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表姐打開房門,將小姨和小姨夫請了進來。
“你們這個時候過來玩,正是時候,再過一個月,這邊還不一定會熱成什麼樣子呢!”
“就是!你姨夫還不想來呢!等吧!小米說不定明年就結婚生子了,我們哪還有時間出來旅遊?”蘇媽媽一臉興奮地看了看珊珊,“你家小陳呢?怎麼沒上來?”
“他直接回公司加班去了!我們不去管他了!小姨,小姨夫,我給你們定了一下這幾天的行程!別嫌我多事哦!明天我陪你們在市區轉一轉,後天你們可以去香港玩一天,看看海洋館,去購購物……”
“你給小米發短信了吧?”蘇媽媽邊聽珊珊說着,邊心不在焉地歪過頭對蘇爸爸問了一句。
“發了,發了。出趟門,你怎麼還這麼囉嗦!”蘇爸爸一臉不屑。
“呵呵。”珊珊笑着看了看這夫妻倆,“小米最近怎麼樣?”
“她呀,忙!”蘇媽媽一臉自豪地對珊珊說道,“報社就那樣。熬夜加班,常有的事。”
“哦呵呵!她和……盛飛那小子,還處着呢?”
“啊!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等我回去,趕緊找她大舅媽選個好日子,把婚訂了!從正月拖到這時候,不能再拖了!”
“小姨,你確定小米真的和那個盛飛,一直處着呢?”
“不然呢?前幾天他們兩個還回我家吃飯呢!”蘇媽媽神神秘秘地拍了一下大腿,轉過頭警惕地看了一眼自己老公,他正坐在沙發上喝着茶,看着當天的報紙。
蘇媽媽湊近了珊珊,神秘地笑了笑,“他們都住到一起了。”
“啊?”珊珊忽然覺得有點凌亂。
“我前段時間,還以爲她有了呢!”
“有了?比我都快啊!這小丫頭,看不出來啊!”珊珊隨聲附和了一句。
“是以爲!沒有的事!”蘇媽媽擺了擺手,“男女的事,由着他們。我們也是管不着了。但是有一點,他們必須得趕緊結婚!不能再這麼騰下去了!我們也省了一份心,不是?”
“小姨,你說的也是。”珊珊尷尬地笑笑,心裡堆了一籮筐的大大的問號。
安頓了小姨和小姨夫,珊珊出門去買菜。她剛走到半路,就抑制不住地要給蘇米打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半天,纔有個低沉的聲音傳來,珊珊一愣,那聲音,好耳熟!是,那個霸道、狂拽的男神!
“蘇,蘇米的手機又落在你手裡了?”她的第一句話,就說得結結巴巴地,沒有什麼底氣。
“她……”雷震擡頭看了一眼蘇米,欲言又止。
“她怎麼了?你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珊珊一臉嚴肅地對着電話噼裡啪啦說起來,“她有男朋友,都要談婚論嫁了,你還總這麼纏着她,你有意思麼?你這樣的男人,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着,幹嘛總盯着她?”
“我只要她!”他冷冷地回了她一句。
連告白都這麼霸道!珊珊表姐心內不免盪漾了一下,蘇米那個丫頭,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那她人呢?她的手機怎麼會落在你的手上?”珊珊鎮靜了片刻,心底忽而閃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你聽我說,”他頓了頓,“蘇米她,剛剛出了點意外,她才做完手術,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什麼?做-手-術?”她嚇得手一抖,差點失聲喊出來,“她從小到大,連針都很少打,怎麼忽然就出意外了,還做手術了?她得遭多大罪啊!父母還不在身邊……”
“你能冷靜一下嗎?”他理智地問了她一句。
“你說吧。”珊珊下意識地往樓上看了一眼,才醒過神來,自己還站在自家樓下,她忙快步走遠,“她父母這幾天就住在我家,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他們,至少不能告訴我小姨,否則,她會暈過去的。”
“我知道。”雷震低頭沉思片刻,“我如果告訴你詳情,你能幫我先保守這個秘密嗎?”
“你們兩個人的事,只有我知道。你覺得呢?”珊珊邊走,邊低聲道。
“她,懷了我的孩子。可惜沒保住,所以……”
“什麼?”珊珊忽然像冰凍人一樣,瞬間從裡冷到外,緊張得牙齒都不住地在打顫,“那就是說,她,流產了?”
“是。”他的回答簡潔、清晰。
“你們,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珊珊內心五味雜陳,“難道就是,我攆她走之後?”
“……”
對方不答。
珊珊也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唐突,太失禮,“哦。我就是隨便問問。那她,什麼時候方便接電話?”
“她現在還沒有醒。”那邊的聲音冷靜而剋制,讓人渾身感到冷寒。
“啊?”珊珊感到事態嚴重,“爲什麼還沒有醒?”
“我只能和你說到這。”他頓了頓,“請你幫我先守住這個秘密。我想,蘇米也不希望讓她父母忽然遭受這樣的打擊。”
“我明白。”珊珊點點頭,“那如果他們要給小米打電話,該怎麼辦?”
“那就要勞煩你了!”
“哦!”珊珊恍然大悟般舒展開緊鎖的眉頭,“好吧。”
雷震掛了電話,仍舊坐回到蘇米牀邊的椅子上,不眠不休。
姚勍推門而入,腳下生風般走了過來,“她也許是對麻藥裡的某種成分天生過敏。從手術的麻醉劑量看,我們用的遠沒達到最大劑量,她現在陷入昏迷狀態,應該是某種過敏現象。”
“我不聽你說的這些冠冕堂皇的解釋,我只問你,她什麼時候能甦醒?”他側過臉,寒風凜過雙眸,他就那麼冰冷地看着姚勍。
“這個嘛,”姚勍被他威嚴的眼神一刺,眉頭一皺,“從以往的情況看,一兩天者有之,三四天者有之,多則……”
“多則,多少天?”
“一直昏迷不醒。”姚勍聲音發抖,但不得不實話實說。
雷震站起來,緩步走到他面前,臉靠近他的臉,一字一頓的說,“她,必須得醒!”
“我知道。”姚勍愧疚地點點頭,從他身旁繞過去,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了看病人的呼吸,還算順暢,她宛如熟睡一般。
深夜。
小阿姨和吳大叔推開門,走了進來。小阿姨煲了熱湯,勉強勸雷震喝了一碗。小阿姨仔細端詳着蘇米,拉起她冰涼的手,不斷地揉搓,要把那隻手給搓熱。
雷震眼前忽然一亮,叮囑吳大叔,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就獨自離開了。他手裡捏着從蘇米小挎包裡掏出來的鑰匙包,來到醫院泊車場,駕車離去。
沒有接到姚勍和裴琳的電話,盛飛頓覺事態嚴重。他急急地趕了過來。臨出門之前,趙教授對他嗔怪道,“大晚上又要幹什麼去?”
他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容道,“和朋友出去玩。”
“多大的人了!整天就知道玩!”
“呵呵!”他勉強地裝作沒心沒肺的神情。
這件事,到底沒辦法和老媽講。
盛飛從電梯間出來,直奔蘇米的病房。剛推門,卻發現病房的門已鎖,他的手猝然之間停在門扶手上,只覺得血往上涌,以爲她……
他忙走到姚勍的辦公室,推門而入,根本不考慮他人的感受。姚勍皺眉看着這個魯莽行事的闖入者,剛要發怒,卻見來人是盛飛,不禁眉目蹙動,柔聲道,“盛飛,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蘇米哪去了?”他劍眉一立,盛怒之下,言語粗狂,態度蠻橫。
“她在306特護病房,”姚勍仍舊細聲細語,眼裡是淡淡的酸楚。
“那間病房鎖上了,而且裡面燈光昏暗,你確定她在裡面?”盛飛直來直去地問說。
“你不信的話,等會我去查房,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不過,這麼晚了,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明天再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