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秋傻呆呆的坐在地上,直楞楞的看着楊素康被鮮血染紅的前襟,待他醒悟過來的時候,晴雪緊接着刺出一劍就要至楊素康於死地。
“不要”池子秋大叫一聲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遮擋住楊素康,而楊素康似乎因先前的戰鬥和失血過多,而躺倒在地上連推開池子秋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晴雪的劍就要刺穿池子秋。
晴雪看着遮擋着楊素康身前,池子秋那單薄的身子在微微發抖,竟然有些下不去手了,正當她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屋裡卻突然響起了第四個人的聲音。
“江湖中傳說殺人無數,向來冷漠無情的金燕子竟然會遲疑,真是讓人驚訝萬分啊。”令人討厭的白裘從窗外躍了進來。
看着露出真實面容的金燕子,白裘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之色,而是一臉的篤定,似乎他現在已經想到了對付金燕子的辦法。
白裘從容的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三個杯子,眼中又多了些讓人感到寒冷的陰戾,只見他用手輕點着桌子,再不似先前對金燕子的恭敬態度,而是囂張無比的說道:“從來都不知道江湖大名頂頂的殺手金燕子,真實身份竟然是東景國春香樓的花魁晴雪姑娘,而且……”似有意無意的,他撈起一隻空茶杯來回把玩着,眼中帶着算計的光芒看着晴雪,又看看池子秋,“似乎晴雪姑娘對池二少爺動了情呢,不知道殺手聯盟知道會是什麼反映,你說是不是呢,金牌殺手金燕子,還是叫你晴雪姑娘?”
晴雪聽了白裘的話身子一顫,臉色變了又變,但是看到池子秋那清澈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卻有些不敢直視了。
屋子裡的氣氛緊張到極點,連窗外的風吹進來都被凍住似的靜止了。
晴雪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池子秋望着晴雪的時候,他堅信着晴雪不會殺自己,能彈出那麼美妙動人琴音之人怎會是無情之人呢。
晴雪似乎已經做好了抉擇而擡起頭,看着池子秋有些哀傷的說道:“對不起,我是個殺手,殺人是我的使命,對不起。”
閃着寒光的劍被舉了起來,池子秋瞭解的對她笑笑,眼中依舊清澈無比。
白裘站在一旁不發一言,只是一直注視着晴雪的動作,似乎想要親眼看她將池子秋殺死纔會離去。
晴雪持劍直直的向池子秋刺去,不知道是劍上的光太刺眼還是池子秋認命了,他閉上了眼睛,身子卻依舊將楊素康護在身後,而躺在地上的楊素康額頭猙獰的青筋和發紅的眼睛,讓人感覺到他此時是多麼的憤怒,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似的死盯着晴雪和白裘,如果眼光能殺人,他早就將這兩個對池子秋不利的人殺死一千一萬遍了。
晴雪的劍就在接近池子秋咽喉的時候,她突然一個漂亮的轉身,鋒利的劍猛的轉了方向而快速的向白裘刺去,明知與晴雪的武功有差距的白裘此時卻一點也不慌張,只見他一邊在向後飄去,一邊一臉陰狠的說道:“就防着你有這一招,好在我早有準備,哼。”
晴雪似乎對白裘的威脅絲毫不在意,也許白裘的功夫她根本沒看在眼裡吧,手持着劍沒有一絲猶豫的繼續刺向白裘,白裘已經退到了窗口,晴雪想他是要逃跑便立刻頃身向前,想着必須立刻除去白裘的晴雪,忽略了白裘那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之光。
在晴雪接近白裘的時候,卻不知白裘突然向她一揮手,等她反應過來時,立刻側身躲避並屏住了呼吸,但是還是不小心的呼進了少許白色粉末,而且身上也似乎粘了一些。
晴雪急忙試着運功,卻發覺身體無恙,等她再持劍要殺白裘時,那白裘卻已消失在這房間裡,屋裡恢復了平靜。
房間裡,只有看着窗戶沉思的晴雪和一臉擔心的池子秋,還有那眼中帶着不解、驚訝和一絲感激的楊素康。
“晴雪,你沒事吧?”晴雪被白裘逃走之時撒的白色粉末給擊中了,池子秋替她擔心着。
晴雪轉過身子,對着池子秋淡淡一笑:“沒事。”
池子秋看着晴雪現在的模樣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不停的在心裡默唸着:“晴雪恢復原來的樣子了,真是太好了,晴雪恢復原來的樣子了,真是太好了……”
和池子秋一起將楊素康從地上扶上牀,然後替楊素康止血、上藥、包紮,都是由晴雪一手操辦,對於那個手比腳還笨的池子秋,晴雪只讓他打打下手給自己遞遞東西,即使只有這樣,池子秋也爲自己終於能幫上一點忙而興奮不已。
楊素康因爲先前的戰鬥失血過多而陷入深深的昏迷中,卻把池子秋給緊張的不行,晴雪向他解釋半天不會有生命危險後,他才安靜下來。
待這一切處理妥當,晴雪考慮着自己是不是要離開,但是看着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池子秋,晴雪決定還是留下來等到楊素康醒來,誰知道那白裘會不會再回來殺池子秋呢,做好決定的晴雪就走到一旁盤腿坐於地上開始打坐。
而池子秋經過剛纔的折騰,精神負荷已到最大限度,在看護着牀上的楊素康時候,他竟然就靠着牆就睡着了。
鎮上又傳來打更聲,似乎是五更了,但是天還是一片墨色,絲毫沒有想要泛白的跡象。
小屋裡異常的安靜,只有楊素康在睡夢中,偶爾傳出的一兩聲疼痛的呻吟聲。
有人進屋,晴雪警覺的看向那一直敞開的窗戶,正是剛剛逃走的白裘去而赴返了,他正帶着一臉的奸詐得逞望着晴雪。
“你還敢回來。”晴雪站起身子拔出劍。
“呵呵,我怎麼就不敢回來了,現在回來正是時候。”白裘看向靠在牆邊睡着的池子秋一臉的恨意,“就因爲臉蛋漂亮,就這麼多人寵你幫你,不除掉你怎解我心頭之恨。”
似乎感覺到白裘那帶着濃烈恨意的刺人目光,池子秋揉揉眼睛睜開後望向晴雪,卻看到晴雪劍拔弩張的樣子,順着晴雪的眼神,池子秋也看到了站在窗口的白裘,想着這逃跑的人怎麼又回來了,池子秋非常驚奇。
似乎對池子秋的恨意超過一切,白裘沒有顧及晴雪而直接衝向池子秋,手裡拿着的正是那把帶暗器的扇子,而暗藏的兇器已經露出它那鋒利的爪牙,直逼池子秋的咽喉。
晴雪正要攔身去阻止,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提不起一點內力,大驚失色之下又試了下,體內的真氣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她的手腳也有些發軟,似乎連站都有些困難了。
白裘已經到了池子秋身邊,那鋒利的刀口正對着池子秋的咽喉,但是他似乎想多享受下這成功的喜悅,沒有立刻置池子秋於死地,而是仰頭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纔看向一臉驚魂未定的晴雪道:“怎麼樣,明白我爲什麼敢回來了吧,這特效化功散真好用,而且現在似乎已經完全發揮了功效,這種時候我怎能不回來呢,可以把想除掉的人一併除去,這麼好的機會我怎會錯失,哈哈哈哈哈~”白裘猖狂的笑着,似乎能把金燕子制住,讓他非常有成就感。
白裘抓住池子秋的頭髮猛的向後拉扯,被拉痛的頭皮刺激了池子秋的淚腺,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溼,池子秋淚眼婆娑的嬌弱姿態絲毫沒有引起白裘的同情,他似乎非常享受池子秋臉上的痛苦表情。
一邊欣賞着池子秋臉上的表情,一邊用手撫摩着池子秋的臉低喃道:“難怪他會着迷,這麼完美的一張臉,爲什麼不是生在我身上呢。”摸了摸自己的臉後,白裘殘酷的使勁一捏池子秋的下顎,池子秋吃痛的張開了嘴巴,眼淚更象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滑落。
“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殺你嗎?”白裘在池子秋耳邊輕聲說着,“可我偏不告訴你,呵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出窗外。(圓:你就別笑了,聽的人都會做噩夢的)
看着那即使是哭,也哭的雨打梨花般惹人憐愛的池子秋,白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更用力的捏住池子秋的下顎,惡狠狠的說道:“要怪,就怪你生的這一副臉吧,誰要你誰不勾引竟敢去勾引他,他只屬於我。”
高昂的叫囂聲後,似乎因爲想到了他,白裘想的沉迷的臉上竟然閃現出了崇敬、愛慕、嬌羞等多種神態,讓人甚是感嘆,心性如此佞邪之人竟然也會有所愛之人?那人該是如何的悲慘啊。
“放了他。”晴雪扶着桌子厲聲喝道。
白裘張狂的一笑,“呵呵呵~笑死人了,你以爲現在的你有資格阻止我嗎,你自身都難保了,先顧好自己吧,沒有武功的你,在我面前就如三歲幼童,不要着急,等我殺了他,再去好好招呼你。”那美豔的臉,此時看起來比惡魔還要邪惡和殘忍。
抓着池子秋的頭髮,白裘將他的頭硬轉向窗口,然後貼在他耳邊說着:“最後看一眼你留戀的世界吧,跟你所有的親人說再見吧。”
似乎感覺到這次真的要死掉的池子秋,想起了原來的世界裡所有的親朋好友,想起了在這個世界裡遇到的無比疼愛自己的孃親、嚴厲卻非常關心自己的父親和總是保護着自己的大哥,還有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那些有意無意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往事如煙,一幕幕在眼前晃過,最後定格在池子秋眼前的還是那個人的身影,心中的那個他,無法忘懷的他,深愛的那個他。
“天,你在哪?”池子秋在心中吶喊着。
想起他,池子秋離開皇城後,一直藏在心底的痛楚全部蔓延開來,眼淚更似潮水般洶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的思念充斥着全身,心中只徘徊着一個念頭“如果,能讓我再見他一面該多好……”
看着不斷流淚無聲哭泣的池子秋,白裘以爲他怕了,獰邪的一笑:“哭也沒用,現在誰也救不了你。”說着,擡手高舉起扇子就要對着池子秋刺下。
“白護法真是讓本宮好找啊!”伴隨着清冷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一人,除了昏迷中的楊素康,屋內的三人都看向來人,有人歡喜有人悲,除去每個人臉上的悲喜表情,三人都處於極度震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