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拿了近五十萬的錢出去的。
這他麼的年代,匯款太麻煩,支票也不方便,最好用的,就是一捆捆的現金!
一般是先交訂金一部分,再辦手續之後付全款……可這大白天的啊!
劉樂一臉的汗也不抹,“剛纔,田經理交給了我這個,然後田經理好像也是被人扣着走的。”
打開紙條。
想救你哥,贖金一千萬備好,一天後等消息,報警等着收屍。
字條全都是報紙剪下來,貼上去的——草他媽的,好牛逼啊!
韓楓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這他麼是九十年代初!
……自己這是走了神,忘記這是什麼時候了。
這個年代還不比後世,正是最亂的時代,要不怎麼會三番五次的出來嚴打,前生當兵的時候不還圍過金三嗎,那時有個叫法,好像是“南林北金”……什麼來着!搶劫的、強尖的,殺人越貨的不是沒有,而是沒有報道——突然間,心糾成了疙瘩!
只有一張字條,一千萬籌款,一天時間。
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
首先,不能報警——絕不能。
因爲有萬一的可能會撕票,死的都是大哥,人死不能活,錢沒了可以賺。
那,就只能按他們的要求辦。
那麼,一天後就一定會有人接着給信息。也就是說,這一天裡,很可能自己是處於被監視狀態——瞬間,心裡飛石走火的一般想到這些,隨後安穩了下來。
至少,可以有一半的把握,大哥應該還沒事——如果後世,這時應該會有電話打過來,而這個年代,大概只能靠綁匪的“職業尊嚴”了吧?
狗日的,你們死定了!
韓楓心火越來越大,人卻越來越冷靜。取錢、準備,馬上!
“小樂,你叫上陳老師和劉老師帶上這個存摺,去取錢,這是我的身份證,給。取一千萬出來,明白啊!”
劉樂一直在盯着韓楓的臉看,他看過字條,知道上面的意思,腿都麻了,臉煞白,韓華對他的恩情不比韓楓小,在他看來,韓家兩個哥哥就是他的親哥哥,突然大哥出事了,他的淚轉到了眼框子裡卻一直沒敢轉出來,看着三哥,等他說話。
“好,好。”劉樂也不多說,“取了,先回來?”
“是。還有兩小時下班,你們去最大的工行店面,也許會湊齊,也許不會,不過沒關係,明天還有時間,去吧。”
“好。”
劉樂拿上折和身份證,飛也似的奔去找陳國華。
韓楓吸了口氣,也不四處看——儘管知道,若是高手,定是在哪個角落裡躲着看自己租的這個小屋子,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報警……韓楓想想,得讓對方感覺出緊張來!
劉樂又跑出去了,自己也得快。收拾了一下之的一,匆匆出門。
西轉東轉,打車再換衚衕,轉腳力車,又打車,飛快的換着方向和行爲,一個小時後,韓楓出現在全市唯一的一家進口戶外商品店。可惜——沒有想像中那麼全那麼好,連自動攀巖的套裝都沒有,只有一套鉤繩。意外的竟然還有瑞士刀,還有小駑……這是暗示之後得到的,之前聽老班長提及過這種店背後都會賣點有意思的東西,隨後又去某部邊上的軍人服務社,這兒也有好貨,工兵鏟、手套、軍匕,還搞到了一條極細的鋼絲。老式迷彩服,皮靴。頭罩兩個。連雷管都弄到了幾十個……可惜沒有手雷。沒錯,這個時代,要真想弄的話,這些都能搞到。一隻大迷彩包裝實這些,再打車回去。
陳國華和劉雲陪着劉樂兩個兩小時只取了五百萬出來,這還是走了後門,因爲量太大,本人又沒來——沒關係,第二天接着取。
“怎麼了,小楓?”陳國華也緊張的要命,“不行,咱就報警吧。”
韓楓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不能。那樣,我大哥就沒命了。錢可以不要,都給他們。”
第二天一上班,韓楓帶着劉樂再去銀行,吵了一架之後,把這個支行早上剛送過來的現金一搬而空。
一千萬,裝了兩隻大號的皮箱,劉樂幾乎搬不動!
太重了。
回到住處。
屋子裡只有劉樂。
“換,把皮箱底層的錢全部換成紙。”
“小樂,如果,我是說,假如,我和大哥都回不來了,你把這剩下的八百萬帶回去,六百萬交給你叔叔和嬸嬸,剩下的你留下。明白啊?”
“哥!哥!”劉樂哭了,“咱不是給他們錢啊,給他們錢啊!”
韓楓苦笑,“傻孩子,敢張口要一千萬的,絕不是善茬。而且一定對我和大哥瞭解的很透了。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讓人活着離開。我,要想辦法去試試,能把大哥換回來最好。如果不能,你能按哥說的辦麼?”
嗚嗚嗚嗚嗚嗚……劉樂哭的撕心裂肺。
出來門,陳國華和劉雲兩個臉蒼白的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眼神裡充滿了迷茫。
“國華,你幫我擡着這隻箱子,到我寫的這個地點去,守着箱子等,直到等到有人來拿錢,見着我大哥,一定要想辦法帶上我大哥跑,劉老師,你找個車,藏在不遠的地方等着接應他們兩個。”
“那,你,你呢”
“我?”
韓楓笑笑,“一千萬太多了,我只能提得動這一隻,也許他們會以爲這是一千萬了,那我就直接把大哥換出來,如果還有別的意外,那隻能見機行事。最遲,到明天早上八點,沒有我的信兒,不管見沒見着我大哥,都報警吧。”
韓楓預感很不妙——救了雲希,讓她健康成長,救了表姐,等於也救了姥姥和阿媽,她們這一世一生會平安吧……不!
我要活下去。
韓楓提着箱子,出門兒。
大街上,正午的太陽很烈,無風,地面熱的發燙。
坐在這個樓門口外面的花壇上,點了支菸,吐了個圈兒,眼餘光裡,一個男人有些走的有些快。
路過身邊扔紙條時,韓楓看到了那人手臂上的刺青。
和那天晚上在那四個男人手臂上看到的一樣,像條蛇,又不像蛇的什麼形狀。這人戴着個帽子遮去了半邊臉。
余光中,身後側百多米外的小區另一角,一直有個人沒動。也是個男人——估計是盯梢的。
韓楓打開了略有些沉的紙團,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