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歡天喜地中結束了今晚的活動,集中張海航因自己的病人在而中途離場,周曉曉因要趕工和周子健也中途離場。而這其中的玄機,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無論怎樣,那一晚,將是夏品和齊睿最難忘的一晚。
張海航從夏品和齊睿的聚會上出來,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開着車,不知不覺中來到他們幾個人曾經最常來的酒吧,在那裡有無數美好的回憶,都是關於他們的,關於青春的。
張海航鎖上車,走進了酒吧。坐在座位上,向服務員點了一杯龍舌蘭酒加上蘇打水,痛快地喝起來。
剛喝了幾杯,張海航感覺後面有人拍自己,一回頭,張海航以爲自己眼花了,拼命地搖頭。知道搖了幾遍,暈暈乎乎地看清楚,沒錯,就是欣欣。
欣欣坐在張海航的旁邊,也要了一杯龍舌蘭,搖晃着酒杯看着在酒杯中扭曲的張海航,笑着問:“看這樣子,你是決心把自己灌醉了?”
張海航接着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欣欣依舊保持着笑容,看來在英國呆兩年學會了他們的紳士之風了:“剛回來沒幾天,生活過得怎麼樣?”
張海航依舊喝着,笑着說:“老樣子,你呢?”
欣欣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我也是。聽說你在你爸爸的醫院上班?以前不是說什麼也不去嗎?”
張海航低頭哼笑着:“人嘛!總是會變的。”
欣欣看着這樣的張海航,有點回憶不起以前的張海航:“海子,你成熟了。”欣欣摸着張海航棱角分明的側臉。
張海航沒有動:“恩,我感覺我也老了。”
欣欣的眼淚流下來,馬上擦乾淨,沒有讓張海航看見,故作輕鬆地笑着問:“其他人怎麼樣了?都沒有你們的消息。”
張海航看着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欣欣,紅着眼圈說:“秦芹她死了。”
欣欣的酒剛喝到半截,睜大眼睛驚訝地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張海航自己幹了一杯酒,把這件事兒從頭到尾簡要地說了一遍,欣欣聽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欣欣用自己的記憶努力回憶着秦芹的音容笑貌,卻在所有與張海航的整段回憶中變得瑣碎。欣欣知道這個朋友,這個自己連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的朋友,在離開自己的那一刻也是支離破碎的。
張海航趴在吧檯上,繼續說着,繼續喝着:“這麼長時間最讓我們高興的事兒,就是小佳和徐亮終於完成他們的愛情長跑,結婚了。”
欣欣擦了擦眼淚,儘量使自己看起來理智些:“是嘛?他們的喜酒我都沒有喝到。”
張海航笑着說:“沒關係,他們剛度蜜月回來沒多長時間,你讓他們單獨請你一頓,那都不叫問題。”
欣欣笑了,像以前張海航一逗自己,自己就笑一樣地笑了。
欣欣看張海航喝得差不多了,搶過酒杯:“行了,別喝了。說說吧!你碰見什麼煩心事兒了?”
張海航又把酒杯搶過來:“什麼什麼煩心事兒?我還能有煩心事兒?”
欣欣接着搶過酒杯:“你還和以前一樣,愛逞強。明明很難過,爲什麼不說出來呢?”
張海航像小孩兒一樣笑着說:“你也還和以前一樣,那麼擰,要求什麼都得聽你的,你總是對的嗎?”
欣欣笑着把張海航的酒喝了下去:“對,就是擰。你不能喝了。”
張海航像以前一樣很聽話地不喝了,卻也安靜下來。
欣欣問:“再說說其他人,夏品和齊睿呢?他們倆……”
張海航搶過話:“他們倆要結婚了。”
欣欣知道了,夏品一直還在張海航的心裡,欣欣小心翼翼地問:“海子,問你件事兒?”
張海航把流下的眼淚鼻涕,通通擦乾淨:“恩。”
欣欣問:“你和夏品說過自己對她……”
張海航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是我自己的事兒,告訴她只會給她徒增煩惱。”
欣欣知道,對於張海航來說,這真的就是真愛了:“可你不說不會遺憾嗎?”
張海航沉默了一會兒,如實地說:“會,但我不想讓她因爲我爲難。”
欣欣看着張海航,沒有說話。
張海航自我嘲笑着:“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很偉大?”
欣欣覺得張海航這個玩笑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個:“不是,你很傻。”
張海航低下頭:“對,我是很傻。我配不上夏品。”
欣欣着急地問:“你怎麼就配不上她了?她是女神嗎?”
張海航擡起頭:“對,至少在我心裡是。”
“海子,我問你是不是因爲你的那些女朋友,當然也包括我。”
張海航看着欣欣:“也不全是。”
“還是有嘍?”
張海航沒有說話,默認了。
“海子,在我眼裡你不是這樣的呀?你應該是有勇氣追求愛情的。”
“你錯了,我只有勇氣追求女孩兒,卻沒勇氣追求愛情。”
欣欣嘆了口氣,問張海航:“夏品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從沒想過要讓她知道,做朋友對我和她都好。”
欣欣覺得自己簡直對張海航無語了:“做朋友?你就這樣把她拱手讓給齊睿了?”
“齊睿很好,很適合她。”
“沒生活在一起,你怎麼知道適合她,你怎麼就那麼篤定她不適合你,不會喜歡你呢?”
張海航確實不知道怎樣回答欣欣這問題。
“欣欣,我很累。什麼也不想去想,借我肩膀用一下,讓我的腦袋歇歇好嗎?”
欣欣點了點頭,張海航把頭頂在欣欣的肩膀上,突然幾滴滾熱的淚滴落在欣欣的手背上,她輕撫着張海航的頭,意思是告訴他:傷心了,就盡情地哭吧!誰沒有權利爲自己難過呢?
那一晚,欣欣和張海航說了很多,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張開眼看着對方,也都有點尷尬。
週日早上,齊睿本來和夏品約好要去夏品家樓下接她。可週子健臨時給了齊睿一個出差的任務,齊睿只好聽從上司的指示前往了。
“喂!夏品啊!你收拾好了嗎?”
夏品興奮地說:“恩,收拾好了。你在樓下嗎?”
“沒有,我要和你說件事兒,今天子健讓我出趟差,所以咱們得改天了。”
“啊!周子健不是知道咱們今天要見你爸媽的嗎?怎麼在這個節骨眼讓你出差啊?”
“恩,也是臨時有事兒。”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啊!到
了給我來個電話啊。”
“恩,行。我該走了,先不說了。”
“恩。”掛了電話的夏品極其失望。夏品媽媽看見夏品這個樣子,問:“怎麼了?”
夏品無奈地說:“周子健要齊睿今天出差。”
夏品媽媽笑着說:“工作的事兒就是這樣,你得試着理解,不然以後可就麻煩了。”
夏品點了點頭,牢記媽媽的話。
夏品對周子健這樣做的目的沒有深究,因爲她知道無論怎樣,齊睿都是相信他的,所以夏品也選擇相信他,只因爲他是他們的朋友。
夏品正想着今天一天要做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電話響,一看是個陌生號。
夏品接聽:“喂!您好,您哪位?”
“喂,是夏品嗎?我是欣欣。”
“欣欣?”夏品高興地語無倫次,“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最近剛回來,有空嗎?能出來坐會兒嗎?”
“當然,你說哪吧?”
欣欣告訴夏品一個西餐廳,兩個人決定在那見面,夏品對欣欣的歸來既驚訝又開心。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到那。
夏品看見欣欣端莊地坐在那,看着窗外,像是沉思着什麼:“欣欣。”
欣欣猛然醒過神來:“啊!夏品,快坐。”
夏品打量着欣欣:“你變漂亮了。”
欣欣開玩笑地說:“這麼說我以前不漂亮?”
夏品搖搖頭,笑了。
夏品問:“怎麼?就咱們兩人嗎?要不要我把他們也叫出來,給你接接風。”
欣欣:“不用了,就咱兩,聽說你和齊睿要結婚了?”
夏品驚訝地紅着臉問:“恩,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昨天偶然碰見張海航了。”
夏品喝了一口咖啡:“恩?他不是回醫院了嗎?”
“沒有,他去酒吧了。”
夏品聰明得避免了這個話題:“哦!你和他,怎麼樣了?”
“就那樣吧!你怎麼不問他去酒吧幹什麼?”欣欣似乎並不想讓她逃避這個問題。
夏品對欣欣的提問有很驚訝,但依然很淡定地說:“啊?他去酒吧當然是喝酒了。還用問嗎?”
欣欣一副打破砂鍋地意思:“那他爲什麼喝酒你知道嗎?”
夏品搖搖頭,她對欣欣今天的態度很是懷疑。
欣欣接着說:“夏品,我想我們該就張海航的事情,好好談一談。”
夏品指着自己:“張海航的事情?和我談?”
欣欣探視性地問:“不應該和你談?你覺得和你沒關係是嗎?”
夏品沒有說話。
欣欣很傷心地說:“夏品,你知道嗎?就在剛剛一瞬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夏品疑惑着:“什麼?”
“不愛的那一方總是很自私。”欣欣攪着手中的咖啡。
夏品不明所以:“欣欣,你這次回來,是怎麼了?怎麼竟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欣欣笑着問夏品:“你會不懂嗎?”
夏品一副“當然”的表情。
欣欣接着說:“你會不懂張海航他喜歡你嗎?”
夏品看着有點激動的欣欣,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爲此時此刻,她已經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