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員和將領,一時之間忍不住熱淚盈眶。
統帥是在用自己的行爲,踐行他傳播到衆人心中的理想!這一刻沈墨手下的衆將,不知有多少人眼眶發紅、鬚髮戟張,熱血在胸中噴薄燃燒!這就是他們的統帥,即使面對皇權之重,也依然沒有改變他的理想!……這時的沈墨來到呆若木雞的趙與芮面前,他拿起天子耳邊兩側的冕旒冠綬帶,輕輕替天子重新系好。
“雖然沒了權柄,可你還是皇帝。”
沈墨一邊系一邊笑着對趙與芮說道:“這回你的煩心事全都沒了,也可以對祖宗有所交代,我沈墨也不負前言……”沈墨說到這裡,趙與芮的眼淚“唰”的一下,頓時忍不住奔涌了出來!此刻的趙與芮忍不住想到四五年前,他在福建路新宋皇宮之中,兩人在深夜裡的那番對話:“……沈墨你說,這個皇帝我還當嗎?”
“……只要有我沈墨在,你永遠都是皇帝!”
……當禪讓大典進行到這裡時,我想大家已經明白了。
沈墨並沒有去當皇帝,而是仿造後世的政治體制,成立了一個新政府。
首先就是國家元首並不能世襲,在他卸任之後,新元首就由政府選拔出來的另一位才智之士擔任。
至此之後,這個政府將會以百姓的幸福安寧作爲目標繼續執政。
而他的新政和沈墨前世制度不同的,只是多了一個名義上的趙宋皇室。
不過現在的皇家,已經跟治理天下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在這之後,沈墨命人撤下了趙宋皇室的諱榜,卻並沒有張貼新的諱榜出來。
言外之意就是致此之後,天下的文字再也無需避諱。
到最後沈墨也並沒有穿上那件,早就爲他準備好的龍袍。
而是穿着自己的盔甲,在祭壇上大聲宣佈:“至此之後,國號不變,仍爲大宋。
爲了紀念這次新政,將年號改爲華夏元年。”
其實只有沈墨知道,他保留了大宋年號和趙宋皇室,也有另一個收穫。
他這麼做實際上避免了,因爲政壇上的巨大變動而引起的天下騷亂。
因爲大宋沒變,皇帝還在,就可以讓很多思想守舊的人得到安撫,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在這之後,沈墨簡要的說了他將要組建的新朝廷,和他一切爲了黎民服務的施政理念。
到了這個時候,祭天台上的禮儀已經完全亂套了!因爲這一次統帥突然改變了主意,使得下面的好多禮儀根本無法進行,那些禮部官員只能聽着統帥的吩咐,一步步的往下走流程。
於是當典禮即將結束之際,周邊各國來道賀的使臣紛紛在臺下向元首獻禮。
原本他們準備的表章,現在是一句都念不出來了,因爲裡面全是祝賀新皇登位的言辭。
不過諸國朝賀的場面,卻依舊是熱鬧非常。
只見金國西夏輪番上前,獻表歸附,正式成了大宋國土的一部分。
他們的王室成員也將受封王爵居住在臨安,成爲大宋王侯。
隨後凌霄子道長來到臺下,將美洲十萬裡國土奉於大宋元首……這一下可謂是盛況空前!此刻的凌霄子鬚髮飄飛,意氣飛揚。
就他這一手,相當於將大宋二十倍面積的土地,交給了自己的父母之邦。
要說功勳,他也真是當世無二了。
這時的凌霄子忍不住想起,統帥當初派他到美洲時,對他說過的話:這次的美洲之行,要說到功勳,或許只有大禹治水才能與其相提並論!一時間,凌霄子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感慨萬千。
之後就是琉球島主趙若愚上臺,獻表歸附,將琉球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土地獻於大宋……這一下,又是一次顯赫無比的拓土開疆!之後就是東瀛和高麗兩國使臣上前具表道賀,奉上國禮。
當然,由於沈墨之前征伐兩國時,立下了無比威望。
所以這次兩國派來的使者都是當初沈墨並不討厭,而且還甚爲欣賞的人……他的弟子程無憂和孟無驚!此刻的沈墨看着金國斡雷及達、美洲凌霄子、琉球趙若愚、東瀛木村劍心,高麗崔敏實。
當沈墨和他們衆目相對時,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綻放出了笑意。
而臺下的文武百官,看到這諸國來朝的景象,見到大宋到了統帥沈墨手上之後,國土瞬間變得強盛廣袤至此,也不由得暗自感嘆,這真是千古未有之盛世!……隨後沈墨示意史官,宣佈禪讓大典結束。
天子依舊回宮,沈墨也把他辦公的地點設在了御花園……就是當初枯魂草一案的所在地。
那裡和大宋皇宮是分開的,就是錢王祠附近那座龐大的花園。
……等到禪讓大典結束之後,大家紛紛散去。
祭壇周圍的史官和禮部官員們則是哭喪着臉,完全不知道今天的典禮應該怎麼往青史上寫。
沒過多久,就在他們中間產生了激烈的爭論。
爭論的焦點就在於,華夏諸朝的天子之中,應不應該算上元首這麼一位。
這裡面有人說元首接過了印綬,隨即焚化還政於天,所以元首不應該按照天子來算。
而另一幫人則是激烈的反駁道:哪怕就是一彈指的功夫,大宋天子將印綬奉於元首,再由他轉手交付於上天,元首也應該算是一任皇帝。
他們這幫人吵吵嚷嚷,有的人說將元首在青史上寫成皇帝,只怕是有違他本人的意願,而另一些人則是激烈的反駁道:“今天這次禪讓,應該算是元首拿到了皇權,才又重新將天子之位交給了趙氏。
若不是天子之重,又有何權限能做這樣的事?”
所以在場的史官,一部分堅持認爲元首應爲聖帝,即使他只是當過這麼半盞茶時分的天子,也是不爭的事實。
而另一部分人則是繼續激烈地反對。
可能有人會問了,像這樣的事,爲什麼不直接問沈墨的意思就行了?
可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在歷史上的史官修著歷史時,他們的權限其實是高於皇權的。
這裡有一個事例可以證明:在春秋時期,齊莊公與大臣的妻子私通,大臣設計殺了齊莊公。
之後這位大臣擔心自己會因爲“弒君”的行爲,被記入史官的竹簡上,隨後當他查看史官的著述時,果然上面寫着他在何時何地,某某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