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認識, 我根本就是被耍了!
不但被耍的團團轉,還樂滋滋的陶醉而不自知。
響動把丹脂和苗雨吵醒了,對於這個身穿黑衣身上有傷的男人, 裴煜翃對他們說是朋友來訪。
真可笑, 有拿着刀架在主任的脖子上來做客的朋友嗎?
羅剎去了我只睡過一次的房間。
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別開臉沒有看他。
剛纔耍我玩, 一定很開心吧?
手掌攥的死緊, 指甲幾乎要把柔軟的手心戳破。
我依然有這間臥室的使用權,第一次睡了沙發。
了無睡意,卻拒絕與裴煜翃溝通。我心裡很亂, 雖然說眼見不一定爲實,抱在一起也不代表什麼, 但是卻自虐般的不想聽任何解釋。
裴煜翃一說話, 我就捂耳朵。
等他不說了, 自己又開始自虐的猜測着無數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讓我心裡堵的難受,一天沒吃飯胃也難受, 想多了頭就跟要炸了似的。總之渾身上下沒點舒服的地方。
人爲什麼都喜歡自虐?因爲那樣能顯得自己更加悲壯。可是除了悲壯之外,只剩下傷心、難過、痛處……
以前最厭惡這樣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自己找罪受的人,如今輪到自己,才知其中滋味。
“他是誰?”
等我想知道的時候,裴煜翃這麼說——
“舊時好友。”
可是再細問, 他卻告訴我, 對方不願意讓我知曉。
只是好友會那麼曖昧的抱在一起?我好到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 也從來沒那樣。
不自覺的就想起了他放在別人背上的和擦拭着別人臉上淚痕的手。
蒙了頭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冬天的夜晚, 真的很冷。
羅剎在這裡呆了三天。裴煜翃的藥真的可以算的上是靈丹妙藥,三天的時間, 原來那麼深那麼恐怖的傷口居然完全的結了疤,攀在手臂上,像只醜陋的大蜈蚣。
這三天裡,他表現出非常想與我親近的樣子。但是我不想跟他親近,遠遠的躲着他和他,吃飯自己蹲在廚房裡,晚上跑到只有光光牀板的屋裡睡,長眼的人都可以看的出我冷戰的態度。
他白天跟裴煜翃粘在一起,揹着我們耳鬢廝磨,好像幾輩子沒說過話似的。
我不嫉妒,我一點都不嫉妒!
我遠遠的看着他倆親密的樣子,灼熱的視線幾乎要將他們射穿。
三天後,不見了他的蹤影。然後裴煜翃對我們三個說我們也要離開,不帶任何的東西,只帶上人和錢。
然後他讓丹脂去他房裡把桌子上的東西拿出來。丹脂拿來一看,是些吃的東西,還有他的那些藥,準備的還很齊全,看來這個主意不是臨時決定的。
我低着頭什麼話都沒說,找出丹脂包的那兩包小孩衣物抱在懷裡。上了車,坐在離裴煜翃最遠的角落裡,呆呆的望着外面。
這輛車是我們從驚鳳山莊離開的時候特地改造的,外表樸實無華,但是裡邊卻舒適萬分,也比一般的馬車大很多。
臨走的時候我又偷偷的讓丹脂拿了好幾牀軟和的棉被鋪在馬車裡。這樣的話,只要不是太過劇烈的顛簸,對裴煜翃的腰部就不會有太大的負擔和傷害。
指不定這幾日哪天他就會生了,在這種時候舉家搬遷,肯定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我的直覺告訴我,肯定與羅剎有關係。
我到底惹來了一個什麼人物?此刻我簡直懊惱的想回到老媽的肚子裡重活一次。
馬伕是臨時僱來的,丹脂按照裴煜翃的意思,給了她的家人很多錢,足夠他們豐衣足食。
車裡的氣氛很凝重。我背對着他們坐在車尾,從簾縫裡看着外邊一言不發。裴煜翃在閉目養神,他之前一直看着我的背影,許久嘆了口氣。丹脂和苗雨也沒有說話,規矩的坐在一邊。
感覺到他偶爾注視的眼神,我不斷的在心裡犯嘀咕,難道就會哄哄我,給我個臺階下嗎?
馬車平穩的行走在街道上,我望着外面發呆,突然一個說不上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那個紫衣人!
那個藍衣人沒有跟着她,估計是傷還沒好。就在街道一側,她跟一羣人在酒店前說話,正要往裡走,也許是感覺到我的注視,她回頭掃了一圈,我趕緊縮回頭來,被那視線中的陰狠激起一身冷汗。
靠,都不是什麼好鳥!
“丹脂,給我吃的!”
決定化悲憤爲食慾,接過丹脂遞過來的布包,我一陣猛吃。
“咳咳……”
噎住了……水……
出了城,馬車上了官道,我看了看路,突然覺得很熟悉,這不是我們來時的路嗎?
假裝不經意的回頭瞟了裴煜翃一眼,心底卻不甚明瞭,難道他要回驚鳳山莊?
當初不就是爲了不讓大嫂發現他懷孕的事情才離開的嗎?到底是多大的事情,才使他決定挺着那麼大的肚子再回去?
我脊背直髮涼。
第一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在客棧休息了一晚,補充了乾糧和水,我們乘車繼續出發。
不能高看了馬車的速度,就靠這交通工具,從北京到海南估計得走兩月。也不要高看了古代的路,坑坑窪窪曲曲折折。
土路嘛,若是下過雨後再被車輪壓過……這路就更難走了。
車伕不敢趕的太快,畢竟車上還有即將臨產的孕夫。
來的時候我們走了五天,照現在這速度,八天我們都回不去。
第二晚是露營。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我們誤點了,沒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
這天晚上,我特懷念久違的帳篷同學。
馬車讓給了裴煜翃,雖然丹脂和苗雨一個勁的讓我也回車上睡,但我卻堅持陪他們一起喂蚊子。我若是這麼着就投降了,多沒面子!
這種時刻,就顯示出我讓丹脂多拿幾牀被子是多麼明智的舉動了。
一晚上我都沒怎麼睡,因爲實在睡不着,就讓他們都睡了自己看着火,除了偶爾往火裡添柴之外,一直髮呆到天亮。
第三天中午,我是在裴煜翃的懷裡睜開眼的。
我紅着臉爬起來,丹脂和苗雨看着我嘿嘿的笑,讓我感覺很沒面子。不會看臉色的苗雨還一個勁的說我睡着了之後是怎麼一蹭一蹭的從腳頭蹭到人家懷裡的,恨得我牙癢癢,直想拿個大肉包子塞住他的嘴!
身後傳來裴煜翃的悶笑聲,我惱羞成怒的一掀被子,蒙着頭當鴕鳥去了。
笑笑笑,笑死你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