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我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宿舍裡面。
宿舍原本是住着四個人的,不過“樓花”孟良雲最早搬了出去,之後又是劉朔,從那之後這裡就變得空曠許多。江成龍或許有早課吧,一大早就沒了人影,於是宿舍裡只剩下一個我。
夢中的頭痛似乎延續到了現實,仍在我的腦海中興風作浪。我呻吟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麼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可能因爲比起那個冰冷的五年後,我更喜歡、也更珍惜現在吧。
就在我起牀穿好衣服之後,拿起盆剛打算去水房洗漱,宿舍的門突然被一隻白皙的手推開了。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推開門的那個人,心中的第一個想法是。
他怎麼回來了?
而第二個感覺則是,莫名的熟悉。
回來的人不是剛剛搬走的劉朔,而是許久沒有回來過的孟良雲。自打大約半年前他搬出宿舍之後,我和他只在心理學公共課上見過面,但從未說過話。
畢竟他是一個有些特殊的人……比起半年前,他的頭髮又長了許多,劉海已經遮住了眉毛,這樣一來他看起來更加清秀……也更像是個女人。
孟良雲的身材很纖細,穿着較爲寬鬆,而且喜歡卡通圖案。就是因爲這些,我在和孟良雲短暫接觸過後就給他取了個“樓花”的外號,從那之後我倆就很少說話了。再後來,可能是秀氣的他實在沒法接受我們幾個臭老爺們,就搬到了校外居住。
可是,他今天怎麼回來了?
他手裡拎着暖壺,還有一大份包子。
我有些尷尬的擠出個微笑,打招呼說:“嗨,孟良雲。”
孟良雲看都沒看我,隨手把包子放在了桌上,“這是今早上吃剩的,你要是不嫌棄就當早點吧。”
“哦,謝謝。”不得不承認,我一看到孟良雲就有些慌張,可能是因爲我給他取過外號,也可能是因爲他長得實在太“美”。
說完我趕緊收回眼神,打算先去洗臉刷牙。
沒想到他又開口說道:“水房停水,用暖壺裡的水吧。”
“這……多不好意思。”
孟良雲掏出一本雜誌,坐在屬於的他的位置上安靜看着,“你不像是個會不好意思的人。”
這貨,嘴巴真毒。
雖然我的內心告訴自己要有志氣,貧者不受嗟來之食,缺水者不用施捨之水,可我實在是沒勇氣灰頭土臉的這樣出門,所以還是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孟良雲的暖壺。
我咬着牙心想,等來水了,我給你打一百壺熱水。
孟良雲翻了翻雜誌,忽然說:“劉朔搬出去住了?”
我一邊擦着臉,一邊說:“沒錯,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大筆錢。”
“彩票中獎,學校外邊的那家福彩,我見過他。”
“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等獎,難怪他變成這樣。”
我感慨說:“活脫脫一暴發戶啊!”
孟良雲忽然露出個微笑,說:“人總不能倒黴一輩子。”
我擰了擰毛巾,贊同道:“這話有道理。”
他又說:“可也不能走運一輩子,我認爲運氣這東西是有數的,用完就沒了。所以有些人啊,別總爲走了運氣而沾沾自喜,說不定哪天就栽了大跟頭。”
“我怎麼感覺你話裡有話呢?”
“呵呵,你想多了。”孟良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看着他陰陽怪氣的模樣,我問:“話說回來,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了?”
孟良雲說:“聽說有人膽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攻擊國民女神,所以我來看看熱鬧,順便看看那人是何方神聖。”
我沒好氣的說:“那你現在知道了。”
“嗯,是個倒黴孩子。”
我開始刷牙,懶得理他,跟他多說幾句話都能讓我少活好幾年。
孟良雲又翻了頁雜誌,問:“昨天你不要命的往樹林裡跑是爲了什麼?”
“你敢跟蹤我!”
“我沒工夫跟蹤你,只是剛好看你追着一隻‘企鵝’而已。”
“這事沒法和你說,因爲說了你也壓根不會信。”
“的確,就像是醫學院的那具屍體,難道是自己長了腳才跑到電梯裡?我實在是沒法理解。”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我震驚道,一不留神噴了口牙膏沫子。
他微微皺起眉頭,用雜誌扇了扇空氣,說:“醫學院那種地方經常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是想不知道也很難。”
我吐掉嘴裡的牙膏沫,“你的意思是,屍體的事情已經被人傳出來了?”
“嗯,具體傳出來的時間是昨天,就是林洛初去醫學院上解剖課回憶大學時光的時候。”
“解剖的屍體該不會是失而復得那一具吧?”
“當然是那具了,而且江成龍爲了在女神面前展現一下自己,還把這個故事主動說了出來。聽說院長瞪了他好幾眼,不過後來看在屍體已經找到的份上,就把這小子說的話當成牛皮,置之一笑就過去了。”
我罵道:“這個嘴上沒毛的。”
孟良雲:“他嘴上有毛,鬍子還不少。”
我頓時又被噎的說不出話。
說完這些,孟良雲把雜誌放在桌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了。
他說:“你還記得我大一的時候成立了一個社團嗎?”
我搖頭:“早忘了。”
“那我再告訴你一次,社團名叫‘不可能的社團’,在學校的社團序號是‘8’,簡稱八團。”
“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最近經歷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嗎?”
我收好牙具,用毛巾擦了擦嘴,努力裝出淡定的模樣。
孟良雲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什麼事情都知道?難道他能解釋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問:“那加入你們又有什麼用?”
孟良雲走到宿舍門口,輕聲說:“有些事情如果你不留心去看就不會發覺,如果你留心發覺又會發現它根本沒法解釋。可是,這些沒法解釋的事情總是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改變這個世界,我對這些超自然的力量很感興趣,所以一直在研究。”
“你想讓我也加入?”
他打開門,“隨意,你可以當實驗員,也可以當小白鼠,主動權在你手裡。”
說完他就離開了宿舍。
留下我,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