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杭州是吳越國皇城所在地,而錢元祐的寧王府離皇宮大內並不遠,最多不過是半里的光景,但是今日卻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是衣錦軍,這是因爲當今吳越天子錢俶出行,當然不能有一丁點的馬虎!雖然吳越國小,但是天子的氣派還是要有的,依然是旗羅傘扇,笙黃鐘鼓一應俱全。前面有三百甲士開路,後面有上千侍從護衛,吳越王錢俶坐在鑲珠綴玉的天子轎輦上居中而行,數十名太監、宮女亦步亦趨的簇擁着緩緩行進的大轎。
自從兵敗回來以來,這是寧王錢元祐最爲開心的一天,因爲滿朝文武都因爲錢元祐用十萬兵力去攻打一個只有二三萬兵力的小城,竟然還弄的全軍覆沒回來,這簡直丟盡了吳越國的臉面,就連和錢元祐一直要好的侄子皇帝錢俶,也頓感沒有面子,所以一直不願意見錢元祐,讓其在府中反省,不過今日卻不一樣了,今日一大早,就接到內侍省的通知,說上午時分,,大皇帝錢俶要過來,這讓寧王錢元祐高興了好一陣子啊!畢竟這吳越國的江山還是我們錢家的,離了誰,能離得了我錢元祐啊!
此刻王府外面,早已經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早便圍攏在這裡,等待一睹當今聖上的風采!
提前趕來維持秩序的衣錦軍,在東、西、南三面站成一道人牆,把百姓們隔在外面,只可遠觀,不準近前,寧王府那些化了裝的甲士們,也都分撒在看熱鬧的人羣當中,各自隨身都暗藏着兵器,緊張的注視着周圍的百姓。
開路的騎兵剛剛馳近,齊王府的大門前立馬鐘鼓齊鳴,笙簧笛茄奏響,鞭炮,炮竹炸成了一鍋粥,涌動的人羣當中,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皇上萬歲!”接着“皇上萬歲”的呼喊聲頓時響徹四遠,直衝雲霄!
當錢俶的黃龍大轎剛剛落地時,音樂,鞭炮聲戛然而止,寧王錢元祐率領衆妻妾,和王府官員,太監,宮女們在大門內外跪倒了一大片。錢元祐高聲說道:“臣錢元祐恭迎皇上大駕!”衆人齊喊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名太監緊趨幾步打起轎簾,吳越國小皇帝錢俶穩步的走下轎來,滿面春風的說道:“汝等都平身吧!朕不過來隨意走走,日後還會常來的,女眷們不必侍駕了,可各自回去安歇吧!”
錢元祐的五名妻妾和宮女們紛紛叩首謝恩,起身退下。這時錢俶走到錢元祐的身邊說道:“皇叔,前一陣子朕冷落你了,朕向你陪不是!”說完就向錢元祐微微鞠了一躬,衆臣一見,都心中大驚,更有甚者,心中哀嘆,“完了,皇上又開始重用此人了,看來皇上還是不信任大臣啊!”
其實錢俶的皇位是搶來的,當然能坐上這個皇位,那錢元祐有很大的功勞,要不是他控制着軍隊,那錢俶如何坐的了皇位,所以對於錢元祐,錢俶是十分感激的,再說錢俶看到中原勢大,知道自己國小將微,早就有了臣服之心,他這一投降政策,得到所有的文武官員的反對,但是卻得到錢元祐的支持,因爲他們兩人都同樣的認爲吳越國不可守,並且也知道將來國滅,那些朝中的文武可以繼續爲官,但是他們卻不能,於是只有現在給中原大國打好關係,增加感情基礎,這樣就算到了那一天的話,自己還能保住富貴!
錢元祐見錢俶給自己行禮,於是趕緊說道:“陛下如此,臣不敢當,也是臣等無能,辜負了陛下的期許!”錢俶見錢元祐在家中閉門思過這一段時間,竟然脾氣秉性都有了改善,不免心中大喜,看來此次自己是來對了,來的時候,錢俶一直在擔心,怕錢元祐一蹶不振,如果這樣的話,自己的大事誰能處理,這件事情可是關乎吳越國將來的國運,如果此事做好了,就算將來投降中原大國,自己也不失去王者封號,就算那中原大國沒有來攻打吳越國,那麼吳越國也會成爲南方的霸主,所以不管怎麼做,只要此事能夠成功,那麼自己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與大門外喧鬧熱烈的氣氛恰恰相反,寧王府內顯得十分安詳而又寧靜,除了那棵龍鍾老槐上的幾隻鳥雀,偶爾叫個一兩聲,到處都是一片死一般的靜謐。那些工匠的園丁等一干下人早已經迴避,偌大一個王府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冷清,既沒有腳步聲,咳嗽聲,更沒有說笑聲。
不過看的出來,爲迎接聖駕,王府的裡裡外外都經過了一番精心的修葺裝飾,到處都渙然一新。樓堂殿閣,亭臺軒榭,皆重新油漆粉刷,繪彩描金,顯示着一種花團錦簇,金碧輝煌的豪華氣派,就連草坪,花圃和周圍那些不大的垂柳,曲柳,龍爪槐,丁香,木芙蓉等樹木的枝枝椏椏也都修剪的齊齊整整,一絲不亂。
錢俶笑着走進大門,頗有興致的四下打量了一番,高興的說道:“不錯,很不錯,皇叔看來最近修身齊家的本事已經練到家了,那接下來該是治國了!”錢元祐一聽,心中頓時大喜,今日皇上來,早就有人告知目的,如今李弘茂的泉州實力一下子大了起來,這讓吳越國的百官感到不能忍受,一個小小的諸侯王,也想翻起大浪來,不是癡人說夢嗎?再加上大周國皇太子郭榮與李弘茂兩人有仇,也不允許讓李弘茂發展勢力,這畢竟是一禍害,據說還派了來使前來,看來現在時局複雜,早就恐怕又到了出山的時候了,錢元祐想到這裡,突然“噗通”往前一跪說道:“陛下,臣雖不才,但是願意爲陛下分憂,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吳越國錢俶一見,心中大喜,趕緊上前一把將錢元祐拉了起來,二人相互攙扶着往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