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蹄聲橐橐,車輪轆轆。
燕城是這裡最繁華的城,果真與別的小地方不一樣,茶樓酒肆,舞榭歌臺,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一路慢車前行,一路往街上看,美女沒幾個,美男也沒幾個。
這個世界不產美女,美男大都在家裡大門不出。
女人大多高大,臉部輪廓有棱有角,胸部高聳穿長衫,走路步伐大且快;男人個子矮小,皮膚細膩輪廓柔和,胸前平坦穿瑤裙,步伐小且慢。
總之,跟我以前生活過的世界正好相反。看了一陣之後,心底陣陣犯惡,我忙停下車閉上眼睛給自己催眠——男人是女人,女人是男人。
默唸一百遍。
等覺得自己心理已經堅固的差不多了,再睜開眼一看,還是極其震撼。
之前在那座小鎮裡住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小門小戶,大多都是貧窮的普通老百姓,穿着打扮都比較樸素。但是這裡就不一樣了,有錢人多了,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都往身上穿,男女衣服的款式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個頭戴珠花塗脂抹粉身穿羅裙胸前賽飛機場的美人一步三搖的款款而行……男人……男人……
雖然我自詡接受能力驚人,但是這絕對不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如果哪天你老爸跟你說,你是媽媽在爸爸的肚子裡種了一顆種子,然後爸爸媽媽精心的給你澆水施肥,照顧你十個月之後,你就從爸爸的肚子裡出來了,成了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你能接受的了嗎?
“你嘀咕什麼呢?還不走。”
靠在柔軟的墊子上半躺的裴煜翃也在透過敞開的車窗看着外邊,見我停下來半天不動彈,拿未穿鞋的大腳踢踢我的後背。
嘆。
我們越熟悉,我感覺我的地位越是日益下降,裴煜翃越來越像原來宿舍裡的那幫哥們,使喚你沒商量。
爲啥叫你天使?因爲你天天被使喚。
“沒什麼,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看呆了而已。”
我癟癟嘴,可惜身後邊的人看不見。
“奧~~~”
你奧什麼奧,那麼懷疑的語氣。
“我們去哪啊?”
我把車拐到僻靜的小巷裡,停下車來,轉過身去跪在車上把上身趴進車廂裡,靠着裴煜翃趴下,趴下的角度計算失誤,離他太近了,我怕壓着他的肚子趕緊往一邊挪挪。
笑着擡起頭來,我跟他打趣道:“差點壓到寶寶”。
“你現在壓誰都行,就是不能壓他。”
裴煜翃摸摸肚子,也戲謔道。
“那我壓你行不行?”
我故意把胳膊放他腿上。
“你壓都壓了,我還能說不行嗎?”
對於我先斬後奏的行爲,他翻了個白眼。
對於我們一直在討論的“壓來壓去”的問題,我遲鈍的意識到其中的歧義,頓時汗流三千尺。
“怎麼了?”
他意外的一斜眼看我,一臉“你不是要說話嗎,怎麼不說了”的表情。
“我們要先去哪?靈隱寺還是萬宗山?”
一說到玩,我趕緊把剛纔奇怪的感覺扔一邊去,假裝興奮。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臉前晃了晃,我疑惑的攥住他的手前後看了看,什麼啊?什麼都沒有,不就一根手指頭嗎?
我擡頭看他,面帶疑問。
他抖抖手,抽出被我攥着的手指,然後在我臉上擦過,粗糙的感覺輕輕摩擦,似乎帶起一陣電流。
我滿臉黑現的看着他重新擺到我眼前的手指,上邊一層塵土。汗,這是剛從我臉上抹下來的,現在我的形象可想而知。
“我們……我們先去找客棧住下。”
我隨手掏出一件乾淨的衣服,狼狽的擦擦臉,一看,白布都成黑的了。我在一聲噗笑的背景音樂下紅着臉把髒掉的布塞到懷裡,然後七手八腳的爬了出去趕車。
裡邊傳來笑聲,我惱羞成怒的叫道:“笑什麼笑,要是你來趕車臉上的土不一定比我少!”
可不是,這古代的路是名副其實的“土路”啊,來來回回走的都是馬車,這一路上是塵土飛揚,越是臨近燕城,路上的車越多,土也就更多。
“我不是笑你臉上髒,我是笑某些人都成花臉貓了還不自知,淨想着到哪去玩。”
明顯的笑意連掩飾都沒有掩飾。
我無可反駁,只有在肚子裡誹議。笑笑笑,笑死你好了!
找了家看起來很乾淨衛生條件還過的去的客棧落了腳,裴煜翃還是穿着那件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披風下了車。
因爲有大款在,而且大款也一再聲明要住的舒適,所以我們要了三樓僻靜處的兩間豪華總統套房。
不過他這次卻反常的沒有直接去房間,而是站在房門口看着我。我板着臉面無表情的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擡了熱水進屋,然後當着他的面關上門,脫了衣服就跳了進去。
其實只有臉上和脖子上塵土比較多而已,身上有衣服隔着,灰塵哪可能鑽的進去。但是我還是彆扭,覺得光洗洗臉不乾淨,因爲某些人的嘲笑已經讓我臉上無光。
切,我又何必那麼在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