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0章 動歸思,回首塵寰

萬事俱備,卻欠東風,終究玩火自焚——

鶴唳的意外倒戈,不僅給木華黎當頭一棒、使速不臺和謝浮白的詐敗白費,更令蘇赫巴魯、者勒蔑等人如喪家犬……蒙古軍全線潰敗,直到翌日午後,殘兵敗將才總算稍有收攏,卻只得收斂在縣南“鳳台山”一隅。

難怪林阡本人一直沒到!原來他在得知西寧盟軍中計後,一方面教先鋒加快腳程立刻前往救局,一方面則着手把中堅和大將填滿西寧的每個關卡,也就是提前封死了蒙古軍的全部出路!

不管中計不中計,林阡都是當盟軍勝利在安排,就要這麼自信:“關門打狗,磨刀不誤砍柴工。”



蒙古軍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節骨眼上,木華黎安插在林阡近身的王牌蒙諜“長生天”查探到:西寧之戰在佈局的最開始,蒙軍內部曾有人與百里飄雲、慕容茯苓聯絡過,源頭應該在土峰山、金蛾山,並且用的是“轉魄”名義。

線索直指,完顏江潮雖然死去,宋諜還是前仆後繼。新轉魄,是從西寧州潛入,還是完顏江潮西涼就有的密友或對手?

不過,這一戰從一開始就被木華黎派人盯梢的莫非毫無嫌疑;嫌犯似乎只有蘇赫巴魯,沒有非此即彼……

“蘇赫巴魯,你在接手李、謝據點時,事無鉅細都參與,據點卻在百里飄雲眼底下一覽無遺,除了李靈軍倒戈、我軍詐敗的因素外,你是否也做過手腳呢!?”阿宓咄咄逼人。

“賤人,西涼府的城防,不也是你事無鉅細都參與?還不是在孫寄嘯眼底下一覽無遺,你也做了手腳麼!”蘇赫巴魯破口大罵。

“蘇赫巴魯,事實證明,此戰只有沒告訴你的據點沒出事。”木華黎心中涼透,金蛾山天池的圍地他僅讓者勒蔑一個知曉,還給了謝浮白、蘇赫巴魯一些假消息,初衷只是爲了讓他們混淆宋軍視聽,誰知,這竟成了假情報倒查內鬼嗎?!火燒眉毛了,還要肅清嗎?!

就算沒有非此即彼,蘇赫巴魯也能硬生生拖個進來:“軍師,我冤枉!阿宓這賤人才有問題!本來我和莫非組建玄黃,組得如火如荼,她非要我去搞據點,沒幾天,又大放厥詞,讓您分心去盯莫非,還害得莫非不能動,玄黃二脈不能組,這一戰我方情報網也行不通……”

木華黎怔住。實則,早在西涼之時,木華黎要阿宓留意完顏江潮和蘇赫巴魯,結果阿宓自作主張還多查一個自己看好的莫非,就曾讓木華黎“一愣”。然而,阿宓是金帳武士裡少有的年輕美貌女子,木華黎對她有種別樣的情愫,總想維護。

“瘋狗,亂咬前不動動腦子,我們地脈監視了南宋多少年!!”阿宓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拖下轉魄的渾水。

“呵呵,賤人,你恨不得取代你姐姐,去同林匪有染、懷他的骨肉吧!”蘇赫巴魯向來聰明,哪能不清楚木華黎對阿甯有芥蒂,哪能看不出木華黎對阿宓有心思,因爲愛,所以更容易恨。

“瘋狗,你!”“住口!!”果然,阿宓氣得說不出話時,木華黎厲聲臉色鐵青。

“三哥,你殺了他!你不殺他,我殺!”阿宓兀自使小性子,正要出刃,木華黎一驚回神,趕緊制止,緩得一緩,阿宓賭氣衝了出去:“你信我投敵,我投敵好了!”“莫非。去追她回來!”狗咬狗因爲木華黎和阿宓雙雙氣昏頭而不了了之。當新轉魄的疑雲籠罩,居然是莫非最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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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不在此地肅清,除了木華黎自覺理智不復存之外,還因爲……林阡大軍壓境。

“汝等先撤,我殿後。”西寧州全境幾乎無路可走,唯一還能指望的,是西北角——拖雷一早就在州外的宣化府,正好怯薛軍因爲監視阿甯而勉強與之有條通路;努力靠過去,一定有生機……木華黎的當務之急,是儘可能地把林阡拖在鳳台。哪怕自己頭破血流。最好林阡他失心瘋。

木華黎不愧爲成大事者,上一刻還在氣頭,下一瞬就恢復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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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綏遠關前,宋軍心情截然相反。

盟軍衆將絡繹凱旋,石磐和桓端清點戰場,茯苓和宋恆則親自來迎飄雲、蒲阿、孟嘗、薛煥。夾道歡迎的民衆因誤會已澄清而一片祥和、歡欣景象。

“主公他們呢?”茯苓以爲林阡也來了,沒想到不在,封寒、鯤鵬、厲風行、穆子滕等人也未見蹤影。

“遍佈西寧了。”飄雲和蒲阿一起回答。

暗處,有人功成身退,其實這個人一直懷念,莒縣的劍冢裡,飄雲和蒲阿遞酒相握,而他,江星衍,在中間感動凝息。

“這位壯士,還請留步。”茯苓的聲音近在咫尺,她居然縱身一躍追了上來?

一霎,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爲全場焦點,更沒想到,飄雲和蒲阿會在屏住呼吸了片刻後齊聲喊出“星衍?!”尤其飄雲,無比肯定,因爲上次交手就很懷疑……

江星衍一驚,總覺得現在應該回蒙古軍,雖然他有底氣回盟軍,畢竟金宋都已經共融……然而現在談論他的事好像喧賓奪主了?雖然他也很想看盟軍對李全的審判,但他更想看林阡當場把蘇赫巴魯打死;雖然飄雲蒲阿都是他的摯友,但“轉魄”應該更需要他……

正兀自千迴百轉,冷不防茯苓離他更近:“是星衍嗎?適才是你喊出了一聲‘李全’,謝謝你,救我們。”這個慕容莊主還是很愛憎分明的,星衍記得,她在山東沒少斥責江星衍這個敗類。當時的自己,好像真的挺敗類的……

“你們,認錯人啦……”他趕緊壓低斗笠,加速逃跑,就在這猝不及防的一瞬,斜路忽然衝出一個孩童,應是從泥石流裡被盟軍救出的,也是一樣地只瞅見他身形就刻骨銘心:“是蒙古兵!就是他殺了我哥哥!”

“什麼?!”衆人只怕江星衍又被誰陷害了要給林阡抹黑,尚未應變,江星衍就一邊抓起那孩童捂住口鼻一邊大吼:“不錯,我是蘇赫巴魯的馬伕,我濫殺無辜,你們倒殺了我!”他就知道,上天在戲耍他,每次,每次都這樣!

“怪不得,原來轉魄不是蘇赫巴魯,而是他的馬伕……”阿宓本來氣急敗壞地混在人羣,聽得這話,恍然大悟,彼時莫非還未追到此間,任由她一根袖箭直往那孩童發,其實是攻敵必救,

果不其然江星衍就是轉魄,危難來襲他想都不想反而護住那孩童,可惜分身乏術顧不了阿宓實力貫注的第二箭……“星衍!”白光疾掠,衆人驚呼,紛紛上前救他,阿宓剛說出半句“這濫殺無辜的是宋軍假扮蒙古軍”就被祝孟嘗喝斷:“定是李全害他!”

“殺無辜,不關李全事,更不關盟軍——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還……”血一滴滴濺在那小童驚愕的臉上,漸漸也染了第一個來給他過氣的飄雲滿手。

當是時,茯苓穩定秩序,宋恆則大怒拔劍:“抓蒙諜!”莫非從天而降一把拉住阿宓就走,斷絮劍還跟宋恆玉龍劍交纏了幾回合。

“星衍!怎至於此!?”蒲阿顫抖地揭開星衍斗笠,一見這醜陋樣貌,就忍不住痛心。

“是我自找……這孩子,是我最爲有愧,我想補償,別給盟軍……再添亂……”星衍後心中箭,但因飄雲救護及時,尚且留有生機。

“星衍,你是我的兵,我帶你回去。”飄雲淚溼前襟,這句話,他在山東就想說。

“我……”星衍何嘗不是早就想回來,當初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仙魔一體森林”幫夔王搶走小曹王,連仙卿都不知爲何江星衍這個神助攻恰好在。爲什麼?不是莫名其妙啊,因爲那個森林是飄雲勸動他回盟軍的“鳶飛處”,有他江星衍的根!可終究是從那時起,他辜負了飄雲和主公……

好在,背叛的路很短,終點這麼快就到了——

前些日子莫非養江星衍是“以備不時之需”,果然有備無患,剛好在察覺被盯梢的關頭拋出這隻殺手鐗,使轉魄一脈圓滿完成西寧任務還完美置身事外。星衍他,無疑是此戰最大的功臣。功能抵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東飄西蕩太久,回去吧,星衍。”莫非忍痛必須把阿宓救回去,一方面自己出來的任務就是追回她,一方面也是鎖定了以後的擋箭牌和墊腳石。感謝蘇赫巴魯質疑阿宓。玄黃?天地玄黃,我全都要給主公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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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轉魄暫時可以蟄伏,一來,契合蘇赫巴魯和阿宓的自危,二來,李靈軍棄暗投明後,懸翦一脈已然解危,陸續派上用場。

然則木華黎着實不是等閒之輩。就算宋方情報網鋪天蓋地,縱使林阡隨身帶着陳旭,木華黎還是膽敢完成一項“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的壯舉——

蒙古尚有餘力的精銳應已分散溜走,此刻林阡統帥千軍萬馬兵臨城下,木華黎的鳳台據點外雖然大旗高懸,卻只有木華黎一人坐在城上。

撫琴,嘴角微微上揚:林阡,我在你近身有間諜,可能會干擾懸翦情報啊。到底是不是空城計,你用心感受?

第1520章 所過皆斬,所到盡誅第1889章 槍術誰及,當以赤血濯紅纓第960章 內外兼修第353章 元戎第579章 顧霆兵變第四十四章 情怯(2)第2067章 雄風清角勁,落日大旗明第393章 傷變第435章 一雪前恥第1240章 須臾不敢忘,興寐不敢忘第1080章 執棋者,不入局(1)第1551章 此四宿者,風起之日(3)第1521章 主公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第366章 風輕第2070章 灘聲戰,冰霜競冷,雷霆失壯第1512章 蜀中驚變,襄陽死戰(3)宋帝第一百四十五章 慶元黨禁(1)第938章 血浴魯中第二百八十一章 命定人,錯相逢(2)第538章 夜戰陳倉(2)第312章 挽天河,洗膏血(3)戰角第943章 秋毫之末第1404章 魁星峁飛騎,玉皇山論劍(2)高堂第655章 十方俱滅第1152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十九章 患難兄弟(2)第2020章 黑水·死去猶能作鬼雄第554章 烏當之戰(1)第1784章 磨刀不誤砍柴工(2)第1463章 疆場之臣,但知戮力報國第1922章 雛鳳清於老鳳聲第1879章 達士如弦直,小人似鉤曲(1)第1374章 桃溪明月夜,飲恨斷九天第1157章 以血化沙,割發代首第1771章 出來混早晚要還第1966章 世人求長生,我求故人歸(3)第2058章 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3)第1012章 戰火中來第1736章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1)第901章 平邑驚烽火第594章 用兵之道第1909章 所守或匪親,化爲狼與豺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兩端第1689章 貴胄草莽,莫不榮枯(9)第287章 兄弟三,復當年(3)枝節第二百六十六章 冰雪天,風沙地(2)第1216章 大金梟雄在,南宋多人才第1127章 左手弱勝強,右臂剛克剛第1794章 幾人真是經綸手(2)第1990章 鎮燕·願寄此身護城廈第589章 安內攘外第1946章 願我刀盾,退敵三分第1604章 天明積甲如丘陵第448章 以靜制動第1830章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第1966章 世人求長生,我求故人歸(2)第七十二章 林阡,勝南,川宇第1973章 逍遙·山河同調鐵骨獻第766章 黃雀在後第1752章 四面邊聲連角起第三百三十三章 峭壁懸崖響警雷第460章 新婚之夜第二百一十五章 若愛有罪,絞縊以戮(2)第1039章 完顏永璉第1445章 誰出天下棋,誰心任憑斷第1979章 黃河水洗刀,克夷門射戟(2)第一百零三章 多事之秋(2)第734章 豈無膏沐第465章 擁兵自重第1118章 謀事在人成看天第2000章 居延·劍河風急雪片闊(2)第1225章 風回曲折百千轉(2)第2040章 流星夕照鏡,烽火夜燒原(3)第1528章 火力全開,衝雲破霧第2063章 長歌正激烈,中心愴以摧(3)第1350章 誰拭眉間血,誰傾我此身第二百八十四章 刀劍緣,輪迴事(2)第七十八章 多舛第1523章 逆天而行,吾亦不悔第509章 亂世浮生第1566章 山北山南總是烽(1)第1919章 試劍一曲天下無第1506章 此地一尊酒,歌吹擁貔貅第1644章 人生如寄,多憂何爲(2)第1979章 黃河水洗刀,克夷門射戟(1)第1240章 須臾不敢忘,興寐不敢忘第1964章 少年熬至老,倏爾一老朽第2063章 長歌正激烈,中心愴以摧(1)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事虧,今生債第1154章(8) 林沂VS嶽離,泰安VS大同第1200章 伏龍驟起,滄海倏動第1707章 算盡他人,獨不自知(1)第291章 兄弟三,復當年(7)死結第1590章 敢赴青天亂星辰第423章 最後通牒第926章 子時交心第1023章 關乎對陣第1679章 奔騰急,萬馬戰猶酣(1)第1292章 天生奇才第1766章 山河變人情如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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