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咬住下脣,好半天才回答我:“我明白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不管你到哪,都希望你能堅守住自己的底線,你會幸福的!”
這算是我給她的祝福吧。
田溜溜用力的點點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淚,咧嘴笑道:“我會的。”
“怎麼了?”迪恩進來看見田溜溜哭紅的眼眶,在我身上看了一眼。
“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田溜溜回答道。
迪恩抿着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也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我沒待多久,就準備離開,出了病房沒多久,迪恩也跟着出來。
我有些意外的問:“你怎麼不再陪陪她?”
“我又不是醫生,陪着她有什麼用,再說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挺尷尬的。”迪恩撓撓頭說道。
也是,既然大家都說清楚了,該避嫌就避嫌吧,只是想到田溜溜家裡人的態度,留她一個人在醫院,我心裡還是挺同情她的。
但也僅僅只是同情罷了。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又碰見了古瑾之,開場白是萬年不變的好久不見。
古瑾之開玩笑道:“在醫院見到我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好久不見是最好的。”
想了想也的確如此,來醫院不是自己生病就是自己的親朋好友生病,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看古瑾之沒有穿着白大褂,有些納悶的問:“古醫生今天休息?”
他笑着搖了搖頭說:“不是休息,我是來離職的。”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離職呢?”我有些驚訝的問。
他沉默片刻才說道:“一些私人原因。”
既然是私人原因,那就證明是無法和外人說的,我很識趣的沒有繼續問下去。
“那你們醫院肯定有好多年輕護士要傷心了。”我笑着打趣道。
只是自己說完之後,想到了古瑾之的性取向才發覺不對,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呼了一口氣,又喃喃的說道:“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了。”
我和古瑾之從認識到現在,見面的次數一隻手也能數過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挺微妙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朋友,但每次和見面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闊別多年的老友,雖然我們從未曾見過。
也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
古瑾之勾着嘴角說道:“自然會的,鬱小姐的男朋友很不錯,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來喝杯喜酒的。”
見他如此說了,我也沒有繼續糾結,有緣自會相見,無緣不必再會。
和他分開的時候,我去開車,無意中回頭瞥了他一眼,就見有人來接他,那人坐在車子裡,看不清面貌,但那輛車子我卻是有些熟悉的。
我有些納悶,他們兩個人又是怎麼認識的,感覺還挺熟的樣子。
人的圈子有時候真的很奇妙,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人,卻又因爲別人而聯繫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等我去了畫廊的時候,薄昱辰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今晚要回薄家一趟,並且,季朗星也會去。
平時我肯定不想去薄家的,但這次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去。
哪怕我去了什麼也不能改變,但我也想去陪在薄昱辰身邊,看看這件事到底會怎麼發展下去,看看季朗星到底想幹什麼。
回老宅的時候,我有些無聊,想到白天看見的那一幕,我又開口和薄昱辰說話:“你以前認識那個古瑾之嗎?”
薄昱辰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憶古瑾之是誰,隨後眉頭一舒道:“從未見過。”
“哦,今天我看見他和徐品超一起的,看樣子還挺熟悉的,我還以爲你也認識呢。”
徐品超的車我看見過幾次,所以今天在醫院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雖然我和徐品超是朋友,但也不代表他認識的人我都知道。”說完,他的眉頭卻又蹙起,一隻手在方向盤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兩下,這個動作並不是刻意的,這般只能證明是他想到了什麼。
我以爲他在煩惱等會兒的事,順着他的話說道:“那倒也是,不過我挺意外他們會認識的。”
薄昱辰搖了搖頭,目視前方,“並不見得有多意外。”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好奇的問。
突然間他狡黠的笑了笑,“你想知道?”
我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我在問,自然就是想知道的。
他讀懂了我的意思,繼而又說道:“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同意我明晚搬回主臥。”
我呵呵了一聲說道:“那你還是別說了,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八卦,只是無聊而已。”
說好的半個月,這才一週不到,想得美。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本來我已經準備告訴你的,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和你八卦了。”
我咬着脣,怒瞪了他一眼,隨後兇巴巴的叫着他的名字:“薄…昱…辰…”
這人蔫壞。
“嗯,我在。”
然後又一言不發的開着車,未曾開口再說一句。
我這心裡突然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決定罰他再睡半個月的客房。
只是原本還算輕鬆的心情,到了燈火通明的老宅的時候,又不免有些沉重。
誰知道接下來等着的又會是什麼。
進了家裡的時候,除了主角未到,薄家的人基本都已經到齊了,薄昱辰的父母,大伯一家,還有他的小姑和奧菲娜。
想來對於季朗星,薄家人都是足夠重視的。
跟着薄昱辰和每位長輩打了一聲招呼後,薄媽媽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她的身邊。
我和薄昱辰坐過去之後,家裡的氣氛更是微妙,明明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卻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縱觀全場除了老爺子臉上掩飾不住的激動之外,其餘人神色各異,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薄昱辰的父母倒是沒有異常,我坐到薄媽媽身邊,她就輕輕拉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真沒想到老三還能留下個孩子,哎,當初他們的確也是挺不容易的,是應該把那孩子接回來。”
我聽着薄媽媽的感嘆,看着她毫無異色的臉,想來對於當年的一些事,她應該知道很多。
其實對於季朗星,薄昱辰一家應該是想法最多的,因爲現在薄氏是他在掌權,而季朗星的出現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有影響,偏偏他們一家三口卻是場上最淡定的人。
反倒是薄昱辰的小姑和大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並無多少激動之色。
“唉,不是約好的八點鐘嗎,那孩子怎麼來,莫不是找不到路,昱辰你要不打電話問問。”薄雅蘭開口說道,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耐煩。
找不到路這種說法是很可笑的,很久以前季朗星曾帶着我偷偷來過一次,他怎麼可能找不到。
老爺子眉頭皺着,臉上的溝壑都快皺到一塊:“催什麼催,晚上開車肯定不比白天,再等等。”
他一發話,所有人都不敢有什麼怨言,而這一等,又是等了半個小時。
薄昱辰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管家突然進來說道:“老爺,季少爺來了。”
話因剛落,門口就隱約出現了一個身影。
屋裡十來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我看着季朗星那副似笑非笑,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裡忍不住吐槽,讓這麼多人等他一個,還沒有一點歉意,果然是臉夠大。
不過一個願打,他們願挨,我想那麼多做什麼。
季朗星走到一個空着的位置坐下,眼神毫無收斂的落在屋子裡的每個人身上,掠過我時,微微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挪開,然後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一言不發。
“朗星晚到了一會兒,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薄昱辰的大伯開口問道,也算是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一般人這時候都會順着臺階下,說什麼堵車之類。
而季朗星,他看了大伯一眼,勾起嘴角,嗤笑道:“能有什麼事,我只是不想來,所以故意耽擱了點時間,倒是難爲你們等我了。”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這一句話倒是把薄昱辰大伯接下來想說的話堵在了嘴裡,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薄昱辰的小姑哼了一聲之後,也開始發難:“在外面待了這麼久,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在座的都是你的長輩,你父母就是教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季朗星的眼裡的冷意一閃而過,隨後又掛上了笑容:“我父母早亡,確實沒有人教我什麼叫規矩,你說你是我長輩,我可不記得我們季傢什麼時候有了你這個親戚。”
眼看着薄雅蘭的臉色垮了下去,薄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好了,你說話也不用這般夾槍帶炮的,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找你來的目的,你也不是什麼季家的人,身爲薄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回到薄家的。”
季朗星側了側自己的身子說道:“我回薄家,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老爺子愣了愣神,對季朗星的話深感詫異,這種事情要是落在別人身上,誰不得高興死了,
光是薄家的身份就能讓他在外面橫着走了,還要什麼好處。
可聽季朗星這般說了,他也不得不問道:“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都可以?”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說說你到底要什麼。”
季朗星埋下頭,隨後擡起又掃視了所有人一圈,最後雙眼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雙雙充滿探究的眼神跟着他一起盯着,像一道道利劍射在我身上,我直覺不妙。
果然,他伸手一隻手指着我道:“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