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齒交纏,口舌生津,傅念君真是第一次曉得吻還有這樣子的。
他不客氣地舔着她檀口中的每一寸土地,他把自己的氣息渡給她,又將她的氣息奪走。
傅念君沒有選擇。
他竟然有這樣的一面啊!
她只想着,與今次比起來,從前他待自己,真是溫柔地過分。
外頭的聲音兩人都聽不見了,傅念君微微擰眉,只覺得舌根發麻,彷彿這條舌頭不是自己的了。
他要叼去就叼去吧,她也不要了。
“七郎……”
她快透不過氣了,抽空小貓似地喚了聲。
像博取主人的憐愛一般。
周毓白心裡也是一個念頭,她怎麼還有這樣的一面呢?
若是被旁人曉得,可怎生是好?
他鬆開她,讓氣息都快斷了的她靠在自己頸側。
傅念君頭暈目眩的,身體不自在地扭了扭,而臀下那異樣的東西,他們兩人靠得這樣近,她怎麼能感覺不到呢?
她面色緋紅,手足無措,偏那擡轎子的內侍擡地也不算穩妥,一有個轉彎兒的,她便會控制不住地在他腿上磨蹭一下。
倒像是她故意的一樣……
傅念君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周毓白閉了閉眼,胸膛起伏地靠在轎壁上。
體內血液奔涌,叫囂着慫恿着讓他從她身上掠奪更多東西,更多……
可她還在自己懷裡微微發抖呢。
他怎麼捨得?
兩人衣衫和鬢髮皆已凌亂,周毓白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傅念君敞開的領口之下那一抹淡淡的湖藍色。
在暖黃的宮燈光芒和蒼白的月光下灼痛了他的眼。
他剛纔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曉得幾時扯開了她的衣襟,一層層的,中衣都不像樣子,露出了她本該遮掩妥當的肚兜。
偏湖藍色的肚兜,卻用了淺粉色的細帶勒着,襯着她漂亮的鎖骨,迷人又魅惑的角度。
她一直將自己那白嫩細緻的皮膚掩藏在衣襟下,從不示人地方尤甚,隨着她的呼吸,起伏的弧度直是奪去人呼吸。
傅念君察覺他的視線,忙捂住胸口,垂下了頭不聲響。
周毓白有些後悔。
他不該這麼待她的,他應該給她更多的尊重。
只是他多想她,他見了她後,卻更想她。
“抱歉。”
他的聲音恢復了些清明,伸手去替她攏衣襟,一層層的,剛纔是怎麼扯開的,現在就怎麼系回去。
傅念君握住他的手。
“我自己來。”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皮膚,她就覺得燙人,她真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在她頭頂親了親,帶了些歉疚道:
“往後,我不會了。”
傅念君曉得八成是他酒勁過去了。
和她一樣……
那火燒一般不受控制的感覺終於退去了。
“我沒怪你的。”
她輕聲說着。
她只曉得活着不容易,她這樣喜歡他,從來也沒想過拒絕他。
周毓白卻開始心疼她了。
“你今天怪累的,我還這樣。”
傅念君搖搖頭。
她是害羞,卻不是怪他。
周毓白的身體似乎也沒那麼燙了,但他不敢靠她太近,只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看她垂着頭露出的一段優美的後頸。
他還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可親吻的佔據了他們太多時間,眼下沒有機會,宮門口已經到了。
周毓白第一次怨懟這皇宮如此之小。
“我走了。”傅念君朝他軟聲說了一句,再次整了衣裳,確認無誤,纔敢鑽出軟轎。
她下轎後便回望了一眼那轎子裡的一片黑暗。
又不是不會再見,卻還是有那麼多捨不得的情緒。
都是因爲喝了酒啊。
傅念君拍了拍自己紅通通的臉頰,也顧不得和旁人道別,就急急忙忙鑽進了自家候在宮門口的馬車之中。
而周毓白獨自坐在轎中,卻是久久無法回神。
“王、王爺……”
轎外有內侍戰戰兢兢地在喊他。
周毓白只覺得這晚的風不夠冷,他要怎麼才能讓自己舒緩下來啊……
他搖頭笑了笑,淡淡地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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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傅家,傅家門口已是點亮了許多燈籠。
這一路上,傅念君臉上的紅暈未褪。
她可以對別人說是酒意上頭,但是替她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一遍遍擦過臉的儀蘭知道不是。
娘子這面如桃花的樣子,能是喝酒喝成這樣的麼?
她多半猜到了,卻只能垂眸不語,只盼那二人親事快些定下來。
平日裡熬着相思苦,見面又控制不住自己,可真是作孽。
原本也是無事,可是不同尋常的是,傅淵竟然親自到門口來迎接傅念君了。
宮裡的旨意和賞賜都是先她一步回來的,傅淵哪裡能不曉得她今日大出了風頭。
他臉上還帶着些讓傅念君覺得太陽該打西邊出來的古怪笑容。
“傅娘子在宮裡大出風頭,早就有內侍回傅家通報了,我這做長兄的,特來迎迎你。”
黃鼠狼給雞拜年。
傅念君只覺得脖子後面汗毛倒豎。
傅淵的臉色加上這夜裡的冷風,傅念君徹底清醒了。
也幸好傅淵不大懂男女情之滋味,只當她喝了些酒氣色更好罷了。
兄妹倆並肩走回去,傅念君只是問道:“哥哥可是在怪我?”
傅淵“哼”了一聲,似乎是不太滿意。
“聽說官家許久沒那麼高興了,賞人東西卻比受賞的還開心,龍顏大悅,是百姓之福,我怪你作甚?”
那他這樣陰陽怪氣的是怎麼回事?
傅念君有點不明白了。
傅淵見她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不由止住了腳步,朝她蹙眉道:
“你爲了他,能做到這樣地步,確實是拼盡全力了。”
傅念君愣了一下,回道:“哥哥,你這麼說的話,我也……”
傅淵打斷她:“但是你可知,風口浪尖不是這麼好站的,從此往後,你得到的將是明槍暗箭,遠遠不是從前的冷嘲熱諷而已。”
傅念君嘆了口氣,她如何會不懂呢?
當她是臭名遠揚的傅饒華的時候,人家談起她,只會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增添生活樂趣,可當她是力壓衆貴女,得帝后青眼相待的傅念君時,她所受的猜疑和揣度便不可同日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