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在外面敲‘門’:“嫂子,快出來吧,一會就要換班了。”
蘇培天輕輕推開樊季月:“明天不要再來了。”
樊季月哪裡肯依,又倒在他‘胸’口,悶悶的不開心:“見不到你,我的傷怎麼可能好?”
“又胡說,你整天跑來跑去,傷到了骨頭怎麼辦?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嗎?落下了後遺症怎麼辦?”
“你不怕。”
“我怕。”蘇培天輕輕嘆氣,“不要任‘性’了,我這裡有醫生和護士照顧着,不會出事的,反倒是你,整天跑來跑去,我總是不安心。”
樊季月臉熱,把頭埋在他懷裡噌了噌:“那你要想我。”
“……恩。”
樊季月豎眉:“不許看小護幹,好看的也不許。”
蘇培天失笑:“我哪裡看得到?”
“想也不許!”
“都依你。”
樊季月總想拖些時間和他多呆一會,想了想,無理取鬧:“我還是不放心,那些小護士一個比一個漂亮,沒事專往你的病房裡跑,準是打了其它的主意,都怪你,都怪你長這麼帥。”
蘇培天只是淺笑,一臉包容。
樊季月也知道自己胡攪瞞纏,可是能怎麼辦?
越是愛一個人,分分秒秒都看他是最好的,總怕被別人搶了去。
“我們勾手指,你若敢動其它的心思,就讓你……讓你……”還是說不出狠話,看他淡笑如宜,憤憤的湊上去咬了他一下,“讓你找不到老婆!”
蘇培天點頭:“聽你的。”
樊季月這才笑開,小手指勾想他的,輕輕搖了搖;“一百年不許變。”
蘇培天待她話落,突然加重了聲線,那一秒,他澄淨的眼眸突然斂了風景,好像一隻流‘浪’的鳥終於找到安息,捲起他的黑翅,低啞的嗓音堅定而渾厚:“這一生都不會變。”
這是蘇培天說過的最重也是最直白一句情話了。
樊季月被震動,久久沒有說話。
蘇培天左右搖着手指,最後用大姆指蓋了章。
兩人的手指還勾在一起,好像天生就該在一起一般。
小六又來破壞所氛。
“嫂子,還有兩分鐘了,嫂子……”
“知道了。”
樊季月不得不爬下‘牀’。
蘇培天始終細心留意着,唯恐她會出意外。
樊季月在‘牀’邊,又握了握他的手,蘇培天反手將她握住,明明看不見,目光卻隨着她的動作變化。
“按時吃飯,聽醫生的話,不要鬧脾氣,聽話。”
樊季月嘟嘴:“我又不是小孩子。”
蘇培仍是不放心:“答應我。”
“好好好,我都答應,大警長你就放心吧。”
“慢慢走,不急。”
“知道了……那,我走了啊。”
蘇培天點頭。
樊季月慢慢的往‘門’口跳去。
蘇培天的目光始終跟隨着她。
樊季月忽然轉身,又跳回來:“我後悔了!”
“你啊……”蘇培天早己料到會是這樣,卻沒有任何責備,只是穩穩的接住她。
樊季月埋在他懷裡,一秒鐘都不想離開,爲什麼其它人談個戀愛這麼簡單,而他們就一定要偷偷‘摸’‘摸’?
他們又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他們只是愛上了一個人,這有什麼錯?
樊季月想不通,心裡佈滿了委屈。
可當蘇培天問她怎麼了,她又搖搖頭,將所有的委屈都憋回到肚子裡。
“我真的要走了。”
樊季月怕自會捨不得,狠下心猛的轉過身,一跳一跳的出了病房。
正與前來採訪的人頂了個碰頭。
樊季月壓下心驚,垂下頭默默的離開了。
自那天起,樊季月便再沒有去過蘇培天的病房,聽說這幾天採訪的記者也格外的多,幾乎不曾間斷撾。
上面對這個案子十分的重視,特別成立了專案組,蘇培天的名字不斷的被人提起,上面正打算趁這個時機對他進行嘉獎,所以需要媒體繼續跟進造一些聲勢。
樊季月依舊每天從保潔阿姨那裡買來報紙,把所有關於蘇培天的新聞剪下來,收集成冊。
從報紙上她也得知了蘇培天的更多的消息。
原來他的眼睛是在十多年前一次輯du任務中被炸傷的,當時這組小隊負責在最前線輯拿逃到冊裡的du犯,當時本不該是蘇培天的班,但是他臨時替換了其它周事的班,硬是跟着去了前線,結果,由於誤信了線人的信息,小隊中了埋伏,全隊十五個人,最後只有蘇培天活了下來,但是視力卻永遠的消失了。
據當時救搖的同事回憶,現場簡直慘不忍睹,人的四肝和遍佈了方圓幾公里的地帶,沒有一具屍ti是完整的,蘇培天當時走在隊伍的最後,幸好保全了一條‘性’命,卻也是重傷錯‘迷’。
在此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蘇培天曾經進行了長時間的心理干預,整整半天,他才從當時的‘陰’影裡恢復過來。
衆人當時猜測他一定會放棄這個職業,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恢復之後他便馬上來局裡報道,之後的十幾年一直矜矜業業的工作在這個崗位上。
樊季月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他拄着一個拐仗,在黑暗的衚衕裡找到她,澄淨的眼眸勝過滿天的星辰。
這樣的人,誰能想象出他經歷過這樣殘酷的經歷?
樊季月覺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她想去看他。
樊季月換上護工的衣服,鬼鬼崇崇的避開林景文的眼目,悄悄的溜到蘇培天的樓層。
今天的‘門’外依舊只有一個警衛。
樊季月暗歎自己的好運氣,鑷手鑷腳的往前走。
離病房還有幾步遠,便見一隊人遠遠的走來。
十幾個將狹窄的走廓擠的密密壓壓。
打頭的男人她彷彿見過,仔細回想了一下,正是那天在病房裡喊蘇培天哥哥的那個男人。
男人今天的穿着的打扮都樸素了許多,只是細細觀察,能看出他化了妝。
兩個攝像一直跟跟前跟後的拍攝,四五個記者尾隨着,兩個助理則在身後幫忙指揮。
可謂是氣派十足。
樊季月一徵,攝像機掃過她,定格了兩秒,又掃到警衛的臉上。
男人和警衛低語了兩句,警衛讓開身,十幾人呼拉拉的涌進了病房。
樊季月徵了兩秒,跳着跑過去,被警衛一手攔在‘門’外。
樊季月惱火:“你是怎麼做警衛的?這麼多人不影響病人的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