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見四周圍了很多記者,我擰眉,也是,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些人怎麼能說得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拿出手機給顧南城打了電話,響了兩聲他便接聽了,“喂!”聲音清冽,帶着濃濃沙啞。
想來,他昨夜也沒有睡好吧!
“你在家麼?”我開口,付了車費下車。
電話裡寂靜了一下,隨後道,“我在你身後!”
我愣住,隨即回頭,見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慢慢開了過來,他換車了?
轉念一想,也不覺得意外,現在那麼多記者追着,換輛車也好,至少不會一直被人跟着。
車子在我面前停了下來,車窗玻璃被搖了下來,露出他清雋的面容,“上車吧!”
我點頭,拉看車門做了上去。
他將車子調頭,隨後朝別墅的反方向開去。
“饅頭呢?”我開口,目光看着車窗外。
“他和張嫂走去了清水華雲!”他開口,聲音清冽,聽不出多少情緒,只是有些沙啞。
清水華雲是顧南城的另外一處房產,當初買那棟別墅只是爲了備用,沒想到如今倒是真的用上了。
車窗外閃過很多風景,車窗玻璃開着,涼涼的了冷風吹了進來,這車子速度太快。
這風吹得有些刺骨。
我擡手要將車窗玻璃搖起來,卻不想顧南城突然開口道,“不用關起來,你現在應該好好的吹吹風!”
我沉默,擡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是啊!我是該好好的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下。
沉默,接下來是死一般的沉默。
“澳洲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麼?”我開口,打破了沉默,車窗外的風太大太冷,也太刺骨。
他沒有說話,好似並沒有回答我的意思,我以爲他不想理我,索性也不在開口。
隔了一會,他突然開口道,“剛到澳洲的第一天,我連夜趕着將澳洲那邊的工作都處理完,第二日早上,我將所有的會議都擠在一起開!”
他說得太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我感覺這車的速度有些快了。
頓了一下,他又繼續道,“所有人都說我瘋了,爲什麼要那麼拼命的趕,可是
,只有我知道,我那麼拼命,是因爲心裡有牽掛,我擔心家裡的那個女人不會按時吃藥,按時睡覺,我擔心她太過馬虎,我交代她的事情,她沒辦法記住!”
“所以,我急着回來,我辦完了所有的事情,急匆匆的定了機票,連夜趕回家時,原本以爲那個麻煩精怕是躺在牀上睡得天昏地暗了,卻不想,她的確在睡,可是,卻不是睡在我們的牀上!”
我哽咽,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不敢讓自己流淚,更不敢讓自己哭泣。
他失笑,自嘲道,“蓁蓁,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裡錯了?哪裡做得不好,做得不夠好,所以,我們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控制痛苦,比想象中要難,爲了不讓自己哭出來,我甚至緊緊的用指尖掐着手心。
連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你沒有錯!”我咬着牙,從嗓子裡艱難的吐出了一句。
“呲.............”冗長的剎車聲穿過天際,因爲慣性,我朝前傾,額頭撞上中控臺。
正好撞在之前受傷的地方,很疼,但不及心裡的十萬分之一。
“你........”他開口,說到一半又將話嚥下去了,我知道,他是想問我,沒事吧!
只是,此時他開不了口。
我直起了身子,沒有去碰額頭被撞的地方,繼續開口道,“你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輕易相信別人,更不該做事毫無戒備!”
可是,如今都這樣了,我能如何是好?
扭頭看他時,他的眼眶已經紅了,如今的顧南城已經三十多了,比不上二十幾歲的年紀。
若是哭了,還可以說是稚嫩!
內斂沉穩如他,從未紅過眼的他。
如今,我們都紅了眼。
不,不該哭的,怎麼能哭?敵人還在逍遙法外,我怎麼能哭?
壓下心裡的難受,看着顧南城,我扯了一抹,連自己都覺得牽強的笑道,“家裡的電視,能不看就不要看了吧!饅頭還小,有些事情他不應該知道,這些天你好好照顧他,等風聲過了,我.........”。
回來和你辦理離婚手續。
這句話,我終究說不出口,就像跟刺一樣,
刺得我難受至極。
“你打算住在哪裡?”他開口,一雙黑眸看着我,裡面有隱隱淚光。
世間文字千萬個,唯獨情字最傷人。
“我住醫院,俞灝他需要人......照顧!”我開口,聲音卻越來越弱。
顧南城看着我,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好似在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隨即,笑了出來。
他面容英俊,這一笑不觸及快樂,卻全是悲哀,笑着笑着,眼淚便隨着面容流下。
我看得心疼,卻一字說不出口,伸手去替他擦淚。
他猛然止住了笑,一雙黑眸陰鷙,看着我道,“下車!”
這一聲冷,真的很冷,比冬天裡被冰凍的湖水還要冷。
我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來,看着他,縱然有千言萬語,此時也只能道一句,“你保重!”
你要保重,保重好身體,保重好幸福,一定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我下車,還未轉身,車子便已經揚長而去。
帝都這場預謀已久的大雪紛紛而至,天空飄着雪花,指腹那麼大小,旋轉着落下。
在地上歇息片刻,便緩緩化成水滴。
縱然地表有溫度,但這溫度卻不足以將紛紛落下的所以冰雪融化。
地表漸漸裹上銀裝,原本紛繁的時間,在短短的十幾分鍾裡,換成了銀白色。
掩蓋了所以的污穢,就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麼?
“蓁蓁!”身邊停下了車子,不知道是誰的,這聲音我好像認識,但是又不認識。
手背傳來溫暖,我擡眸,入目的是一張俊臉,帶着幾分焦急,“你以爲你這樣糟踐自己,他就會心疼你麼?楊蓁蓁,你錯了,他不會,他根本不會!”
南宮九看着我,一張俊臉上都是怒意,強制將我拉上車子,將車裡的溫度調高。
捧着我的手,吹着熱氣,幫我捂手。
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裡我整整呆呆站了近一個小時,身邊的雪花堆成了堆,而我也凍成了冰塊。
南宮九說,他若是不來,我是不是打算凍死在這裡。
我搖頭,怎麼會呢?我至少心口太疼了,我想,只要用風雪凍住了,心臟不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