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一路上難掩心頭的喜悅,難以遏制的喜悅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只要找到線索,她就有努力的方向,不會同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
雲井辰將她的高興看在眼裡,什麼話也沒說,更捨不得潑她的冷水,讓她失望。
剛回到京城,凌若夕馬不停蹄趕往清風明月樓,打算讓小丫幫忙尋找有關續魂草的線索,可當她在京城內落腳時,卻驚訝的發現,今日的京城,竟全城戒嚴,各條街道巡邏的侍衛多了不少,且一個個面帶殺氣。
“好像出事了。”雲井辰淡淡的掃了一眼從面前經過的侍衛,這氣氛有些不對勁啊。
凌若夕沒有說話,只是暗自將這事記下,隨後,來到了清風明月樓中。
“呀,夫人!”小丫穿着紅色的長裙,興高采烈的從二樓下來,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少爺,雲族少主。”
“進屋說。”凌若夕睨了眼二樓走廊上聽到動靜出門張望的姑娘們,眉頭一蹙,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小丫立即點頭,親自帶着他們進了自己的屋子,一大幫人瞬間將這個房間佔據,椅子不夠坐,深淵地獄的衆人只能站在一旁。
“夫人是爲了昨日發生的慘案纔來的嗎?”小丫輕聲問道。
凌若夕眉心一跳,“慘案?”
她今天早晨就離開皇宮,沒有上朝,自然也就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是啊,難道夫人沒有聽說?”小丫也疑惑了,這麼大的事,按理說她應該是最先得知的人才對啊。
“我沒在宮裡。”凌若夕漠然解釋道。
小丫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什麼慘案?”凌小白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好玩的事嗎?”
迴應他的是凌若夕無情的爆慄,凌小白頓時疼得淚眼婆娑,可憐巴巴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嚶嚶嚶,他就是隨口問問嘛,孃親幹嘛要下這麼重的手?
小丫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了幾下,她雖然很想摸摸他的腦袋,但做出這事的人是凌若夕,哪怕她心裡再不忍,也只能忍耐。
“具體說說。”凌若夕冷聲說道。
“今天中午的時候,有人發現刑部尚書一家被滅門,府中包括家丁無一生還,整整三十四條人命都沒啦,這事讓好多百姓人心惶惶,諾,外邊也多了不少人巡邏,挨家挨戶的查找行爲詭異的可疑人呢。”小丫指了指窗戶外的街道,用最簡潔的話語將發生的事告訴凌若夕。
“被滅門了?”手掌驟然握緊,“什麼人乾的?”
在她的地盤上,發生了這樣的事,凌若夕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不清楚,現場被九門都統嚴加把守,這事由丞相衛斯理親自處理,只知道是高手乾的。”小丫知道的事也不多,畢竟,這案子纔剛發生,傳言頗多,但都禁不起推敲,到底真相是什麼,沒人知道,還在調查的過程中。
凌若夕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她沒多問,具體的調查結果,等到她回宮後,親口詢問衛斯理就能得知。
“我今天來有事要吩咐你。”說着,她從懷中取出了那張記錄着回魂草相關記載的紙頁,放到桌上,“替我找出這種草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是翻遍整個龍華大陸,也要把它找到!”
她的堅決溢於言表,小丫也知道這事很重要,立馬拍着胸口答應下來,“夫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草藥,絕不會讓夫人失望。”
“恩。”凌若夕沒有懷疑她的忠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對了,夫人,暗水呢?他哪兒去了?”說完正事,小丫的目光不着痕跡的從這一大幫人中掃過,卻沒找到暗水的蹤影。
凌若夕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怎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和暗水關係的突破,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哎呀,夫人!您就別拿我打趣了。”小丫害羞的跺跺腳,臉蛋微紅,眉宇間盡是少女含情的春色。
“不是吧?這女人是二哥的這個?”深淵地獄的衆人頓時騷動了,他們交頭接耳的議論着小丫和暗水之間不得不說的關係,打量、審視的目光從各個方向朝她齊聚。
小丫臉上的紅潮有擴散的跡象,如滴落在宣紙上的硃砂,明豔非常。
凌若夕毫不懷疑,要是這時候地上有條縫,她絕對會把自己給塞進去,眼眸中戲謔的微光更甚,“挑個良辰吉日,把你們倆的事辦了。”
“啊?”小丫被這爆炸般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夫人,會不會太快了?”
她還沒做好要嫁人的心理準備呢!
“快嗎?”凌若夕幽幽問道:“感情到了,成親自然水到渠成,你和暗水的年紀也到了該辦大事的時候。”
“可是……”小丫動了動脣瓣,想要反駁,想要拒絕,但想到那冤家,她又覺得似乎嫁給他也不錯。
“這事你們商量商量,選定日子後,我替你們主婚。”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們倆的主子,他們沒有高堂,沒有父母,主婚人的角色,凌若夕推脫不了。
離開清風明月樓後,凌若夕才帶着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前往皇宮,一路上,她留意到原本繁華、熱鬧的街道,如今卻變得蕭條、冷清,一眼望去,整條街道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影,兩側的民居門窗緊閉,那些每天風雨無阻的攤販,此刻通通沒了影兒。
凌小白不停的張望着四周,“爲毛今天見不到人的?”
“很正常,誰也不想成爲第二個被滅門的人。”雲井辰解釋道。
“唔,是這樣嗎?”凌小白將疑惑拋給了凌若夕,他壓根就不相信雲井辰的話。
凌若夕看看一臉無奈的男人,再看看刻意忽視他的兒子,心頭既好笑又有些無奈。
“恩,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選擇暫避風頭是情理之中的事。”凌若夕的態度和雲井辰一樣。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抵達宮門,卻被御林軍攔下。
“攝政王,您可回來了。”御林軍那彷彿看到救星的眼神,讓雲井辰不自覺擰起了眉頭,他不着痕跡的擋在凌若夕身前,替她阻隔開來自對方的熾熱目光。
這男人……
凌若夕忍俊不禁的搖搖頭,伸手將他推開,還在暗地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這麼小氣,亂吃什麼飛醋啊。
“攝政王,丞相大人已在宮裡等了您一整天了,快快快,快請進去。”御林軍急忙讓道,層層遞進的宮門此刻早已敞開。
凌若夕在進宮後,明顯注意到,宮中的戒備比昨天也增加了一倍,來來往往的侍衛個個面容嚴肅,神情鄭重。
“看來刑部尚書一家被滅門的事,也讓這皇宮人心惶惶啊。”雲井辰的口氣說不出的古怪,惹得凌若夕投來一抹奇怪的眼神。
“我怎麼聽你這話,那麼像幸災樂禍呢?”是她的錯覺嗎?
雲井辰不置可否的攤攤手,他並沒幸災樂禍,頂多只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回宮後,凌若夕吩咐深淵地獄的人自行解散,又讓小一把凌小白給帶回寢宮歇腳,不顧兒子的劇烈反對,只帶着雲井辰趕往御書房。
還沒進屋,她一眼就看見了在御書房外來回踱步的衛斯理,文質彬彬的丞相,此刻步伐匆忙,神情焦慮,哪裡還有平日的冷靜和理智?
“這樣的官員,呵。”雲井辰對衛斯理沒什麼好感,自然也沒放過這落井下石的機會,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諷刺了一句。
他們倆的出現,很快就被衛斯理髮現了,忙不迭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擡腳迎上前去,“攝政王,”話語微微頓了頓,極不情願的朝雲井辰打了個招呼:“雲公子。”
雲井辰傲慢的擡起下巴,簡簡單單的動作,卻盡顯傲氣。
衛斯理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有些難看,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心裡的怒火,沒有多說什麼,“攝政王,您今天究竟去哪兒了?京城發生了……”
“刑部尚書府被滅門一事,我在回來時已經得知。”凌若夕打斷了他的話,“去裡面說。”
她可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議事的癖好。
衛斯理雖然心情焦急,卻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追上她的步伐,進了御書房。
繞過龍案,她拂袖在龍椅上落座,而云井辰則慵懶的坐在了下方的紫檀木椅上,姿態大氣尊貴,讓人不自覺生出他纔是這屋子主人的錯覺。
“說吧,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凌若夕漠然問道,這事發生在京城,而出事的又是朝廷重臣,於情於理,她都必須得過問,這是她肩上的職責。
衛斯理深吸口氣,“根據大理寺仵作的檢驗,事發時間是在昨天夜裡。”
“恩?”凌若夕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慘案就發生了,可偌大的京城卻無一人知曉?”
正二品以上官職的官員居住在偏離熱鬧集市較遠的南方,雖然宅子地處較爲偏僻,但四周卻有着大臣們相鄰,按理說,不可能一整夜無人發現,甚至於就連今早早朝,也無人得知。
衛斯理的臉色極其難看,凌若夕的驚訝正是他心裡的疑惑,“是,若非今日早朝刑部尚書缺席,微臣與於老及幾位大臣前往刑部尚書府,或許直到現在也無人得知。”
“把你知道的通通說出來。”凌若夕面色微冷。
“是,當時微臣很奇怪,刑部尚書向來不曾無故缺席過朝會,於是微臣與衆大臣結伴趕去,想要探探究竟,可抵達府外時,大門卻始終緊閉,敲門也無人迴應,當時於老已經察覺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微臣等只能選擇破門而入,但等到我們闖門後,看見的卻是院子裡一地的屍體,到處灑滿了鮮血,而刑部尚書與其家眷慘死在府中。”說到這裡,他的語調帶上了幾分哽咽。
同爲朝臣,他與刑部尚書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誰會想到好端端的,竟會在這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慘案?且事發時,竟無一人知曉!
他悲切的啜泣在這安靜的房間裡不斷迴盪,氣氛驟然間變得悲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