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六月份之後,京城的天氣就開始熱了。
皁君廟的四合院外面有一棵大榆樹,枝葉茂密綠蔭如蓋,恰好把大半個院子都覆蓋成了陰涼地兒。
所以李野就搞了兩張躺椅,一張小桌,每個星期有那麼課程合適的兩天,會過來感受一下舊社會地主老財的生活。
西瓜汽水瓜果桃仁擺上小桌,做工精緻的竹椅清清涼涼,要是再有個打蒲扇的小丫鬟,倒是真齊活兒了。
可惜李野身邊沒有小丫鬟,只有文樂渝。
文樂渝躺在躺椅上,一手拿本書,一手小汽水兒,動不動還衝李野“啊啊”兩聲,示意李野給她添點小水果,比地主婆還地主婆。
當然了,李野也不是白服務。
夏天的家居服比較薄,文樂渝在椅子上舒展開了身條,腰細腿長曲線玲瓏,該收的地方收,該鼓的地方鼓,秀色可餐盡收眼底。
這是李野兩年多的調教成果,所以李野愛怎麼看就怎麼看,但要是別人多看兩眼,都不需要李野動手,文樂渝就能讓對方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
“吭~,我就知道,你個登徒子果然別有居心!”
“你確定只是讓我教你跳舞?沒別的?”
然後,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用穿透力極強的目光掃了李野好幾眼。
但是文樂渝卻狡黠的笑了笑,不屑的重新躺回去看書。
李野的話音剛落,文樂渝就蹭的一聲從自己的躺椅上跳了起來,
正在一邊吃西瓜一邊看書的文樂渝,突然“定格”了一秒,手裡的西瓜都放在嘴邊靜止了。
“嘁,只是跳舞有什麼意思,抱個板凳自己折騰吧,我給你打拍子,動茨動茨動動茨!”
李野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真實目的是再次壁咚的。
不過總看不幹也不是辦法,所以李野決定步步爲營、緩慢推進。
“.”
“小渝,下個星期我們系舉辦舞會,我好久不跳舞了,手腳生疏的很,要不你今天帶帶我吧!”
“.”
“說,你心裡有這種邪惡的念頭有多久了?”
但是她哪裡知道,這種行爲帶給李野的,是多麼強烈的犯罪慾望。
“我警告你李野,不許跟那些流氓詩人一樣色胚,聽見了沒有,我問伱聽見了沒有!!!”
李野愣了愣,權衡一秒鐘之後道:“那要不咱來點兒別的?”
“沒有,絕對沒有!就只是跳舞而已。”
李野突然想喝冰鎮汽水,因爲只有冰鎮汽水,才能鎮壓住他此時的口舌乾燥。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回去大半夜都沒睡着”
然後她連鞋都沒穿就蹦到了李野的身上,光潔小巧的腳丫子踩住李野的小腿,蔥白細嫩的手指直接戳到了李野的鼻子上。
小妮子突然間蹦過來,也許在她看來是戳穿了李野的心思,可以狠狠的教育教育李野的得意行爲。
大夏天的,一男一女身穿夏衣壓在一張躺椅上,你要說李野沒有反應,那就該考慮發明藍色小藥丸的事情了。
就是文樂渝,在經過了幾秒鐘的小得意之後,也感覺出了不對勁,耳朵眼看着就開始變紅。
文樂渝在思想上,是保守的,但是在本能上,她同樣很敏感,這是典型的思想落後於反應。
野草,可不分性別,李野的心裡長野草,她文樂渝的心裡就不長。
只不過文樂渝的心裡一直只有一個人,李野早晚是她的,她沒提前嚐嚐鹹淡的思想,野草都老高了她都沒覺察出異樣。
“哼,你給我注意點兒昂~”
小妮子撂下一句狠話,就要下榻離開,可惜雙手已經被李野給抓住了。
“我告訴你別亂來啊!”
李野面對色厲內荏的文樂渝,搖搖頭道:“不不不,我就是想問一下,小渝能不能跟我說實話,你那天晚上大半夜沒睡着都尋思了些什麼?”
“.”
李野是絕對不會強迫文樂渝的,就這種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兒,徐徐圖之水到渠成是最好的結果。
但撩撥一下沒問題吧?我就壁咚了你一下,你大半晚上沒睡着是爲了什麼?
別以爲我沒看過異性青春期資料,女孩兒可是比男孩兒發育的早。
“我”
剛纔還張牙舞爪的文樂渝,突然間就沒詞兒了。
【那晚上我想啥了?能說得出口嗎?能告訴你嗎?你個憨憨傻貨還好意思問?】
要是對上別人,文樂渝都不屑於思考,隨隨便便一句答非所問的話,就能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繞不出來。
但是對上李野,文樂渝是不會騙人的。
因爲他覺得,李野從沒有騙過她,而且李野也不會騙她。
所以文樂渝只能反問李野:“你問這個幹什麼?我睡不着關你什麼事嗎?”
李野吐出一口氣,吹在了文樂渝的胸前,然後真誠的道:“我那天晚上也沒睡好,一閉上眼睛就是你,一睜開又沒了,後來尋思着睡着了在夢裡也許就能爲所欲爲了,結果”
“結果怎麼樣?”
“結果我在夢裡沒找到你。”文樂渝忽然好沒來由的緊張了,惡狠狠的道:“那你在夢裡找到了誰?”
李野道:“我在夢裡找到了一頭小老虎,長得還挺可愛,但是怎麼看怎麼有些彆扭。”
文樂渝有些失望,興致缺缺的道:“哪裡彆扭了?是沒有尾巴還是沒有耳朵。”
李野憋着笑道:“不是,那隻老虎是全乎的,就是額頭上的字不是‘王’,是個‘文’。”
“.”
文樂渝愣了足足三秒,然後就爆發了。
“李野你竟然說我是母老虎?我哪裡像母老虎啦?”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對我爸都沒這麼好,你竟然說我是老虎”
文樂渝雙手手腕雖然被李野抓住了,但手爪子卻薅住了李野的襯衫前襟。
“今天我就變一回老虎給你看看,嗷嗚~”
文樂渝突然繃起全身的肌肉,雙臂發力,拽住李野的衣服就把他從躺椅上提溜起來半寸,然後又重重的摁了回去,
然後再次發力拽起,再用力砸下,一下一下就跟打夯一樣的折騰李野,
而且嘴裡還不斷的發出“嗷嗚嗷嗚”的老虎嘯叫,呲着一口細密小牙找地方準備下口。
不得不說,李野一年多的調教成果不是假的,文樂渝看起來身條婀娜纖細修長,但當全身肌肉集體發力的時候,還是很有爆發力的,竟然真的撼動了李野的一百多斤。
就那打夯一般的力度,搞得結識的竹椅都滋滋嘎嘎慘叫不已,要是讓外人聽見了一定會連想起一些不宜描寫的畫面。
但是情急之下腎上腺素爆發的小妮子,哪裡注意到不管是李野還是她自己,都遊走在了危險的邊緣。
文樂渝發力摔打李野的過程中,當然免不了兩人的肢體接觸,就跟柔道一樣,你給別人多少力,別人也會給你多少力。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膚色泛紅,鬢角散亂,衣衫漸解,這是標準的乾柴烈火之相。
李野多少有些負罪感,84年的女孩兒再怎麼聰明,哪裡是二十一世紀老司機的對手,自己只是無意間的撩撥,但怎麼好像就要奸計得逞了呢?
【這真不賴我,小渝喜歡我,我喜歡她,是兩廂情悅。】
“滴滴~”
正在李野心裡爲自己無罪辯護,準備乘勢拿下小老虎的時候,遠遠的衚衕口,忽然有汽車喇叭聲響過,然後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就輕快的靠近了過來。
李野的院子裡,徹底安靜下來。
李野躺在竹椅上不敢動,文樂渝踩在李野身上不敢動,生怕再讓竹椅發出一點聲音,讓外面的人聽了去。
一對小情侶都在心裡祈禱,這汽車不是衝着自己家來的。
因爲倆人現在太尷尬了,雖然可以說是小老虎發威,嗷嗚嗷嗚的撕咬鏟屎官,但如果落在外人的眼裡,其實更像蜘蛛精踩在唐僧的身上準備享受晚餐。
可惜墨菲定律是真實存在的,汽車“嘎吱”一聲停在了李野門前,而且李野通過車門的開門、關門上,都能分辨出是一輛皇冠。
“篤篤篤~篤篤篤”
“小野,是我,開門。”
“沃特孃的不在家”
“篤篤篤~,小野,小野?睡這麼死的嗎?”
這時候,馬千山的聲音忽然低低響起:“鵬哥,咱來的.不是時候吧?”
“嗯?我擦,快走快走。”
靳鵬看了看從裡面插住的大門,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轉頭就走。
但他還沒走呢!就聽見院子裡“咣噹”一聲響。
文樂渝趁着李野惱火的功夫,掙脫了李野的鎖困,跳到地上伸腿就蹬在了竹椅的扶手上。
纖細的長腿很有韌勁兒,一下子就把李野連人帶椅子給蹬翻了。
問題是她蹬翻了李野還不過癮,趁着李野還沒翻身起來,跑過來抓住李野的手腕,一口就咬了上去。
那是真咬啊!
“嘶~”
李野疼的厲害,只好開口喊道:“鵬哥你等等,我睡蒙了,馬上就開門。”
文樂渝聽了李野的呼喊,才鬆開滿嘴的小白牙齒,饒了李野一口。
她不解氣的伸手又掐了李野一把,才撿起地上自己的拖鞋,撒開腳丫子飛也似的跑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李野用腳一挑就把竹椅扶正,甩了甩手腕,拿起小桌上的毛巾纏在手上,遮擋住了一口殷紅的齒痕。
然後李野並沒有馬上開門,而是拿了一個抱元守一的站樁式,緩緩呼吸,心中默唸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是上輩子年輕時候學會的法門,專門用於解決午睡之後一柱擎天的窘態。
幾秒鐘之後,李野就喘息平穩膚色正常,把一切不正常的表象收斂了起來。
而躲在自己房間裡,透過窗簾縫隙盯着李野的文樂渝,也瞬間學會了個外表,開始站樁呼吸。
李野打開了院門,但是靳鵬和馬千山卻沒有立刻進來,而是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外,伸長脖子往院子裡瞅。
當看見兩張躺椅並排放在樹蔭之下之後,兩人的表情精彩極了。
李野瞄了他們一眼,笑着道:“鵬哥,你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打電話,而是親自過來找我?”
靳鵬尷尬的摸了摸頭皮,對着李野苦笑。
【我確實有點重要的事要說,但我哪裡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