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豔陽天,可這光照在人臉上,只把人身照暖,暖不到心底去。
煩惱事年年都有,年年都多。先前習慣於埋藏於心底,現在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遇到煩惱的事情,難免總想跟對方講。
簫慢和我在路上遇到,一路上沒聊幾句就要唉聲嘆氣,不爲別的,都是因爲家事過於離譜。
兩人再怎麼機靈,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孩子。
大人都解決不了的事,像婆媳關係不和、夫妻因錢吵架翻舊賬,交與她們當粘合劑,也粘合不起來。
聊了許久,我只好用“算啦,生活還得繼續”來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
因爲昨天晚上睡不好,所以我感覺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下課正趴在桌上睡覺,臾沁跑來,拽着我的手,把我叫醒。
我見她,開口就說:“怎麼有空過來串門了?”
“不是呀,有事情找你!”
我首次見她如此慌里慌張,本想着說在這裡說就好了,但瞧她一直望着外頭,我起身隨她一起去。
她拉着我到了樓梯口邊,說之前,還得望一望周圍有沒有人。又帶我更沒入了陰影裡,這才放心,跟我說:“是簫慢啦。”
“她怎麼了?”
“就是,跟她同桌……還拿圓規扎……”
臾沁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了,我正疑惑想叫她繼續說下去,身旁便傳來了政治老師的聲音,“青瞑是吧?”
我狠狠地嚇了一跳,連應:“對……對。”
臾沁跟受驚的兔子似的不知道往哪躲好,更走近了陰影處,低着頭,緊張地掐手指。
“你去……幫我拿政治練習冊,我查好了,你記得分下去。”
我連連點頭,本想着等政治老師離開,我再跟臾沁聊會兒,不料,政治老師又說:“現在去吧。”我沒辦法,只好上了樓梯。臾沁叫了聲“老師”後,便飛速地溜走。
我絕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可如今卻迫切的想要知曉簫慢到底怎麼了,走路沒注意,還險些摔了。
辦公室裡麪人很多,老師坐在那裡聊八卦,吐槽某位學霸和另外一位學霸談戀愛,和學生背誦的聲音混在一起。特別擁擠,我到了政治老師辦公桌那,又被數學老師瞧見,被問:“最近數學學得怎麼樣?”
我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還好……還好……”
急匆匆下了樓,把練習冊放在講臺上後,着急忙慌的想要跑出教室,鈴聲一響,我只能折返,越發覺得浮躁。
課上我心不在焉。
掃地我挑了一處遠人、遮陰的地。
這樣可以讓我平靜些。
若讌鬼鬼祟祟地溜過來,拉着我到另外一邊,表情很神秘,說:“你知道淥羽跟玄竹的事嗎……?”
“傳緋聞?”我問。
“你知道?”
“猜的。”
我並不知道,但看她的樣子……
盲猜到了。
“是真的嗎?”若讌又瞧了遠處一眼,再次壓低了聲音。我歪了歪頭,又低頭繼續掃地,只說:“一看就是傳謠言。”
若讌點頭,表示贊同,又說了她因爲聽了旁人這麼說,只是好奇,又加上我跟淥羽、玄竹早便認識,所以纔想着來問我。
我自是討厭極了那些莫須有的話,加之心情不好,於是情緒沒有收住,帶着不耐煩說:“不要去相信那些鬼話,明明倆人沒什麼的,被那麼莫名其妙一傳,一下子就奇怪了;避嫌還可以就此淡了關係。”
若讌不再說話,只是點頭,望着聚在樹底下的那一大團樹葉子,過去掃了。
我這邊樹葉子也多,天熱蒸發大,雨也就多了。一些葉子被人踩了,或是時間長了,看着黏糊糊的。我時不時還拿地上的幹樹葉子撒氣,踩上幾腳,然後再掃起來,那些黏糊糊的便不再管了。
若讌又過來了,垃圾筐在我附近。
估計是我的行爲過於幼稚,她忍不住發笑,過來問我:“你心情不好啊?”
我想着她跟我關係不差,於是承認了。
“怎麼了?”她問,我沒立馬就開口,只是笑了笑,若讌應該是意識到我不是很樂意開口,又說:“我就是問問看,你說不說沒關係。不過……你我之前都講過,壞情緒憋在心裡久了,對心理身體都不好。”
她都這麼說了,我也就嘆了口氣,徐徐說來。
其實是因爲我爸總愛去喝酒,莫說我媽了,幾個小孩子都勸他,甚至不注意言語罵他,可他就是不聽,還生氣,將我們訓了一頓。
若讌拍拍我的肩膀,一邊掃一邊應着:“喝酒很正常,我爸也喝,不過沒你爸那樣子不聽勸。”
我絮絮叨叨地跟若讌說着,說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只清楚說的很亂,牛頭不對馬嘴,發泄不滿罷了。若讌一邊聽着一邊掃,笑笑的,時不時地應我幾句,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可她聽了,我便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回去以後。夜裡我還用QQ給若讌發了消息。
又去問了簫慢具體是怎麼回事,她只是跟我說好奇,心情不好腦子一抽,我當時不知道怎麼了,十分氣憤,發了語音過去,講:“你以後要是腦子不清醒,你就來找我,我給你一巴掌保證清醒。”並且警告她以後不要再幹這種傻事,再叫我清楚,上去就是兩巴掌。
簫慢連發到“好好好”、“彆氣啦”、“我就好奇而已沒想幹什麼的”,被我一頓強硬要求下,還有模有樣地發誓以後再也不弄了。
她又跟我講了關於她同桌的事情。
夸人的話多說,損人的話不言,再次我也不便細述。大體說是說她同桌談了戀愛,總要跟她分享一些戀愛的話題,叫簫慢怪厭煩的。我玩笑說我跟她估計到了大學,到了工作都不一定有對象,玩鬧了幾句後,簫慢給我發了圖,是關於情侶空間的,她跟那位女生開了情侶空間,並跟我解釋:“只是她說想,我覺得沒什麼就開了,你別太在意。”
我回:“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你開情侶空間了。”
又發:“在意什麼?我纔不在意。”
假的。
我心情更不好了。
儘管簫慢顧及到了我,我也不算那種小家子氣的人,但是,假如一個跟自己鬧了矛盾的人,與自己關係要好的朋友玩得特別來,心裡多少有點……
也許是雨天多,陽光少,人也因此罩上陰霾。
這種狀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第一次月考,考砸了。越發自暴自棄起來。彼時我認識一位網友,她每逢找我,總愛說一些負能滿滿的話,從不跟我分享其所經歷的好事情,這並不是誇張,記錄上全是我在安慰對方,完全將我當成了其情緒廢品站,我的情緒叫對方帶了過去,爲了讓自己清醒,手只好在桌子角上磨了磨,手背留下了一道淺疤。若讌發現了,訓了我幾句,叫我把那個人刪了。
我跟簫慢好些天都是這種陰沉沉的狀態。
若讌還把我倆罵了一頓。
還得感謝她,把我們罵清醒了。
於是對於類似這種安慰無用的,直接罵,罵清醒,當着面罵。我也罵過若讌、簫慢,也被簫慢罵過,總而言之這種方法倒是不錯,逐漸成了我們三個的特殊相處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