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還在繼續。
柔和的燈光照在夏筱琳的側臉讓她看起來特別溫柔,溼漉的頭髮凌亂還滴着小水滴,是那麼的桀驁不馴和性.感。
望着這樣的夏筱琳,程辰有些怔怔失神。
她想起高中時看過的一個小說,叫雙生子,兩姐妹是異卵雙胞胎,長相不同性格也不同,一個熱情像火,一個冷漠像冰,二人走在街上,沒人能將她們想象成真姐妹。
後來因爲一個男人,姐妹二人成仇。
很多年後,姐妹二人重聚,而那個男人卻成爲了別人的老公,二人相視一笑,都爲彼此的幼稚和無聊感到好笑。
冰與火從來都是對立的,但也是最懂彼此的,就像她和夏筱琳,如果說她是火,夏筱琳就是冰。
她不喜歡夏筱琳的冷漠如冰,夏筱琳也不喜她的熱情如火。
但在內心深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其實早在無形中二人早在無形中接受彼此眼中的自己。
“程辰,其實我有的時候挺羨慕你的。”
夏筱琳擡眸,眼裡有淡淡的苦澀和無法言說的複雜情感。
發現程辰也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她低頭想從口袋裡掏煙,摸到身上的新換的衣服,才反應過來自己那身帶血的風衣早就被脫下了。
“想抽菸是吧?”
程辰笑笑,站起來去了臥室,不過一會拿出香菸和火機。
夏筱琳迫不及待點燃香菸,在煙霧中看到程辰羨慕的眼光,她從煙盒裡抽了根香菸遞給程辰。
程辰沒有拒絕,接過香菸,手法頗熟練的點燃火機。
“看不出來,你這個乖乖女也會抽菸。”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了。”程辰吐了口菸圈:“你說你羨慕我,我何嘗不羨慕你呢?”
夏筱琳皺眉,然後很快釋然。
二人相視一笑,在煙霧光圈中,周邊情景不斷變化倒退,一恍眼,她們在彼此眼中變回三年前在時美大廳初相見時的模樣。
“您好!我叫程辰!”
“您好!我叫夏筱琳!”
那天晚上,夏筱琳沒有離開,她和程辰像姐妹閨蜜一樣,二人同睡一張牀,聊着高中大學時的小秘密,聊起曾經心動的那個男孩,驚奇二人居然有一樣的審美,一起吐槽創意二部共事過的同事們,原來很多小八卦聊起來居然這麼有趣。
程辰不知自己何時睡着的,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牀側空蕩蕩一片,她心內一陣驚慌。
穿着睡衣跑到客廳,看到沙發上有一套疊好的睡衣。
那是昨晚她拿給夏筱琳穿的自己的睡衣。
睡衣上面留了一張紙條,她拿起紙條,娟秀的小字一行毫不拖泥帶水。
“我走了!謝謝你昨晚收留我一夜,再見!我的朋友!”
捏着紙條,程辰笑着留下眼淚,淚水滴在紙條上,暈開黑色的花朵。
剛剛起牀的小寒寒從自己房裡出來,正揉着眼睛找媽媽,看到程辰站在沙發旁握着小紙條留眼淚。
小傢伙一臉擔心走過來,扯了扯媽媽的衣角:“媽媽,你怎麼了?你哭了嗎?”
程辰抱起兒子,在他肉嘟嘟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沒有,媽媽不是在哭,媽媽只是剛和一個朋友說再見,媽媽有些捨不得而已。”
“朋友?”寒寒歪着頭:“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就像我和軒軒一樣嗎?”
“嗯,很重要的朋友,就像你和軒軒一樣。”
離家程辰家的夏筱琳直接驅車回了趟家,父親還是像往常一樣晨跑後拿報紙上樓,一絲不苟的眼鏡透着威嚴,他還是那個嚴肅冷漠的夏教授。
再等一會,母親下樓,牽着穿着校服的弟弟,三年不見,崽崽長高了不少,眉眼中也越發有父親的模樣,只是那清澈的眼神依舊透露着對外界的防備。
看他們緩緩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夏筱琳連忙轉過身子假裝在玩手機。
察見身旁的兒子突然放慢腳步,夏母低頭問道:“怎麼了?怎麼不走了?上學要遲到了哦!”
“媽媽,我好像看到姐姐了。”
“姐姐?”夏母不悅的皺眉:“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嗎?你沒有姐姐,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姐姐,我們家也沒有她那樣不要臉的女兒。”
“媽媽,我真的看到姐姐了。”崽崽拖着母親的手就是不肯上校車。
夏母有些煩燥,直接粗魯將他用力推上校車,嘴裡還在碎叨叨唸着:“我就說怎麼一大早眼皮跳個不亭,難道那女人真回來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家看看。”
說着,加快腳步朝家的方向趕去。
在匆匆越過時,她完全忽略了她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女人其實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夏筱琳轉頭,看着母親的背影,脣邊閃過一抹苦笑,然後不再留戀的朝前走。
林宅。
自從林立民被抓,夏筱琳失蹤後,林宅的傭人也走的走散的散,偌大的豪華別墅,留下的傭人寥寥無幾。
看到夏筱琳突然回來,傭人們嚇了一跳,雖然對這位年輕夫人沒什麼好感,但在這一瞬間,大家卻有種找回主心骨的安心感。
“太太,你總算是回來了。”
夏筱琳微微一笑,朝屋裡走去:“小少爺呢?”
“小少爺剛剛喝完奶睡着,昨晚哭鬧了一夜沒睡覺。”
“哦,我去看看他!”
將傭人留在門外,夏筱琳獨自一人走到豪華溫馨的嬰兒室。
這間房是她花了幾個月幫兒子悉心打造的城堡,充滿童趣的設計,貼心的防摔裝修,還有數不完的玩具,小寶貝要開小車車都好幾輛。
國外進口的特製嬰兒牀,小寶貝睡得正香。
紅紅的臉蛋上還有未乾的淚潰,兩隻小手握成兩個小拳頭防備舉着,像是要抵擋外界的打擾。
夏筱琳伸手,輕輕將兒子抱到懷裡。
“寶寶,媽媽來看你了,這麼久沒在你身邊是因爲媽媽去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不起!這可能是媽媽最後一次抱你了,因爲再過不久,媽媽就要去陪你爸爸了,你的爸爸等了媽媽太久太久,而媽媽也辜負他太多太多,所以,媽媽要殘忍將你拋下了。”
小嬰孩恍若聽得懂媽媽的告別一樣,雙手不安份的亂抓,眉頭也緊鎖一臉不高興。
夏筱琳低頭,親親在兒子額頭上映下一吻,一滴晶亮的淚珠掛在寶寶的面上。
她吸了吸鼻子,將孩子快速放回嬰兒牀。
然後快速開門準備離開。
屋內,孩子的啼哭聲傳來,一陣又一陣聽着讓人心疼不已,生命是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小小的嬰孩或許不懂什麼叫分別,但卻能感受到母親的痛苦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