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前最後的意識就是乾媽驚恐的看着我的下身,說了一個“血”字。
後來我才知道,是警察先趕到了現場,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因爲情緒過度緊張,導致突然宮縮,差一點流產,幸運的是送醫及時,宋雲磊又及時趕到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乾媽,那個人?”
“假人。”乾媽知道我問的是‘車禍’現場的那個人,嘆了一口氣,“真是缺德,弄了一個假人從天上扔下來。”
“不是真的撞了人就好。”我暗鬆了一口氣。
“你啊,就別想那麼多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醫生說了,這次是幸運,可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你自己要注意。”
“我知道了。”
看着乾媽爲我忙前忙後的,我的心裡說不出的甜。從我把她帶回來,她是真心實意的疼我,像很多媽媽那樣,會嘮叨我這樣那樣。有時候我都會想是老天爺可憐我賜給我這樣一個老人,與其說是我救了她,倒不如說是她陪着我。
因爲有了她,偌大的房子裡我不會覺得孤單,上官逸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虧了有她的陪伴,我才度過那麼多難熬的日夜。
醫生讓住院保胎。所以方鐸和宋雲磊自然都守在了醫院。
我怕乾媽身體吃不消,畢竟她自己的身體還沒康復,好說歹說的算是把她勸了回去。
晚飯後,我問方鐸,“事情有線索了嗎?”方鐸搖了搖頭,“對方太狡猾了,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我讓當地的警方查了假屍的周圍,屍體上沒有指紋,屍體也不是人扔下來的,是用路邊不遠的一棵樹,然後用繩子做成類似於彈弓的方法彈射出去的。”
“彈弓!”我嘴裡喃喃的重複這兩個字,腦海中一道光疾馳閃過。
“不可能的,一定是巧合,她不會的。”
“你說的她是誰?”宋雲磊奇怪的看着我問道。
我乾笑了兩聲:“沒誰,大概是孕婦比較敏感,容易瞎想。”
外面夜色漸濃,我突然特別的想見上官逸。那個奇怪的‘夢境’好久都沒出現了。
半夜裡,我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下牀,因爲高級病房是套間,宋雲磊和方鐸都在外間的沙發上休息。
“這次的事情怎麼辦,差一點孩子就流產了,嗯,君悅還不知道,不過我看她今晚那神情也有懷疑了,人是你帶回來的,我現在徵求你的意見,要麼送警方處理,不過她的一輩子也就完了,要麼就你親自處理……”
我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裡面方鐸的聲音,他在和誰講電話?這一次,我聽得清楚,我確定對方不是藍雨。
曾經的懷疑,再次坐實。
“君悅,你怎麼在這,是又害怕了嗎?”
我沒有衝進去,沒想像上次在花園那樣衝動,而是等着方鐸收線出來。
看見我站在門口,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和上次一樣。
“是上官逸吧。”這次我不是問,而是肯定。“你不用搪塞我,也不用找理由解釋。”我認真的看着方鐸。
“先放着你們談話的內容涉及到我不談,就說你的態度,方鐸,你和上官逸的性格很像,只是他比較面癱,而你比較愛笑而已。
但你們的骨子裡都很驕傲,除了他之外,你還會跟誰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說話呢,你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是因爲你跟上官逸彼此都很敬佩對方。
上官逸跟胡靜訂婚宴,那麼多前輩,可以說也都是有真本事從軍營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你都不屑一顧,其他的話,你還用我多說嗎?”
我深吸一口氣,“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可以理解,從我認識他那天起,從我知道他是一名軍人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就知道他隨時隨地可能因爲國家的利益,百姓的安危把我丟在一邊,我不怨他,我跟着他也不後悔。
但是你們這樣揹着我是不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於君悅是沒輕重的人嗎,我會不懂事的纏着他或者泄露他的消息嗎?”
因爲懷孕脾氣就大,又比較敏感,加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我的話也有些過火,我明知道上官逸這麼做是有他的道理,要是放在以往我不會發脾氣。
“他其實是爲了保護你,怕你受傷,纔不敢給你打電話。”方鐸看着我半天,突然肩部一跨,“你要理解,他是怕萬一自己有什麼差池,有人順藤摸瓜的找到你,你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你,在他的心裡,你和他的那身軍裝一樣重要,否則,他也不會好幾次冒着危險夜裡跑出來看你了。”
“你說的是真的?”那幾次夢境真的都是真實的。雖然我有懷疑,但是親耳證實了我還是很不可思議,“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我產生幻覺,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對胎兒會不會有影響?”
“不會,你懷的可是他的兒子,他比你還在意。都是植物提煉的,裡面的文竹對孕婦還好呢,不過這個要歸功於雲磊的傑作。”方鐸瞟了眼沙發上睡的正香的宋雲磊,“現在軍方也有這種藥物,都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兒了,雲磊自己有個小實驗室,做這些東西很容易。”
我聽聞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口,我是該感嘆現在科技的強大,還是該氣這幾個傢伙合起夥來騙我。
“恐嚇我的人其實你們已經查到了對不對?”過了一會兒,我又問道。
“什麼都瞞不過你。”方鐸輕笑一聲:“女人笨一點纔可愛。”
“那是你大男子主義的思想,這話你怎麼不對藍雨說。”我哼了哼,白了他一眼:“上官逸就喜歡我這樣,你管得着嗎?我又不嫁你。”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真是,你現在可是集於一身,我不跟你鬥嘴。”方鐸舉手做投降的樣子,逗得我輕聲失笑。
笑夠了,我看着他,“別轉移話題了,說吧,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嗎?”
其實我心裡已經大概猜出來了,只是我不敢承認罷了。
“暮雪。”方鐸挑眉看着我,臉色凝重的吐出兩個字。
“爲什麼?”我踉蹌往後一退,差點磕碰在牆壁上,幸好方鐸手疾眼快,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猜到是一回事,但是證實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從心裡不願意相信,從感情上我更不願意相信。
那麼天真爛漫的一個女孩,回顧這兩年多的相處,她對我那麼好,我們也算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
她也救了我好幾回,就連上官逸和胡靜傳出訂婚的時候,也是她第一時間來安慰我。
我仍然記得當我打開家門,她和嘉樂站在門口,她臉上的擔憂不是假的,她對我的關心不輸嘉樂啊。
小嫂子~耳邊似乎還纏繞着她蹦蹦跳跳喊我的聲音,還有她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她只認我這一個嫂子。
可她現在爲什麼要害我?
“就知道你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我纔沒敢告訴你。”方鐸扶着我說。
“其實那天你拿回電話卡你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問,那天方鐸出去一下午,拿回SIM卡的時候,他就說上面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對方戴了橡膠手套,還有反偵察的能力。
“只是猜測,後來她又打電話過來,就是那天晚上,宋雲磊給我的圖像顯示,讓我坐實了心中的猜測。”
“警方知道是她嗎?”我突然抓着他的手問,儘管暮雪要害我,但我從心底不想恨她,就是不相信這是她的本意。
“還不知道。”方鐸說:“因爲她的身份比較特殊,她是上官逸領養回來的,這麼多年了,要怎麼處理還是要上官逸決定,我還沒告訴警方。”
“那就好。”她還是個孩子,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她的命也苦,不能就這樣毀了她。
“我想見她。”我得見她一面,我要問個清楚。
“現在不行,你還是等上官逸回來再說。”
“不行,我現在就要找她去。”
我不顧方鐸的阻攔,看時間也還早,才晚上九點多,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必須馬上去見暮雪問個清楚。
等上官逸回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方鐸見阻攔不成,只好投降,“我跟你去。”
“等一下。”我叫住方鐸,“你不許告訴上官逸,還有,我知道他用迷幻藥來看我的事情,你和宋雲磊要是敢告訴他,我饒不了你們。”我惡狠狠的威脅到,還揚了揚自己纖細的手臂。
“行。”方鐸看着我扯了下脣角。我猜他那一臉同情的表情,是在心裡爲上官逸自求多福吧。
沒有叫宋雲磊,我和方鐸我們倆開車去了市區上官逸買給暮雪的那套房子,我是有鑰匙的,先是敲了敲門,不見動靜。我纔拿鑰匙開門進去。
暮雪不在家,客廳裡很整潔很乾淨,方鐸的眼神四下掃了一圈,定格在沙發旁邊的小茶几上。
“這是什麼?”我看着他手裡拿個手指甲大小的黑色的東西問。
“變聲器。”方鐸說:“她就是用這東西製造出來的陰森恐怖的聲音,不過她從哪弄來的?這個可是正經的東西,不是淘寶來的。”
我咬了咬脣,沒說話,這變聲器就是暮雪害我的證據,我看着心裡酸酸的。鬼使神差的想去她臥室看看。
一推門,我徹底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