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張小剛難過地低下頭去,臉上的表情極爲痛苦。
梅蕊蕾接過病歷本,一項項地看下去,那些龍飛鳳舞的字體是那麼刺眼,刺得她的心裡鑽心地痛。
隨着視線的移動,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病歷本上的字也越來越模糊,她的心徹底碎了。
無情的事實告訴她,他們這輩子都很難有小孩了,她不能像別的女人那樣有自己的孩子,不能做一個幸福的母親,也不能享受最基本的天倫之樂。
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結果幾乎是致命的,可想而知,如果一個女人一生中不能有自己的小孩,那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看着看着,她感到一陣陣頭昏目眩襲上來,差點昏了過去。
張小剛見狀,連忙扶起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痛苦地抽泣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兩句話就是張小剛此時心情的最真實寫照。
他們曾經是一對幸福恩愛的夫妻,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過着無憂無慮,和和美美的平靜生活,從來沒有受過任何打擊。
如今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感到猝不及防。
命運啊,爲何要跟他們開如此殘酷的玩笑呢?他們的生活原本簡單,快樂,爲什麼就不能一直平平淡淡地過下去呢?如果沒有這樣的波折該多好啊!
在別的夫妻看來,生孩子是一件平常而且簡單的事情,爲什麼到了他們這兒,就成了一道無法完成的難題呢?
尷尬而又痛苦的沉默過後,梅蕊蕾鬆開張小剛,幽幽地問道:“有沒有治好的可能?”
“希望不是很大,不過醫生說了也不一定,他給我開了一點藥,讓我按時吃藥,只要合理調節作息時間,戒菸戒酒,說不定有治癒的可能。另外,他說如果實在治不好的話,就只能去做試管嬰兒,當然做試管嬰兒的機率很小,而且費用也很高,至少要幾十萬,就憑我們目前的工資,根本承受不起這筆費用。”張小剛痛苦地說道。
梅蕊蕾呆呆地聽着,儘管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她真真切切地聽張小剛講完後,她明顯感到絕望就像一條條毒蛇,正在她的心裡慢慢地盤旋,一點點地吞蝕她內心殘存的一絲絲希望,讓她漸漸墜入了無邊的痛苦深淵。
她已經三十多歲了,每次打電話回去,父母總是問她有沒有懷孕,如果這輩子都生不了小孩,她該怎麼向父母解釋呢?
無言,糾結,痛苦,迷茫,絕望......
梅蕊蕾心如死灰。
兩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梅蕊蕾強忍着不適,起身去廚房做飯。
不管能不能有小孩,以後的日子總得過下去吧?不管怎樣,她總不能不管父母吧?
看着在廚房忙的妻子,張小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繼續發呆,他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麻木,好像已經停止了思維。
“吃飯吧。”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梅蕊蕾將飯菜端上桌,朝着張小剛喊道。
張小剛端起飯碗食之無味,坐在飯桌旁,與梅蕊蕾相對無言。
草草吃了幾口飯,他便上牀休息,梅蕊蕾默默地一邊流淚,一邊收拾碗筷。
那個夜晚對於他們來說,既漫長又黑暗,心思重重的他們心煩意亂,徹夜難眠。
以前他們談論小孩時,梅蕊蕾總在張小剛的耳邊撒嬌地念叨着:“你看我同事的孩子多可愛啊!唉,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懷孕,我已經快三十歲了,再過幾年就是高齡產婦,聽說高齡產婦生孩子有危險呢,別人一年可以打幾次胎,爲什麼我懷孕就這麼困難呢?”
過往的種種 ,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地在張小剛的眼前不斷浮現,這種難以啓齒的病症,猶如千萬把尖刀刺在他的心頭,他想得頭痛欲裂,欲哭無淚。
接下來的日子裡,這個病痛就像魔咒一般,牢牢地控制了他的靈魂,“生育障礙症”成了他生命中的夢魘。他覺得靈魂似乎已經虛脫,他的心裡迷茫痛苦,想起年過七旬的父母,他真不知道該怎樣向他們解釋,如果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他也不知道如何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