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臉色一變,無比陰冷地瞪向她,她一笑,裝作不知道:“對不起,我舞跳得不好……”
爲了凸顯自己的舞技不佳,這場舞跳的跌宕起伏,一首曲子下來,傅瑾寒被她報復性地踩了好幾下,眼見傅瑾寒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顧安好一個轉身,趁舞曲交接的那段時間,直接鬆手,劃出了舞池。
傅瑾寒被一個女士絆住。
從舞池出來,顧安好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偷偷地溜到角落裡。
難得穿一次高跟鞋,穿久了,她腳跟有些疼,她在一旁坐下,沈千幽走了過來。
“顧小姐?”
見沈千幽來找她,顧安好立馬起身,那模樣就好像是小學生要見家長似的:“沈,沈小姐……”
沈千幽美的不可方物,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顧安好站在她面前,頗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是瑾寒的女友?”見顧安好乖巧的模樣,並不像剛纔那樣張牙舞爪,沈千幽脣角勾起一絲柔和的笑,試圖讓眼前的女孩放輕鬆一點。
卻不知,她這一笑,讓顧安好感覺到無盡的壓力。
和沈千幽比起來,她就是惡毒女配啊,萬能女主滅起女配來,根本就不用動吹灰之力的啊。
“沒有沒有,我是用錢僱來的。”顧安好立馬解釋道。
“是嗎?那可惜了。”見顧安好一臉想要撇清關係的模樣,沈千幽眼底劃過一絲惋惜。
瑾寒是什麼性子她最清楚,平日裡除了蘇染,根本不近女色。
她以爲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特別的。
“不管怎麼樣,你要好好待他,他……”沈千幽猶豫了一下,低聲地說道:“他挺不容易的……”
柔美的臉上劃過的那一絲愧疚清晰可見,顧安好愣了愣,剛要說些什麼,傅瑾寒擺脫了那個舞伴,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你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只要在沈千幽面前,他就沒有什麼好氣。
他直接將顧安好落在身邊,就彷彿沈千幽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將顧安好拉走。
“那個,他性子不好,你別見怪。”見沈千幽面露傷心,顧安好連忙說道。
卻不想,聽到她這句話,傅瑾寒氣盛,拉着她的動作越發的暴躁。
顧安好猝不及防,原本腳下就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瞬間就拐到了。
一
抹鑽心的痛意從腳踝處傳來。
她疼得抽了一口氣,臉色煞白。
暴力男!變態男!
爲了不讓他的昔日愛人誤會變成炮灰,她容易麼她!他以爲她想要和沈千幽套近乎麼!
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傅瑾寒瞬間停下了腳步。
見她臉色發白,瞬間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顧安好疼得說不上話:“什麼怎麼了……我的腿要斷了!”
見她彎着腰,抱着腳踝,一看就是扭地很厲害的樣子,傅瑾寒臉色一變,不等顧安好反映,便立馬抱起了她往外走。
一側的季末連忙走了過來:“傅少?”
“備車!”
聞言,季末一愣:“可是,傅少……”
他們來參加慈善晚宴,是爲了……
“我說了備車!去醫院!”
見他語氣篤定,季末默了,連忙去備車。
聽到“去醫院”這三個字,顧安好的臉色一變,白的透明。
她在他的懷裡撲騰:“不用了,放我下來!”
“閉嘴!”傅瑾寒冷言冷語,眼底的冰寒彷彿要將她凍成渣。
顧安好瞬間不敢亂動,乖乖地呆在他的懷裡,只是臉色越來越白。
……
車子一路飛奔,開往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顧安好死活不願意從車上下來。
頭一次,她用着可憐巴巴的眼睛望着他:“傅瑾寒,我們不要去醫院好不好,反正不過是扭傷了腳,更何況,慈善晚宴還沒有結束,你不是有你要的東西麼?到時候,晚了,被人買走了,你……”
那可是他和沈千幽的定情信物啊,他怎麼能捨得被別人拿走?
難得她怕死怕活的樣子,傅瑾寒勾脣,那樣子彷彿惡魔:“你放心,有季末在……”
走之前,他就讓季末留在了會場。
顧安好臉色蒼白,被抱進了醫院。
她傷得不重,醫生看着她腫起來的腳,皺了皺眉:“怎麼傷的?”
顧安好還是頭一次摔得那麼慘重,疼得齜牙咧嘴,看了身側的傅瑾寒一眼,微笑:“被狗咬的。”
傅瑾寒:“……”
但看在她疼得紅了眼睛,便沒有多計較。
卻不想,下一秒,就見醫生信以爲真地說道:“既然被狗咬了,等會兒打個狂犬疫苗吧……”
這一下,不止顧安好愣住,就連傅瑾寒的臉色也扭曲了幾分。
聽到打針,顧安好瞬間臉色蒼白:“呵呵,醫生我說着玩呢,我就是不小心摔的……”
打針,她不要打針。
她臉上綴滿了恐懼,傅瑾寒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樣,米勒眯眼,眼底劃過一絲幽光,反而轉過頭對醫生說道:“醫生,別聽她瞎說,她就是怕打針,被狗咬了,確實要打狂犬疫苗的……”
聞言,醫生就去準備針劑了。
而顧安好卻忽然急紅了臉,她並沒有像平日裡那樣氣得跳腳,反而俏臉煞白,嚇的毫無血色。
只要一想到那針頭進入皮膚的畫面,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整個提到了嗓子眼,隨時都有跳出來的可能。
並沒有想到顧安好會是這樣的反映,傅瑾寒眼底抹過一絲詫異,眯起眼。
“顧安好,你怕打針?”他的語氣中沒有笑話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
顧安好擡眸看着他,脣畔扯出一絲勉強的笑,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力氣在想其他的了,她的腦子中,充斥了針頭刺入皮膚的恐怖片段。
點點頭,有些氣弱:“我很害怕打針。”
頭一次,她竟然承認了自己的懦弱。
抱着臂膀,身上的痛也無法讓她不去想那些夢魘。
五歲之前的記憶雖然模糊,但有些事情卻足夠刻骨銘心。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慘白的病房裡,一臉憔悴的媽媽躺在病牀上,纖細柔軟的手腕握在醫生手裡,鋒利尖銳的針頭反射着寒光,刺進皮膚裡的場面。
那時候的媽媽總是眼神暗淡的看着空中,即使自己在她身邊,也很難得到她的關注。
她甚至清晰的記得,媽媽離開的那一天,是在醫生用冰冷尖銳的針頭刺進手臂之後。
從那之後,這一幕就變成了她的夢魘,無論她如何勉強自己,都不能平靜的接受針頭刺進皮膚裡那種冰冷的無機質感。
顧安好縮着身子,用手臂環繞着自己,即使強裝鎮定,精緻的小臉依然慘白一片,傅瑾寒緊蹙着眉,黑曜石般的眼底帶着淡淡的擔憂。
即使在和自己發生關係之後,顧安好也能逼着自己在他面前笑出來,這麼脆弱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見。
傅瑾寒心底不舒服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怕打針到這種地步的,還真是少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