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寒到底在她的心裡佔據了多大的分量,才使得她如此下不了決心,即使是爲了森森……
一道俊美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她的前面,打斷了她混亂繁蕪的思緒。
“他究竟對你說過什麼?”傅瑾寒再次追問,這次的語氣略顯冰冷。
既然沒有帶回森森,那麼,她是打算重回傅子宸的別墅?
顧安好捂住了臉,許久許久,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站立起身,面對着近在咫尺的傅瑾寒。
深吸了一口氣,她竭力鎮定地說:“對不起瑾寒,我想我愛的是子宸,森森既然願意留在父親的身邊,我想我也必須迷途知返,回到我真正的家裡。”
不出所料地,顧安好在傅瑾寒的棱角分明的臉上,看到了冷冽的深瞳裡,爆發出驟然冰冷的氣息。她聽到了拳頭劈啪作響,等待着下一秒,自己再一次忍受這男人施加的凌辱,還有切骨銘心的疼痛。
可是,雙目對視了許久許久,傅瑾寒拳頭爆裂的聲音,卻漸漸消失不見。
傅瑾寒托起顧安好的下巴,輕柔地撫摸,冷冽的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我知道,你一定是被傅子宸威脅了是不是?否則,你不會選擇回去他的身邊。”
顧安好保持沉默。既然無法說謊,她只能沉默以對。
“告訴我,他到底對你威脅了什麼?”傅瑾寒步步緊逼,“是拿森森威脅你,對不對?”
顧安好繼續保持倔強的沉默。
美麗的面龐,沉浸在冷若冰霜的氣息裡,發散出不容褻瀆的光芒,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由內而外的美。
終於,傅瑾寒放下了白皙修長的手,掠過她的身旁,冷冷地丟下一句,“我知道森森必定是我的兒子,我絕不允許其他人傷害他,我一定會讓他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走到門前,握住把手,他不由補充了一句:“包括你。”
心頭涌起一股淒涼,顧安好扭轉身子,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如數傾吐,對面卻空蕩蕩的,只剩下半敞開的門,搖擺不定地
在風中飄蕩。
告了一天的假,顧安好同時受到歐陽靖的關切詢問,“安好,森森有沒有找到?”
顧安好竭力莞爾,“放心吧,他沒事。”
電話那頭的歐陽靖不由寬慰,“那就好,我知道森森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如果他發生什麼事,你肯定會瘋了一樣,生活變得一團糟,什麼也不會正常繼續地進行。”
“歐陽,還是你瞭解我。”顧安好發自肺腑地說,“謝謝你,沒有機會成爲你的妻子,將是我一輩子無法彌補的損失。”
她是說真心話。
“你別冷諷我了,我無論再怎樣優秀,再怎樣懂你,也無法超越過森森的父親。所以,我選擇放手,祝願你們一家人得以團聚,重獲幸福。”
手機從耳畔滑落,顧安好胸口瀰漫着淒涼,同時還有深深的嘲諷。
Www★тт kán★℃o
一家人得以團聚,重獲幸福?
一切都是虛僞的刻意編排的戲劇而已……
下午,她將自己和森森的行李,搬移回了傅子宸那裡。
許多不重要的東西還留在那所社區樓房裡,顧安好期待着他們還得以回到那個“真正的家”。
客廳裡,見到正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着動畫片的森森,顧安好心潮澎湃,整個人都被激動而喜悅的心情所籠罩,忍不住高叫了一聲,“森森!”
森森回頭,見到顧安好,也是喜不自禁,“媽媽,你終於來了!”
撲到顧安好的懷裡,森森只是開心地叫着,卻全然沒有一點驚懼之意。
顧安好這才知道,自己對於傅子宸,還是太過刻意貶低了些。
森森畢竟和他也有着血緣上的聯繫,他再怎樣禽獸不如,也不會親手將親人加以殘害。
何況,森森是他刻意拉攏的俘虜,精明如他,又怎麼會親手將這種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父子情深似的良好氛圍打破?
離開了顧安好的懷抱,森森興奮地說:“媽媽,爸爸說我不用再上幼兒園啦,儘管待在家裡,陪伴爺爺就好。我去見
過爺爺,爺爺生病了,我想我肯定可以用心照顧他,讓他能夠迅速地康復出院!”
顧安好含笑點了點頭,胸口的巨石卻一點一點加重,愈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哪天森森知道她協助他的“爸爸”做了一件天大的壞事,還會不會願意無條件地信賴一個人,愛慕一個人?
怔怔地想着,傅子宸從樓上走了下來。
“好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傅子宸眼底含笑,帶着勢在必得的凌然氣勢,“準備一下,我們去見森森的爺爺,上次見到森森,父親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起身拉起森森的手,顧安好整理好自己激動繁雜的情緒,準備迎接一場難度巨大,情非得已的挑戰。
醫院高級病房裡,已經矗立着兩個人,卻是傅瑾寒和蘇染。
蘇染聽說傅父驚險地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執意要前來探望傅父,傅瑾寒只好陪伴她前來。
蘇染坐在傅父跟前,溫言說了許多逗笑和振奮的話語,讓人聽了如沐春風,傅父蒼白如紙的臉色更是明顯紅潤了幾分。
傅父笑着,拍了拍蘇染白皙嬌柔的手,沙啞的聲音帶着一抹抑制不住的欣慰,“染染,從前我就見你和瑾寒很是搭配,雖然你們之間經歷過不少的波折,可是這五年來,你爲瑾寒默默付出的一切我也略略知道一些,知道你是個心底純善,可靠而且聰慧能幹的女孩子。我們瑾寒如果娶了你,那可真是光耀了我們傅家的門楣啦!”
聽了傅父這樣直言不諱的話語,蘇染明朗豔麗的臉上一紅,瞥眼看了看呆若木石,不爲所動的傅瑾寒,嘟了嘟嘴說:“伯父,您沒發現您的話已經被瑾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嗎?就算我想,人家可要給我這個機會才行呀!”
同樣瞥了一眼傅瑾寒,傅父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虛弱的語氣裡夾雜着恨鐵不成鋼的氣惱,“都怪我早先太過驕縱他,才讓他如今這麼叛逆,連我的話都不肯再聽!哎,我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再也管束不了誰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