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饒風關牆頭上的宋軍數量逐漸減少,金人那邊也感覺是越來越輕鬆。
“難道說,宋軍已經發現了?算了,不管了,照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可以直接攻破饒風關,到時候前後夾擊,不信宋軍不滅!”
已經快要站在饒風關城牆面前的撒離喝,心中雖對宋軍的變化有些不解,但只要饒風關能破,其他也就不重要了!
破了饒風關,佔了漢中城,從此巴蜀盆地,就會實實在在的落入金國的掌控之中,而他撒離喝,則是此戰首功,在金國名聲,也會鵲起,甚至超越金兀朮!有這樣的榮譽‘激’勵着他,試問撒離喝如何不‘激’動呢?
“衝上去,衝上去!”
一羣羣強壯的金兵已經爬上雲梯,從城牆上攻擊他們的宋軍已經越來越少,在一些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宋軍兵力的真空地帶,對於正在進攻的金兵來說,這簡直就是絕佳的進攻機會。
“成功了!”
那怕撒離喝是十萬金兵的最高統帥,金國大將,當他親眼看見越來越多的金兵爬上饒風關,並且開始搶佔各個要點,掩護後繼的金兵登上城牆時,仍舊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
其實就在昨天,撒離喝還是滿面的愁容,面對宋軍頑固保守卻行之有效的“弩陣”,撒離喝覺得自己快要步上金兀朮的老路,就如同在和尚原,金兀朮無法攻破吳階統領的宋軍一樣,他也會在饒風關之前鎩羽而歸!
當時,撒離喝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他的損失沒有金兀朮那樣重大,至少他還順利的拿下了金州,爲金兵南下的步伐奠定了基礎。
如果,如果說不是因爲親兵將張老五這個宋軍當中的叛徒帶到撒離喝的面前,或許這個時候,撒離喝根本無法享受勝利在望的喜悅,他或許已經在打理揹包,準備折返金州,暫緩前進的腳步了!
張老五的叛變一開始並沒有讓撒離喝覺得喜出望外。兩軍對陣的時候出現叛將,並非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尤其是被圍攻的一方,更容易出這種貪生怕死的人。一般情況之下,金兵也不會爲難張老五這種人,畢竟善待張老五,等於是在瓦解防守一方的信念,有可能會讓更多的宋軍將領失去鬥志,從而向金兵投誠。
是張老五主動說出他知道一條可以繞過饒風關的小路,而條件就是當金兵破漢中城的時候,一定要放過他的妻兒老小!
當時撒離喝就呆住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尋找一條小路,繞過饒風關,只是因爲對周邊地理環境的陌生,讓他派出去的偵騎皆是無功而返。
這個張老五,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撒離喝不敢耽擱,他怕宋軍發現張老五的叛變,更害怕宋軍推算出張老五叛變可能出現的情況而先一步堵死小道,所以當機立斷,制定了這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
最終的結果,好像他已經勝利了,唯一的意外就是,何以張老五帶領的那部分人馬,還沒有按時出現。
按照張老五的說法,按照張老五預估的時間,此時他們應該出現在饒風關的背後,應該阻攔那些宋軍的逃離,可是當撒離喝在層層親兵的拱衛之下爬上城頭之後,看見的卻是井然有序退走的宋軍,沒有攆殺過來的金兵,一個人影都沒有!
“張老五,他把我的人帶去哪裡了?”
撒離喝不相信張老五敢說謊,他也相信張老五沒有說謊,否則他豈能如此輕鬆的拿下饒風關,如今那部分金兵始終沒有出現,只能說明一種情況。
當下,撒離喝就有了決定。
“來人啊,傳我的命令!”
王彥竟然不停劉堅持到天亮的建議,擅自提前撤退,將整個饒風關拱手送給金人,這完全不在劉的預計當中,也給劉這一系人馬,留下了極大的隱患。
原本,劉是讓楊政和顏安兩人帶領隊伍先撤,他則是堅守一陣,這其中出了因爲劉對自己兵馬有信心之外,其次也是不想讓他擁有火槍這種武器的事情過早的暴‘露’!
然而劉怎麼也沒有想到,因爲王彥自‘私’自利的決定,以至於原路返回的楊政跟顏安兩隊人馬,直接跟衝破饒風關而來的金兵隊伍撞在一處!
“這怎麼可能?饒風關破了?”
看着‘潮’水一般用來的金兵,楊政眼睛都直了!他原本以爲,怎也也該是劉那邊先撤,讓後纔是王彥跟田晟的大軍,但現在看來,好像順序被反過來了!
更重要的是,竟然金兵朝這個方向衝,也就意味着,金兵是想跟小道上的隊伍回合,如果他們此時選擇逃走,那麼就有可能讓劉那一千人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顏安,我帶人馬頂住,你去幫劉,讓後你們一起撤!”楊政呼喝着,‘挺’槍帶隊就朝金人衝殺而去,甚至不給顏安反對的機會!
如果顏安此時掉頭就走,那他就不是顏安了!
同爲吳階麾下將領,楊政跟顏安的感情早已經牢不可破,越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顏安就越是不可能丟下楊政,自己逃生!
“老楊你開什麼玩笑?劉那小子那麼強,還需要我去保護?我看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好了!”
顏安策馬上前,將兩個試圖圍攻楊政的金兵砍翻在地,大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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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怎麼辦?”
楊政側頭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嘆息,他也知道自己沒法將顏安攆走,只能並肩作戰,看造化了!
“派幾個人去通知就行了,那小子鬼‘精’靈,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是啊,劉這小子,文武雙全,若是死在饒風關怪可惜的,說不定將來咱們宋人的江山,就靠他了!顏安,若是能夠保住劉,咱倆是不是死而無憾?”
“呸!老楊,你就這點出息!呀嘿!”顏安一面說話,一面揮動長長的斬馬刀,將一個又一個的金兵砍翻在地,“你想死,我還不想死了!撒離喝算個鳥,我還等着將來殺去會寧府,抄金狗的老窩!”
“好!顏安,就憑你這話,咱們哥兩今天就比試比試,看看誰殺的多,誰殺的快!”
被顏安一撩撥,楊政也是豪興大發,手中長槍抖的“嗚嗚”直叫,殺起金兵來,仿若是切菜砍瓜!
要說此時出現在兩人面前的金兵,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戰馬都是爬牆上來的,豈會有戰馬!
金兵真正的戰馬,不是被劉堵在小路上,就是還在等着金兵挖開城‘門’‘洞’裡填塞的泥土,而楊政和顏安這兩支‘精’兵都是騎兵,正好佔了戰馬的優勢,才能殺的稍微輕鬆一些。
然而這個時代,真正能夠像楊政和顏安那樣,有着一身出衆戰鬥力的士兵少之又少,哪怕兩人麾下的騎兵已經是宋軍之中有數的‘精’兵,可是在面對面的戰鬥當中,能夠像兩人這般輕鬆殺敵的卻是不多。
金兵剛剛攻克了饒風關,士氣正當高漲,反觀宋軍這方,因爲雄關失守,多少有些喪氣,一漲一落,士氣差距就大了,連帶着作戰也沒有那麼順暢,如果不是因爲眼下的金兵還沒有形成數量上的優勢,宋軍還能依仗戰馬,說不定楊政跟顏安這兩支隊伍,此時已經淪陷了!
“什麼,饒風關破了?王彥這狗賊,下次再遇,定饒不了他!”
顏安派來的士兵,在找到劉之後,將戰況說了,惹的劉直跺腳!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彥竟然會如此直接的就撤退,甚至連一點抵抗都不做,這分明就是要將他們三個置之於死地啊!
“楊將軍和顏將軍呢?”
“我家將軍和楊將軍正在率軍抵擋那些金兵,劉將軍,咱們趕緊撤吧,去跟我家將軍他們匯合,然後一起撤退!”
“好!”
事到如今,劉也沒有更多的選擇,趁着現在金兵還沒有從火槍的‘陰’影之中走出來,抓緊時間撤退纔是王道!
不過劉畢竟不是像王彥那樣的人,即便是要撤退了,也乾淨讓胡立收集士兵的衣物和一些無主的戰馬,擺出一副還有士兵埋伏的樣子,這才靜悄悄的脫離了陣地!
不得不說,劉的這最後一番功夫沒有白費。
因爲他佈下的‘迷’魂陣,愣是讓小道上的金兵‘花’費了整整小半個時辰才確定前方的確已經沒了宋軍的埋伏,而就是這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救了劉的命!
半個時辰,劉等人快馬加鞭,已經快要趕到楊政和顏安兩支隊伍身邊。
而此時楊政、顏安率領的兩支千人隊,已經開始出現嚴重的傷亡!
越來越多的金兵涌來,雖說仍舊還是步兵,但蟻多咬死象,況且前期的刀盾兵已經殺不勝殺,等到弩弓兵出現之後,並非是重裝騎兵的兩支隊伍,根本無法對抗那些遠程進攻,甚至就連顏安,都在‘亂’戰當中被流矢所傷!
“老楊,看來咱們是要頂不住了,不知道劉那小子,現在跑掉了沒有?”
“跑?顏安,我倒是擔心,那小子聽說我們在幫他斷後,會殺過來啊!”楊政手中的長槍早已經不見了,如今提的卻是顏安的斬馬刀,而顏安只能用未受傷的左手,舉着一頂大盾,給楊政打掩護,圍繞在他們身邊繼續戰鬥的宋軍,也只是剩下薄薄的一層,放眼望去,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