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個包裹沒有危險之後,我帶着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這個戒指,到底是誰送的?
他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爲什麼又不說是誰呢?
我將那戒指拿過來,試着戴到了我的無名指上,那戒指居然異乎尋常的合適,很顯然的,送我戒指的人,還知道我的手是怎麼樣的,能對我如此瞭解的人,除了聶衍,大概也就只有慕蓮了。
難道,會是慕蓮送的?
她爲什麼要送我戒指呢?
疑惑間,我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慕蓮似乎還在睡覺,接電話的時候,聲音帶着一絲懶洋洋的味道,“喂,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慕蓮,你送過我東西嗎?”
“送你東西?送你什麼東西啊?”
聽她疑惑的語氣,我便知道,這些並不是她送的:“沒什麼了,你在上海怎麼樣了?”
慕蓮聽我這麼問,沉默了一會兒,才接着開口:“冉冉,我找到傅靖了,可是,他並不願意見我。”
“爲什麼?”
我有些不解,以前,他是爲了慕蓮好,所以纔不見她,可是現在呢?
慕蓮都跑着去上海找她了,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的真情,他爲什麼不見她呢?
慕蓮苦笑了一聲:“冉冉,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了,他現在在一家汽車公司裡當銷售,你知道嗎?就是那種天天在外面跑來跑去的銷售,我還是無意之間遇到他的,他對我很冷漠,我想追他,他還是走了。”
怪不得,原來是這個原因,在她面前,傅靖一直都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慕蓮這麼喜歡在上流圈子裡混,這麼久了,傅靖肯定是以爲,慕蓮根本不會看上他了,畢竟他現在落魄成那個樣子,心裡估計也接受不了。
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會處理,畢竟,男人的自尊心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纔算是好。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總算知道他在上海了,其他的事情,一步步的來吧。”
我點了點頭:“嗯,你自己一個人在上海,萬事都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你剛纔說的寄東西,什麼東西啊?”
慕蓮問了我一聲。
左右她也不知道,也不是她寄的,我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掛斷了電話,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這個設計的很漂亮的戒指,到底會是誰送的呢?而且是這樣的戒指?
想了一圈,我也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誰,他知道我的生日,還對我這麼熟悉,說實話,出了聶衍,我想不出來第二個人,可是,我知道,聶衍是根本不可能給我送這個的。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就想到是他,可是現在,別說他在安瑞療養院裡療養,單單是林頌羽看着他,他就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嘆了口氣,想要將那個戒指拿下來,卻發現,那戒指就像是粘到了我的手指上一樣,拿都拿不下來了。
反正是送給我的,我便也不再想辦法把它摘下來,帶着濃重的疑惑,我躺在牀上睡了過去。
回到宋家,剛開始,我還覺得彆扭,可是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卻覺得,這裡一點也不再陌生了,雖然離開三年,可是,這裡很多的地方都還留着我和媽媽的影子,我們在後院栽種的那幾顆桂花樹還在,甚至嗎,樹上被我刻上的稚嫩字體也依舊清晰可見。
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但是很多事情也並沒有隨着時間褪色,閒暇的時候,我便去給那幾棵桂花樹澆澆水,在院子裡散散步,肚子一天天的大了,我每天都能感覺到他。
我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力氣去計較什麼,也沒有力氣去生氣,我不敢再拿着自己的身體做賭注,聶衍的事情雖然讓我覺得憂心,可是,現在最重要的,卻是我肚子裡的孩子。
聽小叔叔安插在安瑞療養院的眼線說,聶衍最近就是在療養,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他腦子裡有血塊,壓迫着神經,會頭疼,所以暫時不能出院。
我嘆了口氣,只要他沒什麼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夏天就快過完了,天氣並沒有因爲要到秋天而稍微涼快了一些,我沒事的時候,也會去顧庭幽的畫室去玩玩,他那裡也會有一批畫畫的人在那裡玩,顧庭幽沒辦法經常過去,我去的次數多了,便漸漸的跟他們熟悉起來。
他們大多數都是美術學院的學生,在這裡來,一是爲了鍛鍊,第二個便是爲了教顧庭幽畫畫什麼的。
整天跟他們那一羣小孩待在一起,我的心好像也年輕了不少,他們看着我懷孕的樣子,便也都會照顧我一些。
畫室的一個小男孩,叫蘇進的,畫的畫十分不錯,對人也十分照顧,他知道我是孕婦,每次見我過來總是會給我準備好椅子還有各種吃的,他出身窮苦,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因爲貧窮而產生的自卑,他總是很開心的活着,而且,從來也不覺得自己的出身有多麼低人一等。
我們坐在畫室外面乘涼的時候,他會跟我聊天,我看着他的笑容,不禁問了一句:“蘇進,你每天都是這麼開心嗎?”
蘇進笑了笑:“是啊,我好像並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那如果有呢?”
我其實很羨慕他,雖然我也想放開一切,只享受現在的生活,可是,心裡有牽掛,我真的做不到。
蘇進聽了我的話,想了想說:“嗯,如果有的話,我就會解決它,然後就沒什麼煩惱了呀。”
他看着我,微笑着問:“冉冉,你有心事吧?”
我看着他,笑了笑,將視線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畫室裡的同學,每個人都會很尊重的喊我宋姐,只有他,從認識的那天開始,就特別熟絡的喊我冉冉。
他似乎總是這樣的自來熟,我便也就沒有再跟他計較什麼。
“是啊,誰還沒有點心事呢。”
“有就說出來啊,說不定我還能幫你。”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的這些事情,誰都沒辦法解決。”
別說是蘇進,我的這些事情,就算是上帝,也估計是沒辦法的吧,聶衍一天不想起來我,我就一天沒辦法釋懷,也沒辦法真正的敞開心扉。
醫生說,聶衍的失憶,也許是暫時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還有這個人了。
他誰都記得,我不記得我,很可能是因爲,當時,他想保護我的慾望太強烈,所以,倒是把最重要的給忘記了。
其實,當時我聽到小叔叔安插的眼線這麼給我轉達醫生的意思的時候,我心裡十分的崩潰,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除了接受,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說:“不說了,說說你的事情吧,你不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嗎?怎麼會想着要學畫畫呢?”
我知道藝術學校不比其他的學校,都說藝術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纔會學的東西,蘇進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子。
他身上的那份淳樸是怎麼也辦法掩蓋住的。
聽我這麼問,他笑了一聲:“冉冉,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學藝術特別不合適?”
我搖了搖頭:“不是不合適,我只是想說,你的學費什麼的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呢?”
他的畫,我有仔細的看過,大多都是花鳥魚蟲,畫的栩栩如生,十分傳神,他的確是有畫畫的天分。
蘇進看着我,隨即站了起來,他拿起了一顆小石子,扔到了不遠處的地方,“人總是要有夢想的,我家裡當然拿不出來學費,這些都是我自己掙得。”
他說完,笑着坐在我跟前,接着開口:“我絕對算的上是貧苦人家孩子的典範,一邊供自己上學一邊給家裡寄錢。”
聽他話語裡的意思,他不僅不花家裡的錢,甚至還要寄錢給家裡人花。
看他小小的年紀,居然已經這麼厲害,我不禁感嘆了一聲,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一些影子,當年,我十七歲,離開家裡,去京城,也是貧困潦倒的,不過我比他更慘,至少他是一出生就貧苦,所以適應起來會比較容易,可我,是突然從天上,掉進了地獄
“蘇進,我忽然覺得,我們倆其實還有些相似的地方。”
蘇進笑了笑:“也許吧,不過,現在你可是衣食無憂的大小姐,我可是還要供自己上學的貧民子弟呢。”
“我還是單親媽媽呢。”
不知不覺的,我竟然也被他身上的那股子開心勁兒給感染了。
我一直以爲,蘇進才十八九歲,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看起來陽光的少年,竟然比我還大兩歲,他知道我比他小之後,也十分驚訝,不過,他驚訝的不是我比他小,而是,我居然這麼年輕就懷孕了。
蘇北的天氣越來越熱,秋老虎越來越開始抖起了威風,原本在畫室裡的同學,因爲天氣太熱,都回家了,蘇進是最後一個走的,本來他是打算在蘇北打工掙錢的,後來因爲家裡有點事情,便也準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