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月有意再打擊他幾下,但是坐着人的車,好歹也要給蘇培天留點面了,這才閉上嘴巴。
這一路倒也算是平安。
小六中途就下了車。
厲風染不顧蘇培天的推辭,一直將他們達到小區的樓下。
下車後,厲風染趁着蘇培天不注意,將錢和卡還給樊季月。
樊季月暗叫了聲呆子,大大方方的將錢接過,塞到自己口袋裡。
“厲先生,這一去一回,車費應該夠了的,勞煩你跑這麼一趟。”
“好說,下次遇到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小六那裡有我的號碼。”頓頓,“我是真的心交你這個朋友,還請蘇先生賞臉。”
蘇培天笑容頗淡:“厲先生擡愛了,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警官,實在不配與您成爲朋友,回去的路上請多加小心。”
這便是委婉的拒絕了。
厲風染有意還要說什麼,樊季月挽上蘇培天的胳膊,嬌嗔的大叫:“我都要凍死了!!!”
蘇培天無法,向厲風染道了別,和樊季月一起走進樓裡。
厲風染望着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又仰頭,掃過面前破敗的居民樓。
“少爺,是回家還是回公司?”司機轉過頭問道。
厲風染本是要回家的,但這一秒,不知是爲什麼,突然覺得那個家冰冷又寂寞,竟還不如面前這個破敗的小樓一般溫馨。
“回公司。”
司機點點頭,車子緩緩離去。
樊季月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不禁扭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車子離開的方向。
蘇培天輕輕一扯就將她扯回來:“看路,走路也這麼不專心。”
樊季月吐吐舌,將頭儇在他的肩膀:“大警官,我都要凍死了,你還這麼兇我。”
“還不是你自己要跑出來……”還是輕輕嘆了嘆氣,“……怎麼又和家裡吵架呢,我說過,他們都是愛你的,你現在還小,可能有很多事都無法全面的考量,一時意用事……”
樊季月自小在樊家鍛鍊的臉皮頗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就是看到蘇培天,總拿不出她百變機靈的模樣。
頓時鼓起兩腮:“你就知道教訓我,倒底我是你女朋友還是他們是你女朋友啊?”
蘇培天臉一紅,耳垂隱隱有了熱度,不明白自己又怎麼惹了樊季月,一時着慌,把外套又幫她拉緊了一些,想了想,笨拙道:“……你是。”
“那不就得了,說你笨,你又比誰都聰明,可說你聰明,又是個榆木腦袋。”樊季月伸出手指,按着他的太陽穴,氣乎乎道。
蘇培天不躲也不回嘴,溫和的任她發泄,等她發泄夠了,纔將她冰涼的小手塞回到衣服裡:“冷了吧……我幫你煮湯吧。”
樊季月一拳打到棉花上,軟軟的也沒了氣,原地跺了跺腳,即甜蜜又無奈:“我偏偏就看上你這麼榆木頭了。”脫了他的手,蹬蹬蹬的跑上了樓。
不一會,樓下就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阿姨驚喜的聲音:“阿月啊,你來了。”
“阿媽,我想你了……”
蘇培天站在原地,將所有的聲音都收進耳中,直等到樓上又傳來一聲嬌嗔:“警官大人,你要在樓下凍冰棍嗎?”
這才笑笑,扶着樓梯,一步步的往上走去。
他並沒有問她爲什麼跑出來,她不喜歡說,他就當不知道,也免得惹她煩心。
樊季月喜歡喝他做的湯,蘇培天就將冰櫃裡一直爲她留着的排骨都拿了出來。
狹小的廚房裡,蘇培天修長的身體幾乎碰到頂棚,一件碎花的圍裙系在身上有些捉襟見肘,他專心致致的切着肉,修長的手指按住刀柄,右手摸索到下刀處,左手一壓,熟練的將排骨垛開。
身旁,鍋裡的水己經煮開,發出嗡嗚聲。
這廚房裡處處都是心機,也都是蘇培天的成果。
沸水開會有提示,鍋子上有孔不會溢水,刀子掛的地方有專門的像膠模以免他不小心傷了手,碗筷都是放在固定的地方,連地面都是鋪了局裡勻給他的膠墊,以防他摔倒。
蘇培天對每個東西都瞭如指掌,腦中清楚的有一副地圖,這都是他多年在黑暗中摸索受傷得來的教訓。
有時候樊季月簡直懷疑他根本就能看到。
蘇培天把排骨利落的下了鍋,蓋上蓋子,把一旁的定時鐘調到半個小時,又轉身去拿蔥。
鼻子被蔥順劃了劃。
“你要找這個?”
蘇培天愣了愣,笑了:“怎麼進來了?很快就好了。”
“阿媽睡了,我就來看看你。”
蘇培天接過蔥,轉身之間不免要碰到樊季月,他臉頰微微泛紅,不動聲色的將身子往一旁挪挪:“出去吧,這裡又熱又悶,我臥室裡書,你去看看。”
“我不要,它們有什麼好看。”
蘇培天垂眸,一邊切蔥,一邊淺淺笑起來:“很好看的,我聽人念過。”
樊季月心裡一顫,悄悄的走過去,從後面摟住他的腰。
蘇培天葛的一抖,就要轉過身。
“再好看,也沒有繫着圍裙爲我煮湯的男人好看,你喜歡看書,下次我念給你聽。”
蘇培天小心的放下刀:“快放手,危險的。”
“你不會讓我受傷的。”
“阿月,別鬧……”聲音輕輕軟軟,有着想要苛責卻又不忍心的寵溺,淡淡的無奈。
樊季月將手摟的更緊,整張臉都貼到也後背,她就是喜歡他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做你的,我抱我的,互不相干,你管我?”
“你啊你……”
蘇培天有意叫阿姨進來,樊季月自然瞭然他的想法,拼起一跳,小手捂到他嘴上:“你敢!”
柔軟的手指壓着他微微乾燥的脣片,一抹少女的馨香透過指間傳到他的鼻間。
蘇培天大窘,一動也不敢再動,手下有意要拿下她的手,卻又怕弄髒了她的衣服,整個個侷促不安的定在原地,微垂的眼角閃過一絲慌亂和羞怯,散發着不自知的誘惑,倒像是他被欺負了一般。
樊季月看得口乾舌燥,舌尖在脣上舔了一圈,心道:乖乖,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口?蘇培天,早晚我要推了你!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樊季月危脅道:“你還叫不叫?”
蘇培天微僵,半晌,搖搖頭。
這一動一搖間,脣片又磨梭過樊季月的手指,於是手下的皮膚更加灸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