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閔茜請了假,特意去了一趟閔氏。
閔西聽到她要來直接就吩咐了秘書讓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上去了,她被閔西的秘書引到她的辦公室,因爲在開會,秘書給她泡了杯茶之後就留她一個人在等。
閔西進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個經理,那個經理是認識閔茜的,看到她的時候點了點頭,閔茜笑了笑,也跟着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她很自覺地沒有開口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閔西似乎在和那個經理討論着出口的事情,大概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兩個人在辦公室一言一語地交流了大概十多分鐘,閔西最後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揮着手讓那經理出去了。
一直站在一旁假裝看着自己手機的閔茜聽到關門聲才擡起頭,看着坐在辦公桌前的閔西,開口叫了一聲:“姐。”
閔西擡頭看着她,微微愣了愣,然後笑道:“我都快忘了你了,不好意思啊小茜,最近的事情很多,剛纔還記着你還在,結果剛和陳經理談完,就給忘了。”
閔茜並不在意,閔氏最近的情況她也不是不知道,她不是學經濟出身的,更加沒有修過什麼管理學這麼大的一個公司,就算是扔到她的手裡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理。
而閔西不一樣,她彷彿一出生就是爲了管理閔氏的。好幾個月前閔浩胤就漸漸就開始從閔氏退下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給閔西管理的。
最近閔氏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就算是不知道管理公司什麼樣子的,也知道閔西光是應付危機公關就已經夠忙的了。
她唯一能夠做的除了跟沈澈結婚拿到十億的資金來緩衝閔氏這幾天的危機,她什麼都做不到。
她笑了笑,並不在意:“沒什麼,姐最近都瘦了。”
閔西笑了笑,看了看她,兩個人沉默了半響她纔開口:“小茜,我今天中午發現公司賬戶轉入了一筆錢。”
她點了點頭,擡頭看着自己的姐姐:“恩,是沈澈轉的。”
閔西不解:“沈澈是誰?夏家不是不接受你嗎?這麼大的一筆錢,從哪裡來的?”
她笑了笑,走到閔西的身旁:“我結婚了,姐。”
閔西臉色一驚,看着她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閔西纔不相信地問道:“和沈澈嗎?”
她點了點頭:“恩,姐不用擔心,我們各取所需,而且,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昊是她的姐夫,她無論怎麼樣都避免不了和對方接觸,有沈澈在,會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流言蜚語。
閔西沒有開口,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擡手握了握自己姐姐的手,開口不在意地說道:“姐,你不用擔心我,沈澈他,他比夏序更適合我。”
閔西擡頭看着她,神色複雜。
閔茜笑了笑,鬆開了手:“我就是過來確認一下錢到了沒有,還有想親口告訴姐姐,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就先走了。”
閔西大概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只是點了點頭,看着閔茜轉身離開。
“小茜!”
閔茜剛走到門口,卻突然聽到自己的姐姐突然開口喊自己,她回頭看了看閔西,眉頭微微動了動:“怎麼了,姐?”
“爸爸,他知道嗎?”
閔茜握着門把的手微微一緊,搖了搖頭,“不知道,姐先不要告訴爸爸。”
前幾天夏序才上門看她的父親,她也好不容易纔說服自己的父親,卻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內,一切都變了樣。她嫁人了,而嫁的那個人還不是最初帶去見自己父親的人,這樣的變故,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跟自己的父親說。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地對視了半響,最後閔西點了點頭:“好。”
就一個好字,她的心卻足夠安定下來。
她看着閔西笑了笑,然後手微微用力,擰開了門把,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九月的a市還停留着夏天的熱氣,她走出門口擡手看了看那猛烈的太陽,最後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門關上之後,整個辦公室就只有她一個人,閔西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臉色幾度變化。
閔茜自己一個人去商場逛了一整個下午,回國之後她基本沒怎麼逛街,雖然什麼都沒有買,但是自己難得有時間可以走走,連日來的煩躁和抑鬱少了許多。
大概是在國外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她並不像別人一樣覺得自己一個人逛商場很寂寞。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夜色已經變黑,路上兩旁的路燈也亮了起來。
黑色的卡宴就那樣亮着車頭燈停在她家的樓下,燈光下,倚在車身旁的秦昊連側臉都不是十分清晰的。
閔茜站在那兒,有幾分的怔忪,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鬱結一下子就被撩撥了起來。
她咬着牙,不想和他有半分的糾纏。
人還沒有從他身側走過,就被他伸手攔下來了。
距離上一次在別墅裡面的碰面到現在,兩個人已經有三天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短短的三天,閔茜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從來沒有這麼的兵荒馬亂過。現在回想起來,在看看眼前站着的秦昊。
他的神情淡漠,相比她的憔悴他顯得精神奕奕多了。
這種明顯的對比就好像是一把尖刀,直接刺入她的心口,他的冷漠無情成了那推送的手,一點點地被他推進去,她的心就好像被人一小塊一小塊地剜下來一樣的痛。
這種痛纔是最難受的,它不是熾熱的,卻是從細微不可覺的疼痛開始,一直到後來越來越痛。
她擡頭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和他一樣的冷,冰冷的燈光下,她動着雙脣,一字一句地開口:“我結婚了。”
他卻沒有半分的驚愕,反倒是從容地開口說出兩個字:“恭喜。”
閔茜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一樣,她想着他這樣三番兩次地過來,雖然最後雙方的下場都不太好,他還是要過來。
她總覺得他對她至少還有些許的情分,她自然不是覺得他的情分讓她足夠放下自己所承受不應該承受的痛苦所產生的怨恨去原諒他。
她開口告訴他,只是也想讓他膈應。
是的,膈應。
秦昊不是她閔茜,他有多冷漠她一清二楚,想要他會有她當初的痛苦和難受,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但是隻要就算是隻能讓他感到些許的不舒服或者膈應,她也覺得自己開口值了。
卻沒想到他的平靜襯得她就像是個小丑一樣,手舞足蹈地在他面前表演,他卻滿不在乎。
她只覺得滿腔的怒火,閔茜不想再和他站在一塊,她生怕自己等一會兒忍不住,又扇他一巴掌。
她擡手扒開了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本來以爲自己得跟他來一番爛打,卻沒想到秦昊就那樣鬆開了手。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迷茫的,失望的。
她擡頭看着他,他正巧也在看着她,一瞬間,她彷彿從那黑色的眼眸裡面看到自己從前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情緒。
閔茜微微一怔,她張了張嘴,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走。
他卻突然開口:“閔茜。”
他很少這樣喊她,即使是那兩個月,他也很少這樣正經地喊她。
她腳步一頓,站在那兒,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秦昊也沒有動,兩個人就那樣站在那兒,許久,她才聽到身後的男人緩緩開口:“還給你。”
閔茜已經,回頭已經看到他一步步走過來了,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秦昊已經攤開她的手,將之前她扔掉的那顆子彈塞到了她的手心。
那微涼的觸感讓她有幾分清醒,她怔怔地看着那夜色下的子彈,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臉色微微一白,擡手就想扔掉。
他卻彷彿早就猜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擡手就握住了她揚起來的拳頭。
男人寬厚的手掌一點點地包裹着她的手背,那溫熱的觸感讓她有些怔忪,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他們一步步地走在那山路上。她因爲前面的陡峭而差點兒摔了下去,他也是這樣握着她的手將他拉了回去。
他低頭看着她,目光帶着幾分柔軟,就連開口的話都帶着讓人只以爲是錯覺一樣的輕:“別扔。”
額頭上傳來涼涼的觸感,她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緒突然回來,她擡手推開他。
兩個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離,她的手卻還是被他握着,她拿着冰冷的眼神剜着他:“我從來都不喜歡留着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
他臉色微微一動,臉上浮起來的冷氣讓人懷疑剛纔的那個秦昊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看着她,開口的話冰冷而不容反抗:“不許扔!”
閔茜被他突然的犯難驚得渾身微微一顫,人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往後退,卻被他伸手扣在腰上拉回了懷裡面。
她被他捏着腰太高,強迫着與他對視。
“你扔一次,我就上你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