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喜歡這樣的崔旭。有計劃,有目標,還有鬥志,這樣纔是好少年。
“蘇姑娘,你看這麼多人來鋪子裡訂購攏雲紗,我們是挑選幾家大家,給他們放出貨去,還是全部接納這些商家?”崔旭自決定安心做生意後,更是不斷地鑽研商術,以及在衛國,布料和成衣的發展方向。
蘇子衿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眼眸看向門口那些商家,只見商家排隊都排到了街尾,手裡拿着大把的銀票,想必應該是定金。
“店夥計,我們老闆是真心想和你們合作,你們東家怎麼還不出來說句話啊。”
“是啊,是啊,我們都從一大早等到了現在。”
“別吵了,你們,這攏雲紗可是失傳了數百年,別說等一天,就算要等一個月,老夫也要等到。”
“說的是,我們繼續等等。”
門口的商家本是煩躁不安,心中一想到攏雲紗的珍貴,又消了怒氣,耐心等待。
成衣鋪子的店夥計,十分自豪,看到自家店鋪這般繁華,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看蘇子衿一直沒有個說法和回話,不禁有些着急了。
“東家,這,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店夥計當然急了,這些商家在門外等了一天,說直接點,那就是銀子啊,銀子在鋪子外面還排隊等着往這裡送,哪有不收之理。
“蘇姑娘,可是有別的什麼想法?”崔旭接手生意後,自是瞭解了不少生意經的訣竅,此時看到蘇子衿似在思考些什麼,便將心頭的疑問,問了出來。
蘇子衿這才移開看向成衣鋪子門口那些人的目光,轉向了崔旭,若有所思地問道:“崔旭,你認爲是活的銀子好,還是死的銀子好?”
店夥計聽得是雲裡霧裡,這銀子哪裡還有死和活的說法?不都是銀子嗎?
蘇錦年也猜不到蘇子衿要說些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大嫂自他認識以來便特別有主見,於是靜心地想聽聽她在說些什麼。
崔旭突然被點名提問,心頭有些驚愕,但是又沉下來靜靜思索,這蘇子衿所言何意。
突然想到了什麼,崔旭笑了笑,很是敬佩地看向蘇子衿:“蘇姑娘不愧冰雪聰明,崔旭自愧不如,還有很多東西要向蘇姑娘學習。”
蘇子衿看到這崔旭一點便透,很是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崔旭是個可造之材,他人將鋪子轉手給他,也算了了一番心事。
蘇錦年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又很不喜歡被被人這樣矇在鼓裡,自己卻不知何意,於是不耐煩:“哎呀,你們在說些什麼呀,我都聽不懂。”
蘇子衿看到蘇錦年有些微怒,便向崔旭使了個眼神。
崔旭會意,開口道:“阿年,是這樣的。我之前只想着將崔家的攏雲紗發揚光大,卻沒有細細思索裡面的彎彎繞繞。太過心急,這是死的銀子。只要將攏雲紗銷路打開,這纔是活的銀子。”
“什麼死的,活的,那你們究竟是答不答應這些商家?”蘇錦年聽不明白蘇子衿和崔旭這些生意經,乾脆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不答應。”崔旭笑着看了眼蘇子衿後,便說出了這句話。
“東家,崔公子,你們不是說要打開攏雲紗的銷路嗎?這不答應,怎麼打開?”店夥計撓着頭,以爲自己聽錯了,甚是驚訝。
蘇子衿笑了笑,不答。
心裡卻思量着,這有的人可以做東家,那是懂生意的人。有的人卻只能做個好夥計,比如眼前這個老實憨憨的店夥計。
“這死銀子跟活銀子的區別就在此處了。你們想想看,這些人是爲了攏雲紗而來的,那是因爲知道攏雲紗是世間罕有,只有我們這一家有賣,可是我們若是答應與他們合作了,這攏雲紗便家家都有賣,那時候,還怎麼樣世間罕有,不是和大街上的布匹一樣常見了嗎?”崔旭緩緩道來,店夥計聽了連聲道:“有道理,有道理哦。”
“那我們便不賣給他們了嗎?那只有我們一家賣這個攏雲紗,不是銷路也打不開?”蘇錦年皺着眉,看向蘇子衿。
蘇子衿笑着搖頭,眼神又看向崔旭。
崔旭繼續解釋:“可是若是一家都不賣,這銀子便還是死銀子,所以這最好的辦法便是分銷賣出。我們設下一定數量,賣給他們,但是那些數量的攏雲紗必須是少量的,也就是需要攏雲紗的人羣遠遠比那些數量的攏雲紗要多得多,這樣一來,攏雲紗的名聲打了出去,我們成衣鋪子的名聲也打了出去,雙豐收。而這銀子,也便滾滾而來了。”
聽到崔旭的解釋,店夥計恍然大悟,眼睛都亮了,右手突然一下打在自己的額頭上,感慨一聲:“原來是這樣,這生意經真的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做得來的。東家,那我這就先去回絕了那些商家,免得在門口堵着,影響我們成衣鋪子的生意。”
“也別全部回絕,先將他們鋪子做個登記,說我們考慮好了再去通知他們,與他們合作。”蘇子衿這纔開口,店夥計應聲,先去門口招呼忙活起來。
“崔旭,你學得倒挺快。”蘇子衿由衷地發出讚歎。
“是啊,崔旭,我剛剛都聽得雲裡霧裡,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蘇錦年伸手拍打了一下崔旭的胸口,跟他打趣。
被人突然這麼一誇,崔旭臉有些微紅,連聲說:“哪裡,哪裡。”
“喲,傻小子還曉得謙虛了。”蘇錦年更是不依不撓,直到蘇子衿瞪了他一眼,他纔好生收斂了戲虐之意。
“這是我畫的有些圖紙,到時候跟店裡裁縫女工們說一聲,讓她們按照這個圖紙上面設計的衣裳,用攏雲紗製作出來。”
崔旭接過蘇子衿遞給他的圖紙,打開一看,只見圖紙上畫的一些華麗的衣裳,都是他沒有見過的,似乎也不是屬於別國的服飾,他微微驚訝,卻是依舊感慨,這畫的衣裳若是做出來,想必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