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看這事兒.咋辦?”
“不是,鵬哥,你這當初都找的一些什麼人啊?關門放狗?這麼有意思的嗎?”
李野大清早的就被靳鵬給喊起來,說了穆爲民放狗咬人的事情,可把李野給整不會了。
“我這.”
靳鵬看着李野,搞不清自己這個師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能從側面解釋:“當年下羊城的情況你也知道,穆爲民他們都沒個營生,纔跟咱們下羊城的呀!”
靳鵬的意思很明白了,當年身家清白的好人都在單位工作,穆爲民他們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蛋,你李野能不知道?
就他靳鵬也是街面大哥,郝健都是投機倒把的貨色。
也就是後來李野一再強調紀律、強調素質,除了不聽套的三水之外,一幫子歪脖樹才慢慢的被掰直溜了。
但你指望他們達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知識分子水平,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就別要求太高了。
靳鵬嘆了口氣,沉聲道:“爲民這次.跟三水的事兒不太一樣,你看”
李野冷然說道:“你放心,這次要是真敢把郝健他們給抓了,咱就把官司打到全國聞名,看看誰的嘴臉更噁心。”
但這會兒卻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無情的揭開了一層皇帝的外衣。
曹元茂在身份提升之後,對內地人有着天然的優越感,而且在來到鵬城之後,周圍的人也確實對他很尊敬、很羨慕。
“但是在當晚的八點零五分,曹先生所說的幾位嫌疑人都不在現場,並且有至少三名完全符合規定的不在場證人,”
老師傅咳嗽兩聲,扯了扯徒弟的衣角,希望化解這無形的對峙。
李野想也不想的道:“穆爲民的起點太低了,現在都流行出國考察,我們也要緊跟時代,
讓穆爲民去南洋好好學習一下國際一流的先進管理經驗,明明白白告訴他,事兒辦的太糙,下次長點心。”
“所以現在我們希望曹先生能再想一想,還有什麼其他的重要線索沒有?”
“.”
渾身散發着藥水味兒的曹元茂,正在對着兩個帽子叔叔發火。
鵬城,第一友愛醫院的特護病房裡。
郝健:“.”
“如果所有的線索都需要受害人來提供,還要你們做什麼?”
靳鵬猶豫了一下,道:”這麼搞會不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那個工程師畢竟是拿燈塔護照的,丟個自行車都是大案”
“那不是沒抓住人嗎?”李野沒好氣的道:“鵬城的狗多了,誰知道是誰咬的?那個什麼工程師已經不是種花人了,你替他着什麼急?”
靳鵬有點懵,看着李野咔吧咔吧眼,心說我是替那工程師着急嗎?
老的很有耐心,一字一句給曹元茂解釋道:“真的很抱歉曹先生,根據陳菊茗同志的證詞和電話通訊記錄,你是在八點到八點十分之間被咬的”
兩個帽子叔叔一老一少,應該是師傅帶了個徒弟,
曹元茂氣的咬牙切齒:“別以爲我不懂內地的流程,你們根本就是在袒護那個郝健,
倆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竟然不分勝負。
曹元茂以爲自己拿了燈塔護照之後,不會有人再提起曹知青這個名字了,畢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
嗯,確實,李野可是一腳踢死狗、聲震清水城的主兒……他能是好人?不是壞人就不錯了。
“什麼叫沒有證據?你們抓人了嗎?你們拷問了嗎?那個郝健百分之百的就是兇手,你們現在跟我說跟他無關?你們就是這麼保護我們投資商的安全的嗎?”
不應該是我蔑視他嗎?一個月才幾十塊的苦哈哈,憑什麼蔑視年薪大幾萬美元的精英人士?
“咳咳~”
但李野的意思,卻讓靳鵬大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怕李野讓穆爲民去自首啊!
“大義滅親”這個詞一聽老有正能量了,但那個正義使者的窩心有誰知道?
曹元茂咬了咬牙,沉聲道:“我現在叫曹元茂,不叫曹知青,希望你們能正確對待我的身份。”
“.”
“.”
“小野,雖然沒抓住人,但那個曹元茂非要說是咱這邊的人乾的,你看這件事該怎麼應對?”
“.”
年輕人毫不遲疑的答道:“我們當然會正確對待你的身份,你是要跟我說英語嗎?”
年齡大的帽子叔叔皺了皺眉,剛要再解釋幾句,他的徒弟卻忍不住了。
“行,那我這就去安排,不過.”
換了其他人,直接拷在樹上喂兩天蚊子,什麼線索都不用就能破案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會有你們承擔不了的後果。”
“你想說英語也沒用,我不會英語,你可以自說自話。”
但是眼前這個小子看過來的眼神,怎麼會有蔑視的味兒呢?
什麼叫下次長點兒心啊?難不成還有下次?
不是,我怎麼聽着……小野伱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
“屁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這種事情要講流程、講證據的,再說他真以爲換了本護照,所有人就當他是真燈塔人了?”
曹元茂被年輕人一句話懟的噎住了,瞪着眼睛怨毒的看着面前的年輕人。
“曹知青先生,我們怎麼破案還需要你來指點嗎?還有剛纔你是在威脅我們嗎?”
年輕人不情不願的挪開視線,把目光注視到了曹元茂的身上。
然後,曹元茂的面孔就扭曲了。
因爲年輕人看的地方,是曹元茂的傷口。
當時大晚上的視線不清,好幾只狗突然撕咬上來,一下子就把他給撲倒了,然後身上留下了五六處傷口,
這些傷口這會兒全都貼着白色的消毒紗布,跟破娃娃身上打了補丁似的可憐。老J察趕緊道:“曹先生,請你不要隨意揣測我們的辦案方式,也不要誤解我們的破案態度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們回去之後一定連夜偵破.”
“誒誒,你們這就走了,你們還沒有給我個期限.”
儘管曹元茂急的不依不饒,但老師傅還是領着徒弟走了。
出了特護病房的門,老師傅才道:“小張,你跟他較什麼勁啊?都參加工作半年多了,怎麼還那麼衝的脾氣?”
名叫小張的徒弟不忿的道:“師傅,這真不是我脾氣衝,你看看他剛纔那個氣焰,竟然讓我們把郝廠長綁樹上拷問,
他以爲他是誰呀?他怎麼不讓我們直接把郝廠長給斃了呢?還真被郝廠長說中了,這狗漢奸還以爲這是四幾年呢?這是鵬城,不是漢口”
小張越說越氣,帽子都拿了下來,賭氣道:“下次再來我不進去了師傅,你自己進去跟他打哈哈吧!我怕忍不住給他來上一拳.”
“下一次,這就是最後一次了,還下一次。”
“.”
看到自己的徒弟不太明白,老師傅低聲道:“你以爲局裡爲什麼派咱爺倆來負責這個案子?”
小張不解的道:“不是因爲師傅你是有名的火眼金睛嗎?”
“火眼金睛要看你怎麼用,”老師傅笑着道:“你是個剛分配來啥也不懂的生瓜蛋子,我是一個萬年升不上去的老油條,你以爲上面指望咱倆能破案?”
“.”
“一個被狗咬的小案子而已,上面不催,我們急個什麼勁兒?放心,連獎金都不會少。”
“.”
。。。。。。。
一老一少倆帽子叔叔走了,曹元茂卻幹發了半天脾氣,但是卻沒什麼卵用。
最後,還是不得不拖拉着身體,出來打電話搖人。
他先撥通了東山的電話,找陳菊茗。
“菊茗,是我,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電話那頭的陳菊茗沉默了良久,才道:“曹師兄,做假證是違法的,我當天晚上真的沒有聽到任何其他人的聲音”
其實在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二天,曹元茂就找陳菊茗串供,讓她向有關部門證明,隔着電話聽到了嫌疑人之間的談話,其中提到了郝廠長的名字。
但陳菊茗膽子再大,也不敢栽贓陷害郝健這種在鵬城都是有名有姓的企業人,更何況還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菊茗,你爲什麼這麼死板,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總是如此的死板矜持,永遠也無法像我一樣入籍燈塔。”
“.”
“曹師兄,我確實有入籍燈塔的願望,但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陳菊茗還是拒絕了曹元茂的“好意。”
不過曹元茂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陳菊茗非常心動。
“菊茗,如果你這次幫了我,我可以幫你拿到燈塔綠卡,我保證。”
“.”
“我我考慮一下。”
陳菊茗很明白曹元茂幫她入籍燈塔的方法,那就是跟曹元茂結婚。
但是想想曹元茂的相貌,她卻委實難以委屈自己。
。。。。。。。
曹元茂的電話,被陳菊茗給掛斷了。
他非常的氣憤,因爲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起源於陳菊茗。
曹元茂是爲了陳菊茗,纔跟鵬城紅牛搞出了事端的,現在陳菊茗竟然磨磨唧唧?
“哼,鼠目寸光的女人,竟然還推三阻四?難道不懂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嗎?”
曹元茂一邊暗自咒罵,一邊撥通了鵬城百事負責人的電話。
“傑米,我需要你給鵬城施加一點壓力,要不然他們不會認真對待我的案子,這有關我們公司的威嚴和臉面.”
但是電話那端的傑米卻道:“曹,昨天維恩從總部飛過來了,他檢查了生產線之後,認爲根本就不需要檢修,你到底是怎麼做出必須檢修的決定的?”
曹元茂愣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不怕向傑米解釋生產線的問題,他是在怕那個維恩,爲什麼會這麼急的從本土總部飛到鵬城來。
果然,還沒等曹元茂跟傑米解釋,電話對面就道:“曹,你先好好養傷,傷好了之後就回本土總部吧!”
“傑米,你不能這樣!”
曹元茂頓時急道:“傑米你是知道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公司,我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
“曹,你的工作態度我很欣賞,但你應該明白,總部讓你擔任鵬城這邊的技術負責人,是因爲你跟內地工人交流更加融洽,
但現在看來,你比我們燈塔人還要差,你讓我感覺總是在仇視你們自己人?”
“.”
曹元茂愣了好久,苦澀的問出一句:“傑米,什麼是‘你們燈塔人?’難道我不是燈塔人嗎?”
“.”
傑米沉默數秒,沉聲道:“曹,你是成年人,應該知道.我們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