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寒平一邊督促陶新桐每日勤奮修煉,一邊關注着這個世界級秘境顯露出來的蛛絲馬跡。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深山野林之中走了將近十天。
而排名玉簡上不斷有新的名字積分突然大漲登上榜單,也有已經上榜的名字悄悄隱匿字跡消失不見。不知是死於妖魔之手,還是被同胞殘殺!
陶新桐和寒平兩人躍上一株十數丈高銀杏樹的樹梢上,舉目眺望遠方,有一條望不到邊際的大河緩緩流淌。陽光鋪在河面上,秋風盪漾吹起圈圈漣漪。蔚藍的天空下雲海漫漫,如潔如夢幻,蜿蜒的大河上波光粼粼,似滅似絢爛。
兩人越下枝頭開始走出大山,走向大河。
“五倍重力,準備好了沒。”寒平掐訣問道。
“來吧!”陶新桐扎穩馬步大手一揮說道!
“不扎馬步,把我交給你的拳架擺出來!”
“啊!?別吧!扎馬步挺好的!”
寒平眼睛一瞪,陶新桐連忙乖乖的‘奧’了一聲,然後她一隻退彎曲擡起,身子微微下壓一寸。雙手握拳後掌心朝外伸直了雙臂。竟然和那日在絕雲崖頂抱提寺難木施展的拳架一般無二。
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陶新桐腳下的碎石塊齊齊粉碎。原來五倍重力術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寒平哥哥,你肯定找不來道侶!想我如此可愛的女孩子,你竟然一點都不心疼!”
寒平一個狠狠的爆慄砸在小傢伙腦袋上。
無緣無故吃了一個爆慄的陶新桐迷惑的問道:“我又沒有說錯,你打我幹啥!”
“要是以前的你已經抱着腦袋蹲在地上了,哪能像你現在這樣一點事都沒有?所以說,可愛的女孩子就應該抗揍一點!”
不待陶新桐反駁,寒平便飛身直衝高山而下,眨眼間便沒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見。身負五倍重力的陶新桐比剛開始的時候要好了不少,不過依然不輕鬆。她氣氣的哼了一聲,維持着特殊的拳架,一蹦一蹦的追下山去。
待到寒平兩人走出大山後,便又是兩日後了!滿臉汗水的小女孩看起來比先前貌似矮了一點,終於卸去五倍重力術的她歡呼雀躍着大步流星穿過一片沼澤蘆葦地,來到大河河畔。
此刻在不遠處正有十數位修士正圍在一起討論着什麼。見到身後蘆葦地衝出一名食氣境的女子後便停止了交談。不多時有一位頭戴珠花小簪的苗條女子向陶新桐走了過去,抱拳行過一禮後,正準備開口說話時,身後便想起了一道清冷嗓音:“有什麼事和我說。”
那女子轉身,見是一位身穿黑衣,黑紗遮面的持劍男子。她微微一笑,再次行了一禮說道:“奴家花常在。見過這位道友。不止道友可是自那綿延深山之中走出,剛剛來到這大河之畔?”
寒平抱劍回了一禮平淡說道:“寒平見過花道友。有何事?”
花常在見這名爲寒平的修士反應冷淡卻也不奇怪,畢竟性格怪異不喜言談的人並不少見,她用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青絲,微微一笑接着說道:“寒道友和這位小妹妹如果想要過河的話不妨隨我到那裡一敘。”她說着指了指正看過來的一衆修士,繼續說道:“這條河有點古怪。”
那些人見到寒平望了過來。紛紛點頭微笑示意。寒平點了點頭,帶着陶新桐隨着花常在走了過去。
河邊風勢迅猛。吹得衆人衣衫獵獵作響,相互見過之後,花常在繼續說道:“寒道友有所不知,我們這些人皆是被困在這邊的。這條大河有古怪,辟穀境和煉體境修行者皆可過,唯獨食氣境修士過不得。先前曾有一名食氣境巔峰的修士以一竿長竹渡江,不料離岸不足百丈,便被一個突兀出現的漩渦給吸入河底不知蹤跡。”
陶新桐連忙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煉體境和辟穀境沒有危險啊,花姐姐。”
花常在向陶新桐笑了笑說道:“因爲不是食氣境的修士都已經到河對岸了呀,你沒發現留在這裡的都是食氣境的嘛!”
“不過我們也拿不準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爲昨日曾有一位辟穀境後期的水系修行者想仰仗着水法精通入河底一探,結果被那河伯給御水衝到了岸上。”
“‘唯食氣者可入。’這是那河伯親口所說。”一位稚氣尚未完全褪去的年輕小夥子接過話茬說道。
“河伯?那是什麼,怪物麼?”陶新桐好奇不已。
“是的呢,是的呢!是一隻可大可大的魚妖!嘴巴老大老大,有好多鋒利的牙齒,不過眼睛很小,說話悶聲悶氣的。”那小夥子向和自己年齡相差不打的陶新桐上躥下跳的比劃着。
“不知寒道友,可知那是什麼妖物,它似乎不受這方天地法則的限制,不然那辟穀境的修士不可能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送回到了岸上。”另一位中年男子問正在皺眉思考的寒平。
寒平思考片刻,開口說道:“他的確是妖類,但不算是如今的妖魔邪物一類,而是曾在這方天受過封正,可以享受祭祀的一位‘神仙’。”
一書生模樣的儒衫男子躬身說道:“請寒道友解惑。”
寒平嗯了一聲接着說道:“有文記載,大水之畔,有巨魚者,闊口渺目,虎紋長鬚。
魚鱗屋兮龍堂,
紫貝闕兮珠宮;
靈何惟兮水中;
乘白黿兮逐文魚,是爲河伯也。”
“是邪是正?”那儒衫男子繼續問到。
“更親近人類,不然以河伯大人的修爲。你們早就成爲一堆殘渣了。”寒平向衆人解釋。
陶新桐一臉崇拜的看着寒平。滿是崇拜的說道:“哇塞!你怎麼什麼都懂,寒平哥哥你不僅打架厲害,還這麼博學!”
寒平淡淡一笑:“另一個傢伙平常喜歡鑽研這些東西。我也就順便知道了。”
“另一個傢伙?那是誰啊?”
“窮酸書生罷了。”
就在衆人準備繼續向寒平詢問一些東西時,河面之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然後那漩渦之中有一隻直立的巨魚緩緩升起,正踩着滔滔大浪奔涌而來,倏忽間便來到了衆人面前。
寒平率先抱拳躬身行禮:“寒平,見過河伯大人。祝河伯大人,水運長存,香火盛隆。”
那巨大魚妖長有一身金色虎紋,金背雪腹,人身龍尾。披着淡金色的華貴長袍,右爪握着一竿長長的黃金雕龍旱菸袋。頭頂一小小的烏紗帽,而那一雙細小的魚眼正上下打量着寒平。
未等寒平說話,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在水下響起,“爾等河民,見到河伯大人,爲何不請安!”
寒平向下看去,果然有一隻淡青色的巨大白黿,正慢悠悠開口訓斥衆人。
河伯伸出爪子示意衆人不必多禮,它口吐人言渾厚而威嚴,緩緩說道:“不必客氣,你叫寒平?也就你小子還算有點見識。滄海桑田,不曾想我等已經泯然衆人矣。”它指着寒平說話的時候語氣稍微溫和了許多,用三指指了寒平三次後,緩緩開口說道:“小傢伙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
寒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曾探尋過很多未出世的秘境。玄武步兮水母,與吾期兮南榮。我曾見到一隻金目雪牙的水猴子,它自稱淮水之君。曾交代我如果有幸遇到河伯大人的話,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那虎身龍尾的河伯哈哈大笑着說道:“哈哈哈哈,不曾想無支祁這蠢猴子也未消亡於時間!好好好,寒平是吧?請隨我入水府一敘。”
河伯根本不理睬其餘衆人,騎着白黿緩緩潛入大河水底,寒平則對着衆人說了一句,你們可以在這裡等我的消息,也可以自行行動。不過現在過河也無不可。
話畢,帶着陶新桐潛入水中跟隨了上去。
有淡青色光暈籠罩全身,避水分波,不多時,兩人隨着河伯身影遊入一從飄搖的水草中消失不見。原來兩人已經通過了水底禁制入了河伯府邸。
河伯府邸並不是想象中一片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的樣子。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廟。
河伯廟極小,僅容得下數人而已。河伯正站在門口等着寒平進去。
寒平大步走入河伯廟中,他環顧四周,四周牆壁已經有許多地方牆皮已經脫落。露出了暗金色的牆體。正前方立有一尊三尺大小的神像,乃是一爲手持河圖的中年耕夫模樣。只是這神像和一般所見的神像不同。不僅有許多地方金箔破落,更有大半身顯現出漆黑如墨的詭異顏色!而神像手中持有的一幅長卷正在閃閃方光,淡金色的光芒自長卷中緩緩流淌溢出和墨黑色的魔氣對峙抵抗,互相傾軋。。。
寒平神色凝重道:“河伯大人當真信任我?竟然領我入您的金身府邸。就不怕我別有用心。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那幅長卷那就是上古時期也鼎鼎有名的河洛圖書吧?”
陶新桐進入廟宇後不知何時已經倒在角落旁沉沉睡去,河伯周身泛起陣陣波紋,片刻後化作了一個手持煙桿的半百老者。
“你說的不錯,這就是我的河伯金身府邸,那也的確是老夫耗時三十載所繪製的河洛圖書,不過這裡的只是一投影罷了。你能夠認識嫉惡如仇的淮水無支祁!我也能察覺到無支祁在你身上留下的水精印記。不然我不可能現出真身,並且將你請來我的真身府邸。”
河伯抽了幾口旱菸,在煙霧繚繞中接着說道:“我叫馮夷,但這並不是我的真身,只是一尊分神而已。當年這汜水水神金身崩壞,煙消雲散之際,求救於我,我便分神來此幫助其重鑄真身,正直關鍵時刻,不料天地異變突起!日月消散,地動山搖,不多時這方天地完全陷入黑暗成爲了死水一潭,汜水水神功歸一簣,而我卻是被困在這裡,再有大神通者重塑日月後,便離開了此地,距今不止多少萬年了。時光沖刷我身,魔氣侵蝕我體,老夫的不朽金身都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河伯正說着猛然咳嗽起來,氣機劇烈波動,然後整座廟宇也跟着晃動起來。
老者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污血,盯着寒平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寒平望着在煙霧裡若隱若現的老者,淡淡開口問道:“那些被你拘入河底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