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哭累的池子秋因體力不支而沉沉睡去,一夜無眠的楊素康將他安頓好,然後就開始着手安排楊肅靜的身後事,活蹦亂跳進小鎮的三人,卻在過了一夜死了一人,累倒一人,還有一人卻是滿臉的疲憊和憔悴,讓人看了都不住的搖頭嘆氣。
一夜之間,鎮上突然有人死去,但是這並未引起多大的慌亂,可能是由於這裡是三教九流之人的必經之路,因此發生什麼仇殺情殺的很普遍,而且這小鎮離最近的縣城也有一百多裡地,因此跟本沒人管。
鎮上之人見到楊素一臉悲痛的抱着楊肅靜的屍體,也只是表示同情,只有幾個好心的將他帶到專門處理喪葬事的地方,然後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皆哀”而後離去。
不想將弟弟葬在異鄉,因此楊素康將楊肅靜的屍體火化了,然後用一個骨灰罐裝滿弟弟的骨灰,準備將其帶回家鄉安葬。
將一切簡單的處理完後,已經過了晌午,昨夜通過與池子秋斷斷續續的談話,楊素康終於對事情有了個大概瞭解,因此他回到旅館時候就連忙將池子秋喚醒,隨便吃了些東西就開始趕路了。
池子秋混混噩噩的任由楊肅康擺弄,等上了馬車在趕路時,旅途的顛簸讓他脆弱的神經終於不支而昏倒了。
楊素康很無奈,想着明明是個男人卻如此嬌弱,探了下他的脈搏看還算平穩,想着是累的睡着了而已,於是將他放躺好蓋上薄杉,便接着瘋狂的抽着馬匹,加快趕路的速度。
白裘看着躺在牀上已經懨懨一熄的柳守仁,眼中沒有絲毫難過之情,有的只是冷淡和鄙夷。
楊肅靜那最後一劍當真用盡了全力,威力霸道無比,柳守仁被震渾身經脈皆斷,五臟六腑均受了嚴重的傷害,身上不光受傷的地方在不斷流血,而嘴中也斷斷續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來,一夜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副枯槁模樣。
白裘看他這樣子似乎沒救了,也不管他還聽不聽得到看不看的到,冷着臉很無情的說道:“柳兄,你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吧,我們的合作關係就此終止,不過,畢竟跟你合作一場,我這個人很好心的,我可以幫你早點解脫,如何?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這白裘哪裡是心好啊,他看這柳守仁再無利用價值,即使現在他看起來就要死了,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要親眼看到他斷氣才行,免得自己的行爲會被那個人察覺到,而那柳守仁渾身傷的根本動彈不得,哪裡還能說出話來,他這純粹就是要殺人滅口。
白裘從腰中掏出一柄匕首,對着柳守仁的咽喉處輕輕一送,就見那柳守仁眼睛突然暴睜開來,眼珠子眼看着就象要奪眶而出,嘴巴張的大大的就象憑死的魚,可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白裘將刀子猛的一抽回,那鮮紅的血立刻找到突破口似的噴撒開來,在柳守仁的衣服上綻放出鮮紅的花朵,柳守仁連續**了幾下,就眼一瞪、身子一癱真的死翹翹了,白裘不放心的還將手湊近他的鼻下感覺了數秒,待確定牀上之人真的已死,他才綻放出安心的笑容,看着柳守仁睜大的眼睛他喃喃道:“早點死了不就好,還這麼麻煩,浪費時間。”
盯着牀上的屍體一會兒,白裘皺起了眉頭,嘴裡嘟囔着“還真麻煩”,卻不見他有絲毫不耐煩的從懷中掏出一綠色小瓶,拔開瓶塞小心翼翼的朝屍體上倒了幾滴綠色**,屍體在一陣煙霧過後消失不見,牀上只流下一攤綠色水澤,如果不是綠色的,倒象哪家孩子不小心畫的地圖。
似乎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徹底的白裘乾脆將褥子也燒掉,秘密做完這一切,他留下一錠十兩有餘的銀錠悄悄離開了小鎮,而在晚飯前上門送水的小二敲門半天見無人應,便推門進入,卻發現客人不見了,而牀上的褥子也不見了,不過桌子上卻有一錠十兩多重的銀子,小二將銀子交給老闆然後將看到的敘說一遍,老闆只交代他多做事少說話,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有銀子賺就行,其他的管他怎樣呢。
怕途中再出意外,楊素康帶着池子秋連夜趕路,在第二天太陽照出第一道陽光的時候,他們終於出了那茂密的森林地帶,而進入離京城不遠的竹縣,楊素康看着那剛露臉的紅火球似的太陽,露出了兩日來第一次愉悅的笑容。
“公子、公子”楊素康搖晃着還睡的迷糊的池子秋。
“恩?”池子秋茫然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楊素康,然後又看了看四周,這纔想起自己是在馬車裡,而身邊之人是家中護衛楊大哥,而楊二哥……
又想起來了,看着池子秋黯然的臉,楊素康知道他又想起了楊肅靜,嘆了口氣卻也不知該說什麼,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何嘗不傷心呢,但是一味的傷心難過卻也換不回已死之人,但是面對這麼多愁善感的二公子,他無法要求他跟自己一樣堅強,只好安慰的摸摸池子秋的腦袋,然後說:“下來吧,我們去吃些東西,然後補充點乾糧還要繼續趕路。”
池子秋聽話的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乖乖的按照楊素康的吩咐做着每件事情,也許是因爲覺得自己害死了楊肅靜,而對只有他一個親人的楊素康感到愧疚吧,所以纔會如此乖巧吧,池子秋安慰着自己。
楊素康和池子秋在喝着熱乎的豆漿和吃着鬆脆的油條時,白裘也到了竹縣,藏在暗處的他,在發現在路邊小攤上過早的兩人後放心的鬆了口氣,心中在僥倖着終於追上了。
不殺了池子秋,白裘似乎非常不甘心,雖然合作的柳守仁死掉了,但是他卻得到另一個更厲害的幫手,據說那個幫手今天夜裡就會來跟自己匯合,叫他想不追殺下去都難,真是老天都在幫他啊,白裘躲在暗處看着池子秋陰險的笑了。
突然感覺到背後發冷的池子秋,連忙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兩臂,而楊素康看到他的動作,關切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池子秋衝他笑笑,掩飾住心中的不安,端起了桌上的豆漿又喝了起來。
要說白裘怎麼會如此開心,那是因爲他七日前就聯絡的江湖中排名第一的殺手“金燕子”,在剛纔他接到飛鴿傳書,那金燕子終於接了他的單。
這傳說的中的“金燕子”,只聞其名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江湖中人誰都不知道這“金燕子”到底是男是女,據說見過他真面目的人現在都已經成了死人,有這樣武藝高強的人來幫他,他怎能不興奮怎能不開心呢,想着池子秋那張絕色的臉在今夜就會徹底消失在人世間,想着這個,他開始在心裡瘋狂的大笑起來。
當池子秋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時,楊素康只說了句:“走吧”,池子秋默默的起身跟在楊素康的身後,這一路上池子秋的聽話乖巧,楊素康看在眼裡卻痛在心裡。
楊素康帶着池子秋補充好乾糧和水,便立刻上路了,而一直盯着他們的白裘有些着急了,因爲那“金燕子”跟他約好了是在竹縣匯合,而那池子秋兩人似乎沒有打算在這裡過夜的跡象。
“這該如何是好?”白裘咬着指甲,緊緊的盯着那即將遠去的馬車。
左思右想了半天,白裘終於一咬牙,身形一動就緊跟上去,只見他以鬼影似的身形在人羣中穿梭,而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只感覺到身邊刮過一陣冷風,但望向旁邊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前面楊素康抽着馬兒、吆喝連連的瘋狂趕路,後面白裘施展輕功、陰魂不散的緊追不捨,一場你追我趕的戲曲上演了,只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四條腿狂跑,一個兩條腿猛追,只看誰能笑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