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輕易去探究舒歌內心的故事。
我給他倒了杯熱奶茶，打開餅乾筒蓋子。裡面放着舒歌親手做的甜餅乾，帶有一股奶油和橘子味道。
“原本她家裡條件很好，她家人說等她大學畢業，就送她去國外深造！”舒歌接過我遞給他的東西，慢慢講着他和宋漣漪的故事。
“但後來金融危機，她家受了影響，瀕臨破產。出國留學的事情就擱置下來，可漣漪不想放棄，就找各種各樣的機會自我推薦。”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明白，當初送漣漪吸引舒歌的，不只是她的美麗，更多的應該是她這種不願放棄的性格。
“在多次碰壁後，漣漪心態開始發生變化。她覺得光靠彈琴，根本不可能出人頭地，與其這樣自我推薦，不如找個外國人直接嫁了，到時候一拿綠卡，既可以擺脫破產商人女兒的尷尬身份，又可以去國外體面學習。”
舒歌說到這裡，臉色變得十分不好。回憶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特別痛苦的。在回憶中，每個人都有愛恨交織的故事。
“後來她開始去酒吧駐唱，那酒吧有很多菲律賓人同時駐唱，她先和一個菲律賓人好上，又通過這個菲律賓人認識了個美國人。在確定可以將那個美國人拿下後，她跟菲律賓人掰了，又跟美國人去了美國！”
舒歌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門框上的風鈴。小艾跟我說過那風鈴的故事，因此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這個叫漣漪的女人深深傷害過舒歌，爲什麼他要將時刻能喚起回憶的東西放在眼前。
正常情況，不是這種東西都要好好收起來，然後束之高閣嗎？
我收回目光，發現舒歌正看着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的人。我衝舒歌微微一笑，讓他繼續說。
“但到了美國，漣漪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之前結過婚，還有個孩子。七八歲大，和漣漪相處的不好。不過爲了美國綠卡，和她所謂的夢想，她都忍了下來！前幾天她回國探親，順道來看我，說她生活很不容易，說她不開心，說她和那個美國人之間只有金錢沒有愛情，她希望在我這裡找到愛情！”
說到這裡，舒歌不再往下說。因爲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已經知道。宋漣漪希望既有愛情滋潤，又有物質享受。
我站起身輕輕在舒歌肩頭拍了拍，除了這樣的鼓勵，我不知該說什麼。大罵那女人一頓？真的能替舒歌出氣麼？我猜不會，只會讓舒歌更難受。
發生再多讓人失望的事情，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瞎過眼，愛錯人。
舒歌講完自己的事情，便讓我下午不用去上班，他想自己靜一靜。我表示理解，宋漣漪的確做了很多讓舒歌傷心的事情，但也沒徹底磨滅她在舒歌心中的地位。
我猜，如果宋漣漪是洗盡鉛華回來，舒歌說不定真的會原諒她。可如今她以這樣的姿態回來，只會讓二人越走越遠。
我從畫廊出來，沒走幾步，就看一個人氣沖沖的往我所在的方向走。我停下腳步，等她過來。
“張妍，你去顧濤家了？！”婆婆上來沒有二話，開口直奔主題。
“是的！”我爽快承認。
“你那是擅闖民宅知道不？！”婆婆一聽我承認，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信不信我告你去，讓警察給你抓起來？！”
“可以呀！”我佯裝無辜，“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去報警，讓警察給我抓起來。到時候，我也好拿着這份出警記錄去找法官！你們不是在法庭上說的很好麼？說我和顧濤還有複合的可能，怎麼出了法庭，你就直接把我衣服給扔了？這樣還不算，還將門鎖都給換了！”
我一面說，一面步步向前緊逼，“去報警吧，快去！要不要我拉着你去？！”
婆婆從未見過我這樣，特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有點接不住，她也知道自己剛纔說要去報警的話，不過是嚇唬我的。
我和顧濤並未離婚，名義上那裡還是我的家，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來。
婆婆不傻，我心裡有數，她心裡也有數，本來這事兒就是他們理虧。
“那你也不能撬門進去！”婆婆不願承認自己輸了，繼續嘴硬。
“錯！我不是撬門進去，我是開門進去的，開鎖公司很方便的！”我笑盈盈的糾正婆婆的錯誤，看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爽快了。
“你沒拿什麼東西吧？”最終，又過了一分鐘，婆婆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我心中瞭然，這纔是她想問的。是跟顧濤通過氣了？
“沒有！”我臉不紅的撒了個謊，“那房子裡還有我東西麼？完全沒有！我拿什麼？！”
“你最好沒有！”婆婆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告訴你，你這樣擅自闖入，要是拿了東西，是要坐牢的！”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十分認同她的說法。隨即又甜甜一笑，就是不承認自己拿過東西。
婆婆被氣得不行，可又拿我沒辦法，轉身氣鼓鼓的走了。走了大約二十米的樣子，我看她將手機拿出來打電話。
我猜那電話是打給顧濤的。興許是昨天婆婆在我走後回到家，發現門沒鎖，就打電話告訴顧濤。
顧濤猜到是我回去，擔心我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就讓婆婆跑來質問。
我看着婆婆越走越遠的背影。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改變，而顧濤和婆婆仍舊停在固有思維裡看我。他們在我身上討不到便宜，就會更緊張。
一緊張，往往就會出更多紕漏。
我分析的顧濤和婆婆的同時。國嘉龍也在B市愉快的工作。至少從他今天給我傳送的照片看，很順利。
我很滿意他的工作進度，事情只要在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很快一切就能結束。
面對照片裡，顧濤和米菲兒在親密吃飯的，顧濤頻頻給米菲兒夾菜的樣子讓人噁心。
我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將這個照片發給王強看。最終，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我將照片發了過去。
十分鐘後，不出我所料，王強果然將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