廠的空缺完全補起來,我現在還是很差錢的,要是黃英俊的提議好,那當真可以試試,反正我也不用去學校的。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李玲莎死後,我有點避諱那個地方。 他說:“我想搞個蔬菜店。” 我驚訝萬分,“什麼?蔬菜店?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想法的?” 他說:“現在也不曉得開什麼店子好,蔬菜店成本低,利潤也還可以,黃山,我們一人出一半,就在寧縣搞個蔬菜店怎麼樣?” 我有些猶豫,我沒有開過店子,還真不知道蔬菜店怎麼弄。 在我猶豫的時候,黃英俊又說:“選地址、門面、裝修等一些前面的事情我來負責,講實話,我想跟你合夥,其實是看中你屋裡的關係,你爸爸人際關係廣,說不定可以給我們拉些配送,那個賺錢。” 我笑:“都是兄弟,莫講這些。”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和黃英俊合夥,資金各出一半的話,他是賺了大便宜的,畢竟他不是本地人,拉不到配送,而配送,又恰恰是最賺錢的,要是別人,我完全就可以靠拉配送入股,借雞生蛋,空手套白狼。 不過,黃英俊和我關係很鐵,是這麼多年的鐵兄弟,我卻也不想和他計較這麼多。 我不是那種見不得身邊人情況比自己好的人,我巴不得他們
都混得好,那樣,日後自己要是有什麼困難,也不愁沒個人幫忙,於是,我又說道:“你先去看門面吧,等看到告訴我就是,我無所謂,不過這段時間我沒有空,可能所有的東西都需要你來操持。” “嗯嗯,開張後你能有空就行。”黃英俊說道。 我說:“好!” 當時,我沒有想太多,畢竟沒經驗,總以爲開店是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後來正式開幹,這才明白,賺點小錢也頗爲不易,起碼,那每天凌晨三四點去起牀進貨,然後忙一上午的配送,這就足以讓無數的年青人望而卻步。 回到湘潭,我和小鈴也沒有去學校,而是直奔柳前輩家裡而去。 這次回來,我沒有給大學裡的死黨們打電話,高飛、黃維昊、盧林勇、李承奧、範天文他們,我都沒有聯繫,至於鄭龍,那我更是不會主動去聯繫他,直到現在,我的心結都沒有解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貼心的兄弟弄上牀,這種傷害,不是輕易就能夠忘卻的。 柳前輩家裡,還是他,還有他老婆,以及那個智障的兒子在。 似乎,柳前輩並沒有什麼走得很近的親戚,直到許久之後,我才明白,這或許就是修道之人的悲哀,像我家這種,還算是很好的,饒是如此,爺爺也算得上是遭災,死得早,修道之人,很少有命很好的。 我和小鈴在柳前輩家裡住下,我每日跟柳前輩學習蛇法,小鈴則是陪伴在我身邊。 只是,柳前輩卻始終不讓我稱呼他爲師傅,他說,我是梅山之主,他教我蛇法是分內之事,但是,他不能讓他們蛇法的傳承斷掉,他會去尋個真正的徒弟,把蛇法傳給他,可惜,他兒子是個智障,接受不得傳承,這實在是個遺憾。 說及柳前輩兒子的智障,據柳前輩所說,似乎是三魂七魄不全所導致。 在柳前輩的授意下,我開始成天地和他養的蛇打交道,幾乎除去吃、睡外,時時刻刻都在一起,還好,這些都是蛇,不然,小鈴肯定得吃醋。 之前,我還覺得這些蛇挺讓人心顫的,顯得格外的陰冷,特別是那雙三角眼,還有花花綠綠的鱗片,讓人滲得渾身汗毛倒豎,但現在,和這些個小傢伙成天的打交道,我發現其實它們有時候還是蠻溫順的,絕大部分都不會主動去攻擊人。 柳前輩所養之蛇品類極多,大多是毒蛇,最珍貴的,是條黃金蟒。 不過,那條黃金蟒卻是柳前輩養給他自己兒子的寵物,兼職捕捉老鼠
,這讓得我大嘆,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兩米長的黃金蟒,就是放到外面去參觀,也能給自己創造不少收益啊! 毒蛇,本地常見的,不常見的,沒有的,柳前輩這裡幾乎都有。 如本地常見的有竹葉青、銀環蛇、眼鏡蛇、五步蛇、金環蛇、蝮蛇等等,不常見的如白頭奎、響尾蛇什麼的,最爲特殊的,是那條“莽山烙鐵頭”,這蛇,是個姓肖的老人在莽山發現的,毒性古怪,體型巨大,黃綠相間,花紋正着看是方塊,斜着看卻又是三角形,尾巴是白色的,這和五步蛇有顏色的差異,但是,其毒性比之五步蛇還要更爲險惡。 我真沒想到,柳前輩居然還能夠弄到這種根本難以找到蹤跡的蛇。 時間流逝得飛快,眨眼間,我竟然就在柳前輩這裡呆過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黃家耀是與我聯繫得最多的,看門面、裝修、置辦架子、廣告牌、收銀臺等都是他一力在操辦,因爲顧慮着我這邊暫時沒空,他還是壓着進度,饒是如此,兩個月,也已經全部置辦妥當,只差去進貨,然後開業。 這天,柳前輩給我說:“小山,你各種波動的吹奏方法都已經頗爲熟練,蛇的品種也認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是實踐了,我這裡的蛇,都被我馴服,你操控起來也比較容易,而在外面的蛇,或者是別人操控的蛇,你想要操控,就比這要難上許多,你記住,出去之後,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柳前輩對我的課程已經接近結束,點點頭,“恩!” 通過兩個月的相處,以我現在和柳前輩之間的關係,是不需要說謝謝的,亦師亦友,甚至還帶着幾分親情,我說:“柳伯,那我就先帶着小鈴回寧縣去了,這些天,多謝您的教導,要是有什麼事情,打我的電話就是。” 柳伯瞪眼,“放什麼屁呢,用得着和老子道謝麼?” 唉,能和普心老和尚勢均力敵,不落下風,柳前輩顯然也不是個易與之輩,性情古怪,端的是不好估摸啊,我這些天,莫說是捱罵,捱打都是常事。 就在當天的下午,我和小鈴準備動身離開柳伯家裡。 柳伯說出去有事,沒有給我們送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捨不得,反正,我離開之前,好說歹說地給了柳嬸一萬塊錢,她本是不收的,但最終還是經不住我的強求,我知道,其實柳伯家裡經濟情況真不怎麼好。 而我能給他的,卻也就只有這點點錢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