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在意識到靳鵬等人有所“膨脹”之後,就覺得他們又該上思想課了,
李野上輩子見過許多半路翻車的英雄好漢,他們都是在突然間有錢、有權之後,對自己的能力有了盲目的自信,從而忘了法紀的威嚴。
不過這大過年的,李野覺得要是劈頭蓋臉尅兄弟們一頓,會不會不太合適?
幸好,家裡還有一尊大神,最適合給靳鵬他們上思想課。
“爺爺,鵬哥說要收拾收拾齊大鐘爺倆,你看能行不?”
“.”
靳鵬傻傻的轉頭,愣愣的看向了李野,心說兄弟咱不帶這麼坑哥的好不?
要說靳鵬在清水縣最怕誰,那毫無疑問的就是李忠發這個師爺了。
郝健忍不住的看向靳鵬,對於這傢伙的機靈勁兒佩服不已,就這一句話,就把自己跟李忠發綁成一家人了。
“小瑩啊!你自己開着一輛大卡車到處賣衣服,最多隻是你一個人掙錢,但郝健手下管着幾萬人,可是幾萬人在幫他掙錢啊!”
但是李忠發隱忍不發,卻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靳鵬非常尷尬,但也有些不服氣,他確實對着女同學吹過口哨,也確實跟別人街頭鬥狠,打掉過別人的牙齒,
但是總不能因爲自己有錢了,有地位了,以後反而要忍氣吞聲,由着別人欺負吧?
“誰說我忍了這口氣了?”
李野不想給李瑩仔細解釋了,這小丫頭思路清晰,根本就不能把她當個初中生看待。
李忠發玩味的一笑道:“按我的計算,他最少是十年,但如果有人想要巴結我.那可就沒數嘍!”
李野的面子還是很大的,韓春梅和李娟都沒有辦法,只能瞪着李瑩,眼看着她跟着李野出了院子。
李瑩眨巴眨巴眼,乖乖的拿出了兩張大團結,分給了李野一張。
這一哭,哥哥李野不就過來了嗎?
妹妹李瑩當然不承認,雁過拔毛的人,到了手裡的錢會再交出去?當下就開始哭。
李野真是佩服極了,五塊錢你還想抽成,你得多稀罕錢啊?
“那你覺得,郝健爲什麼會這麼大方呢?”
要說打架,可能郝健和馬千山還不太瞭解,但靳鵬和王堅強是知道李忠發的厲害的。
“.”
李瑩停止了掰手指,慢慢的擡起頭來,弱弱的道:“哥,你不會是要說.要好好學習才能賺那麼多錢吧?據我所知,郝健是個初中畢業生呢!”
“自古以來,抄家滅族的事兒,大多跟窮人無關,因爲你家裡窮得叮噹響,抄不出什麼油水來,沒多大功勞還不夠費勁的。”
“我沒藏錢,我剛拿紅包你們就收走了,我哪裡有功夫藏錢了?”
“那你們說少了,”李野淡淡的道:“郝健每年怎麼可能才賺幾臺大彩電?”
“一百臺乘以三千五是三十五萬兩百臺乘以三千五是.”
等到靳鵬、郝健等人走了之後,李野才問李忠發:“爺爺,齊牧原真的會判十年嗎?”
李野嘆了口氣,對着李瑩說道:“就爲了二十塊錢,偷偷摸摸的,值得嗎?”
“.”
十幾塊錢的報銷單都能給你整成罪證?你說這裡面沒有李忠發的安排?
大爺,我們知道您厲害,但您也別把我們當小孩兒。
要是齊大鐘爺倆的事情放在那會兒,那他們現在一定是在醫院裡,最少要斷上三根肋骨,”
李瑩驚叫出聲,兩隻眼睛瞪的溜溜圓,瞳孔都好似變成了金錢的形狀。
“你們幹啥呀?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
“因爲他有錢啊!”李瑩理所當然的道:“人家都說了,郝健現在是大老闆,每年能賺好幾臺大彩電嘞”
“如果你犯了法,卻好好的啥事兒沒有,那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時候未到,二是你太不起眼,一隻小蝦米,人家懶得管伱.”
“十年?不對吧師爺。”
“知不知道什麼叫數罪併罰?知不知道什麼叫牆倒衆人推?”
“交出來,你肯定藏錢了,馬上交出來。”
“.”
然後,李瑩就開始扒拉手指。
李忠發自己也沒抽菸,只是沉聲說道:“我在十幾歲的時候,也是跟靳鵬一樣,十里八鄉的瞎鬧騰,
出了大門之後,李野就伸出了手:“小瑩你懂規矩的吧?見面分一半。”
李野坐在一邊暗暗好笑,爺爺李忠發雖然說不方便罵人,但就這架勢比罵人可厲害多了。
李忠發看着靳鵬,冷冷的道:“但如果你不是小蝦米,那就要多加註意了,你表面上越風光,盯着你的人就越多,想要找你把柄的人也就越多,
你靳鵬屁股底下的事兒還少嗎?前些年跟人打架是不是我去撈的你?別以爲一點小事不要緊,到時候人家連你對這女同學吹過口哨的事兒都給你算上”
“.”
當初的龍哥揮刀唬人,卻別人給反殺了,就是低段位的操作。
靳鵬、郝健、馬千山都震驚了,他們都是聰明人,到了這會兒哪裡還不明白,李忠發可沒有“忍一步海闊天空”的高貴品質,他就是個睚眥必報的老傢伙。
“.”
李瑩一愣,立刻追問道:“哥,那郝健一年能賺多少?”
李野不假思索的道:“具體不好說,但幾百臺彩電是有的。”
太狠了。
李瑩低着頭,小皮靴子一下一下的踢着地面,滿臉的委屈。
李瑩的嘴都撇到天上去了:“可是.可是管幾萬人,跟上學有啥關係嘞?”
這一下,就是李野都震驚了。
“別人就給一塊、兩塊的,最多也就五塊,那纔不值哩!”
李野眨了眨眼,憋着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郝健以前是初中生,但他現在在鵬城,每天請了家庭老師給他上課,要不然就跟不上時代,管不了手下上萬的工人。”
“幾百臺彩電???”
果然,李忠發聽了李野的話之後,立刻沉着臉把靳鵬、王堅強、郝健等幾個人都招呼進了正屋。
“唉~”
“.”
“都坐下吧!你們一個個的現在也是什麼經理、廠長了,我一個老頭子,也不方便罵你們,就是有幾句話給你們說,聽不聽的你們隨意。”
但是這會兒的齊大鐘父子,估計寧願被李忠發打個半死,也不願意接受現在的結局。
李野笑了笑,低下頭以充滿誘惑力的口吻道:“小瑩你知道怎麼樣,才能一年賺到幾百臺彩電嗎?”
然後李娟就跳出來證明,妹妹李瑩從紅包裡面“抽成”了。
“.”
李忠發早就查到第一次砸車的是齊牧原,如果當時就找到齊牧原一頓亂捶,那最多也就是順了一口心中的惡氣。
靳鵬誠懇的道:“師爺,以後我還得多跟您學學這裡面的道道,我這幾年走的太順了,現在手下管着上千號人,整天裡這事兒那事兒的,經常吵的我頭疼。”
李忠發看着懵逼的三個人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剛開始說的那些話,你們聽明白了嗎?要說打架鬥狠,我可不比你們年輕人差,但作爲一個管理者,就要有管理者的想法,有管理者的手段。”
“嘿嘿,運氣的話師爺您放心,自從我跟着小野,運氣一直很好,而且好像還越來越好嘞!”
“你還不老實,上一次咱娘就納悶了,兩個紅包怎麼不一樣大,這次我單眼瞅着你,還不承認看我不搜出來”
不好忽悠,那就激將。
不得不說,什麼段位的人,就會有什麼段位的手段。
“但等到我參加了隊伍之後,就知道規矩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任你有千般本事萬般能耐,真要是犯了規矩,那都沒有好下場,”
李忠發斜着眼睛瞥了靳鵬一眼:“這次齊牧原至少要判十年,他爹齊大鐘提前退休,你覺得再修理他一頓,還有什麼意思?”
李忠發嫌棄的道:“齊牧原在單位的時候有多張揚,現在就有多悽慘,十幾塊錢的收據不明不白都給掀出來了,對不上號的賬目幾十條說判十年都是輕的。”
所以李野直接說道:“這個問題你考上大學之後再問我吧!你只需要考慮好,以後是想跟郝健那樣呢?還是想跟你小姨那樣,反正小娟以後肯定是走郝健那條路的,你想怎麼樣隨便你。”
李忠發掏出煙盒,給靳鵬、郝健、馬千山還有王堅強挨個遞了一根,四個人都是慌不迭的接過去,但沒有一個人敢點上,都是捏在手裡難受的很。
不得不說,李忠發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走過來,已經完全理解了“跟人鬥其樂無窮”這個遊戲的樂趣。 李野正在佩服爺爺李忠發的功夫,卻突然聽到西廂房裡,兩個妹妹李娟和李瑩的爭吵聲。
李忠發爽快的道:“你遇到困難了儘管問我,不過我也就給你支個招,最終你有多大的成就,還得看你自己的能耐,
另外還得看運氣,有時候你趕不上運氣,空有一身的本事,一輩子也是一事無成。”
靳鵬詫異的問李忠發:“師爺,我記得損害他人財產罪,最多也就判七年啊?”
靳鵬等人連忙點頭,表示明白了,而且也服氣了。
李忠發的手上,可是沾染了十幾條倭兵的魂魄,你要說他不會打架,那是侮辱百戰老兵這幾個字眼兒。
“.”
“李瑩是大姑娘了,怎麼能搜身呢?這次就算了吧!”
“師爺,我知道尊公守法的道理,這些年小野也多次告誡我們,讓我們多讀書、多讀法,但姓齊的這次是騎在咱脖子上拉屎啊,總不能忍了這口氣吧?”
李野趕緊過去勸架,才知道剛纔郝健給了兩個妹妹壓歲錢的紅包,結果韓春梅拿過去拆開之後,卻發現一個是一百的,一個是八十的。
李瑩的眼神終於變了。
姐姐李娟以後如果像郝健那樣成了大老闆,而自己卻跟小姨那樣是小老闆,那自己的日子.還好過嗎?
怕是連牀底下的那點私房錢,都要給搜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