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聲在楊秋池耳邊震響,如同他內心的轟鳴。
“打雷了!怕是要下雨。”白素梅擡頭看了看天邊,果然,陰霾滾滾,恐怕又有一場暴雨。
楊秋池已經,他蓋着厚厚的棉被,身體不覺得冷,但寒風吹在臉上,還是冰冷刺骨的,自己從那場寒冷的暴雨裡死裡逃生,他可不希望再來第二次,而且現在還有白素梅。
楊秋池連忙說道;“快!快扶我起來。”白素梅的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山洞的積水情況,要趕在暴雨來臨之前,將洞裡的積水排幹,然後築起放水堤,決不能再重蹈覆轍!
白素梅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趕緊用裡扶起他的身體,等他坐起來之後,白素梅跪爬道楊秋池身後,雙手摟着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拉過被子蓋好。
楊秋池此刻顧不得別的,趕緊擡眼往山洞望去。
咦!眼前看見的讓楊秋池喜出望外,只見山洞口已經用草袋子堆起了一堵牆,有山洞一半那麼高,裡面的積水已經沒有了。
楊秋池欣喜地問道:“白姑娘,那,那洞口的堤壩是你築的嗎?”
“不是啊,我上來的時候就有了。怎麼了?”
“我就是因爲前天晚上沒有那樣的堤壩,積水滿進了洞裡,寒風加冰雨差點要了我的命。”
啊!白素梅很驚訝,擡頭看了看天,擔心地說:“看樣子很快就要下雨了,那可怎麼辦?”突然,眼角恍然有個人影,心中一驚,側頭望過去。之間懸崖邊上站着一個黑衣女子,面戴黑色紗巾,身材俏麗,衣帶隨着寒風飄動。正是宋芸兒的師父柳若冰。
“柳前輩!”白素梅驚喜地叫了聲。
楊秋池側過頭去,看見柳若冰站在懸崖邊上,如一朵盛開的黑牡丹,頓時想起了那個春夢,起來。
柳若冰走到他們兩身邊,說道:“白姑娘,你到山洞那邊去。我有話和楊公子說。”雖然語氣很隨和,卻不容半點商量。
白素梅答應了一聲,慢慢放開楊秋池,見他能自己坐着了,這才放心,走到山洞那邊去了。
其實。楊秋池昏迷了這麼久,剛剛甦醒,身體極度虛弱。坐在地上,雙腿如針扎一般疼痛,只是咬牙堅持着。
柳若冰在一塊石頭上側着身坐下,擡頭看着天邊的烏雲,問道:“想好了嗎?”
“想好了。”楊秋池回答。心裡還是怦怦亂跳。休息了片刻之後,楊秋池雖然身體還極度虛弱,但卻能堅持着坐一會了。
“你願意休妻娶芸兒了嗎?”
“我願意娶芸兒作小妾,但不能休妻。”說到這個問題,楊秋池怦怦亂跳的心又沉了下去。
柳若冰一側頭,很奇怪的看着楊秋池:“你知不知道,你到今天,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你差點死在這懸崖上!”
三天三夜?白素梅只來了一天一夜,那剩下的兩天兩夜呢?難道都是,都是或則爲冷如冰霜的柳姑娘照顧的嗎?
楊秋池轉頭望了過去。四目相對,柳若冰的瞳眸還是那樣亮晶晶的充滿了冷漠。凝視片刻,楊秋池終於在柳若冰的眼睛伸出察覺到了一絲慌亂一閃而過!
楊秋池心裡頓時乒乒乓乓亂跳起來,趕緊低下頭,說道:“多謝柳前輩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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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過一回,還不知珍惜?”柳若冰話語還是那樣的平靜,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讓她怦然心動。
“就因爲我懂得珍惜,所以我不能答應。”楊秋池同樣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由於極度的虛弱,他孱弱的聲音沒辦法表現出豪邁來,但語氣卻十分的堅定。
“那個馮小雪真的值得你用生命去維護嗎?”
“她是我的妻子,她對我很好,我不能辜負她。”楊秋池沒有正面回答,繼續說道:“如果芸兒嫁給我,我對芸兒也會像對小雪一樣好。”
“我相信,但我要給我徒兒一個名分,而不僅僅是感情。”
“柳前輩,對不起……我可以答應你如果芸兒嫁給我,我對她會像妻子一樣,但我……不能答應你……休妻另娶!”楊秋池的聲音越來越弱,坐了這麼一會,他孱弱的身子已經堅持不住了,感到頭昏眼花,搖搖欲墜。
白素梅一直在山洞口遠遠地看着他們,見此情景,慌忙跑過來,跪坐下去扶着楊秋池,對柳若冰道;“前輩,他剛剛甦醒一會,身子太弱,久坐不行。”
柳若冰看着楊秋池一頭的虛汗,沒說話,走上來,雙手將他輕若無物地橫抱在雙臂前,甚至不讓他的身體靠近自己,對白素梅說道:“要下雨了,你把棉被在山洞裡鋪好。我抱他過去。”說罷,橫抱着楊秋池走到了山洞口。
雖然柳若冰儘量不讓楊秋池靠近自己的身體,但看見楊秋池因脖頸無力支撐着他的腦袋而不得不後仰倒垂着,樣子很痛苦。柳若冰最終還是手臂一彎,將他的頭斜過來靠在自己地臂膀上。
這下子好受多了,楊秋池喘了幾口粗氣,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柳前輩。”
柳若冰沒有理他。
白素梅在慌慌張張抱棉被鋪山洞,楊秋池擡起頭瞧着柳若冰,鼓起勇氣問道:“柳前輩,你搶走的我的兩個小妾不在附近吧。”
“不在,”柳若冰看着白素梅在忙碌,“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想那天你上到懸崖發現我快死了,你不方便照顧我,我的小妾們又不在這附近,所以你不得已才找白姑娘來照顧我的。”
話是這樣說,不過楊秋池心裡卻像,你都照顧了我兩天兩夜,哪還有不方便的,不過你臉皮薄,見我已經度過危險期,不好意思再照顧我,才找白姑娘來。
“你很聰明。”
“你住的地方一定沒有男人,而且你的住處也肯定不在村鎮裡,應該離這裡也很遠。”
柳若冰這下真的有些意外了,低下頭看着楊秋池:“你又如何知道的?”
“很簡單,如果你能找到男人的衣袍,救我的時候,就不會把你地衣服給我穿了。”頓了頓,突然說道:“其實我知道,白姑娘來之前我神志昏聵的兩天兩夜,都是你在照顧我。謝謝你!柳姑娘。”楊秋池故意不叫她前輩而叫柳姑娘,盯着她的眼睛。
柳若冰眼睛裡又一絲不易察覺地慌亂閃過!隨即避開了楊秋池的目光,說道:“我這次買來了男人的衣袍,等一會你讓她幫你換了。”
“謝謝柳前輩如此細心。”發現了真相,楊秋池心裡戰鼓齊鳴,連忙掩飾着問道:“柳前輩,你怎麼不找小丫鬟月嬋來服侍我呢?”
“她和芸兒在驛站,懶得找她。”也許是因爲自己差點害死楊秋池,柳若冰心裡有些愧疚,這一次說話有了些耐心了。低頭看了看楊秋池,接着續道:“我找白姑娘來,不正合你的意嗎?”
楊秋池訕訕道:“那,你怎麼不乾脆叫芸兒來照顧我呢?”這句話剛問出口,心中便已經想到了答案,說道:“我知道了,你害怕芸兒知道你逼我休妻,會和你鬧,甚至偷偷放我走,反而誤了大事。對嗎?”
這一次柳若冰卻把眼一瞪:“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楊秋池趕緊閉上嘴,這人可真是說變臉就變臉,跟小孩子一樣。
白素梅已經把山洞佈置好了,楊秋池的那把手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也拿進山洞裡放好了。還有楊秋池的已經煨好了的中藥也放進了山洞。這才跑過來說道:“柳前輩,好了,把楊公子給我吧。”
柳若冰也不說話,將楊秋池橫着放在白素梅的雙臂裡。白素梅雙臂往下一沉,差點將楊秋池掉在地上,連忙緊緊抱着,努力用身體支撐着楊秋池的沉重的身體,跌跌撞撞來到山洞前,跨過山洞前的堤壩,坐在堤壩上喘了口氣,單膝跪倒,小心地將楊秋池斜放在那石鼓般的石墩上面。
這山洞非常小,兩人進來之後,都不方便轉身了,白素梅已經用一牀棉被墊在下面,此時將另一牀拿過來蓋在楊秋池的身上,然後纔在旁邊坐下。
柳若冰走到剛纔自己站立的那個懸崖邊上,提了好幾樣東西走了過來,一一放在山洞裡,是一個竹籃、一把精緻的雨傘還有幾套衣袍。
柳若冰對白素梅說:“這裡有一罐雞湯,等會你喂他喝了,那中藥別忘了吃。這把雨傘留着或許有用,這幾套衣服留給你們倆。”
柳若冰又對楊秋池冷冷說道:“你再好好想想,我過明天再來問你。”轉身往懸崖邊走了幾步,停下來說道:“有一件事情你沒猜對——我叫白姑娘來照顧你,就是要她和你在這裡終老一生!”
說罷,柳若冰頭也不回走到懸崖邊,拿起上來是用的那飛爪繩索,然後縱身跳下了懸崖。
啊!白素梅大叫了一聲,起身要去查看。
楊秋池道:“不用去看,我見她跳過,那是她下去的辦法,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