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着王藝,笑了笑說道:“是的,我媽一直都喜歡看書,只是她們那個年代生活條件有限,要不然我媽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這就是命吧!”
“是啊,謝謝你王藝。”
“怎麼又謝我?你這一天都說了多少遍了。”
我苦笑道:“真的謝謝你,這兩天一直陪着我。”
“我能理解你心裡的難受,有個人陪在你身邊總比自己獨處好。”
我點着頭,說道:“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我分得清。”
“那就好。”
“嗯,今晚就先在我老家睡一晚吧,明天再回成都。”
“我睡哪個房間?”
“你怕嗎?如果不怕的話,睡我的房間吧。”
“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
我淡淡一笑,說道:“那行,你就去睡我以前的房間,我今晚想就在我媽這間房睡。”
“你沒問題吧?”
“沒事的,放心吧。”
時間是一個極好的東西,它既教會我們成長,也教會我們如何面對生活。
在時間面前,所有的苦難都不值得一提。
總有一天都會塵埃落定,而我們也只不過是來這世界旅遊了一圈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一夜,我一直把自己蒙在被窩裡。
在那密不透風中尋找僅有的一點安全感,已經很疲倦了,可此刻也沒有一點睡意。
腦袋裡裝的東西太多了,心裡想的事情也太多了。
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那些畫面有扭曲的,有痛苦的,也有絕望的,於是又同時來折磨我。
這些年,我看到了無數種情緒在事世煩擾中碰撞,有時虛假,有時真實,有恨有痛,也有愛。
而我們卻也只能用被囚困的目光,去追逐這真實和虛幻的自由。
天快亮時,我醒了過來,是被一個惡夢嚇醒的。
可是醒來後卻記不清那個夢了,只覺得可怕,夢裡都讓人感到窒息。
醒來後就再也沒睡了,我坐在牀前,點上了一支香菸,安靜的吸着,安靜的等待着黎明。
這段時間大概是我最難熬的日子了,安瀾的物是人非,如今我媽也徹底離開我了。
她們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如今都離我而去,我是何等的難受?
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明明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可爲什麼卻失去了一切?
想到天亮,我終究也沒有想清楚爲什麼。
和王藝回成都的路上,我終於向她問道:“王藝,你說人是不是一旦擁有了一些東西,就註定會失去一些啊?”
王藝好像和我心有靈犀似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回道:“不是吧,只是你恰好遇到了而已。”
“說真的,如果能有我現在所有的錢換我媽活過來,我死活都願意。”
“可是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咱們都不是小孩子,都明白這個道理。”
“還是難受,哎!”
“難受是肯定難受的,回去之後你就好好休息幾天吧公司最近也沒什麼大事。”
“我不想休息了,想讓自己忙起來,有什麼事情交給我去做吧。”
“真不用休息嗎?你現在的狀態讓我很擔憂啊!”
“真不用,越休息我越難受,還不如讓自己忙起來。”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又說道:“對了,咱們準備開設的軟件部,這不是已經立項了嗎?回頭我就開始搞。”
“既然你不想休息那也行吧,但是你自己還是量力而行。”
“嗯,我知道。”
“另外,我過兩天要回美姑縣一趟。”
“幹嘛?你還是要離開公司啊?”我忽然緊張起來。
“一個月的期限還沒到,等到了我再決定離不離開,現在先不說這些。”
“那你去美姑縣做什麼?”
“那邊的養殖基地出現了點狀況,我過去了解一下,順便回學校看看。”
“我跟你一起吧,正好完成當初給孩子們的諾言。”
“什麼諾言?”王藝一臉疑惑的看向我。
“你忘啦?我說過給他們買多功能課桌嘛,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王藝瞟了我一眼,說道:“這事兒等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什麼意思?”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我已經以你的名義送過去了。”
“不是吧?你……你什麼時候做的?怎麼沒跟我說?”
王藝又冷不丁的瞄了我一眼說道:“我跟你說了的,你自己沒有上心。”
“哎!我的,我的……那這次就真得去看看了。”
王藝沒有再說話了,我也安靜的開着車。
半路上我們換着開了一段,到中午一點過我們纔回到成都。
我和王藝直接就去了公司,爲了讓自己不要陷在悲傷裡出不來,我只能讓自己忙碌起來。
公司裡大部分員工都不知道我媽媽去世的事情,但是高勝知道。
我一來公司,他就來找到我,很意外的向我問道:“老大,你……你怎麼來公司了?”
“我怎麼不能來公司?”我笑着,向他反問道。
“你不是應該……老大,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高勝被我反問得有些發懵,只好嘆口氣說道:“節哀啊,老大。”
“打住,別再跟我提節哀這兩個字。”
“嗯,你沒事就好,我就擔心你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那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事你叫我一聲。”
高勝離開後,我將辦公桌上的一堆雜亂簡單收拾了一下。
看見筆筒裡的一個U盤,我猛然想起付志強之前給了我一個U盤,裡面是他這半個月調查陳昌平的資料。
我趕緊找到付志強給我的那個U盤,隨即插進電腦裡,點開文件夾看了起來。
裡面是一些照片和視頻,都是偷拍的,但還算清晰。
只是當我看見畫面中的其中一個人時,我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畫面中的其中一個人不就是安東森嗎?
這個老王八蛋怎麼會和陳昌平這個老狐狸在一起?
難道陳昌平背後的資本就是安東森?
我幡然醒悟,可也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麼看來,藝煌傳媒對付我就有理有據了,可是安東森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跟他現在也沒什麼仇,安瀾都已經給別人當妻子了,他的目的也應該達到了。
可爲什麼還給我來這麼一手?
一下子我就陷入了匪夷所思當中,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