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又被煩人的鬧鐘聲吵醒。
睜開眼睛,我依舊躺在牀上思考人生,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只記得,和月明一起吃了個晚飯,飯菜很香,湯很鮮,月明,很好,也很美。
但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一起做了什麼,我卻一點也不記得。
難道我這是老年癡呆的前兆嘛,我有一些痛苦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手機,已經過了五六分鐘,上班時間的催促,已經容不得我沉思了,我慌忙的起牀,看到桌子上擺着的早餐,還是包子和豆漿,與前幾天一樣。
我慌慌張張的洗漱了一下,洗了一個澡,又看了一下我的手臂。
還好今天沒有新增的傷口,但是昨天的那個傷口,好似被重新撕開了,好像被爪子撓過的一樣,長條狀的傷口組織周圍,皮肉被撕扯的很嚴重,好像一個張牙舞爪的爪子,無聲的像我炫耀着他的威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身上不僅會莫名的長出新傷口,而且這些傷口,還會變異不成?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又要上班了。
當我到單位的時候,時間還是剛剛好,我打了上班卡,而後主任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這就預示着,一天無聊的工作,又要開始了。
今天來了一個人,來我們這裡辦事,貌似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到我們辦公室就開始吵吵嚷嚷,顯得氣勢十足,好像誰欠她東西一樣。
我雖然也感覺有一些無語,但還是正常的接待了她。
瞭解了大致的情況,她是來我們公司,讓我們給她提供一個證明。
一般來說,這個證明只要符合條件,是完全可以給她開具的。
她是我們公司之前的一個員工,在我們公司,大約工作了沒有幾年,她這次來我們公司,是想開具一個工作證明,我拿過她的證明,發現她在她寫的證明上面,寫着在廣東明海有限責任公司人事部門,工作過十年。
這種證明,雖然我們可以直接蓋章證明,但是所有這種證明的事情,必須秉承的一個原則就是,實事求是。
我拿着證明,在我的電腦上公司內部系統裡搜索着這個女人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結果顯示出來的是,她僅僅在2016到2018年的時候,在我們公司人事部門工作過,看着她自己寫的證明上面,那赫然的十年人事工作經驗,讓我感覺有一些刺眼。
我有一些無語的拿着那個女人的證明,遞給她說道:“大姐,你寫錯了吧,你在我們公司,僅僅工作過兩年多啊,你這寫着工作十年,這不是騙我們嘛,我怎麼能給你蓋章。”
女人聽我這麼一說,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而還義正言辭的和我說:“你是剛來的吧,在你們公司這個是可以開具的。”
我心裡不禁暗暗的笑道,心裡想着:你真拿我當傻子嗎,證明這東西,弄不好,整個部門都是要連帶責任的。
但是我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只是面無表情平淡的說道:“我不管你這是聽誰說的,證明這東西,一定要實事求是,是真的,我們完全可以給你蓋章證明,但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我們不可能給你證明的,不可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要看事實的。”
那個女人聽我這麼一說,明顯的有一些不開心了,大概是因爲面子掛不住了,臉開始有一些變紅了,面容變得有一些難看,咬牙切齒的和我說道:“分明有人只工作了幾年,就可以在你們這裡開具十多年的工作證明,爲什麼到了我這裡,你們就不給我開具了,不管你今天說什麼,必須要給我蓋章證明。”
你以爲你是誰,造假的事情還這麼理直氣壯,還這麼態度強硬,你真當我是被嚇大的嘛!我心裡暗暗想着,但是並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畢竟,做人還是要優雅一些的,否則,和她有什麼區別。
我依舊面無表情的和她說道:“不能蓋就是不能蓋,你這是造假,去哪裡說,我們也是不能給蓋的。”
“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蓋章,要不我不能讓你們這裡安寧下來。”那個女人似乎有一些瘋魔,大喊着衝我說道。
“不行。”我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做別的工作。
大概是看我不理她了,也感覺作爲一個成年人,自己的面子掛不住了,只聽她大聲的喊了起來:“不行,別人都蓋章了,今天,你必須給我蓋章!”
她好像真的瘋了,整個人變得無比的暴怒,和我瘋狂的喊着。
對於這種懦弱的瘋狂,我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的。
亦或說,我從小就見過這種懦弱的瘋狂。
從小時候開始,每次我爸爸喝完酒後,總會對着我和我媽媽大聲的喊着,瘋狂的發泄着他的不如意,沒能力,以及自己的才能沒有得到施展。
與其說發泄着自己的不如意,還不如說是對着世界無死角的展示着自己的無能。
最開始,父親的大吼大叫,那種喝醉後懦弱的瘋狂,讓我感覺十分害怕,那種恐懼,那種對家庭和自己未來的擔憂,讓這種恐懼慢慢的鑽進了我的骨子裡,讓我在漆黑的夜裡,總是痛不欲生。
但是經歷的次數多了,最開始的恐懼,在我這裡也慢慢的變得麻木,我就靜靜的看着他發瘋,嘶吼,瘋狂。
直到現在,我每次遇到脾氣暴躁,大吼大叫,瘋狂無理的人的時候,我都是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看着他們瘋狂。
往往,這種辦法是最奏效的。
瘋狂總會有盡頭,而無言或者沉默,有時候根本無法被打破。
那個女人,看我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看她,沒有理她,整個人頓時變得氣急敗壞,本來就有一些臃腫的臉,被自己氣的通紅。
她再一次大聲的喊了起來:“你到底給不給我證明!”
此時旁邊部門的人已經被這個女人的叫喊聲吸引了過來,圍在我們辦公室的門口,不斷的向裡面張望着。
我還是沒有理她,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似乎感覺到自己徹底被冷落了,這個女人突然怪叫了起來,聲調提高了好幾倍,瘋狂的朝我的座位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