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裝束十分質樸,談不上什麼華麗,但絕對要比那道人要乾淨的多,看起來也要和善的多。
所以玄琴冷酷的臉色也逐漸緩和,“各位是想爲那道人報仇?”
“本來想!”人羣有人開口。
“後面呢?”
“後面當然想通了。”
“哦?”玄琴露出了一絲笑容,道:“這有些不像那道人的風格。”
“我們跟他本來就不熟。”
“那你還找我來報仇?”
“因爲我們跟他是同門,但我們絕不會愚蠢到去殺一個自己無可奈何的人。”
玄琴笑道:“看起來,你這人也的確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笨。”
“我本來就很聰明!”這人竟然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
這人又道:“鄙人洪天宇,還望兄臺告知大名。”
“玄琴!”玄琴淡笑,輕吐出了兩個字。
洪天宇又道:“我崑崙即將迎來千年大典,琴兄若不嫌棄,不妨隨我崑崙一敘。”
玄琴道:“我雖意欲如此,卻脫不開身,倘若時機允許,我定會崑崙一敘。”
“那就恭候琴兄佳音了!”洪天宇歉然,轉身就走。
他一走,所有人都跟着離開。
玄琴仍然留在原地,他的笑也依舊留在臉上。
百里情忽然道:“人都走了你還在笑?”
玄琴道:“來者不善,崑崙恐怕也在等着我的到來。”
“你如何知道的?”
“因爲我是玄琴!”
“因爲你是玄琴?”百里情淡笑道。“這個理由恐怕不太好。”
玄琴輕笑,嘴角露出了一個弧度,攬着百里情的香肩,沿着海岸齊腰高的護欄,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黑暗中忽然又走出了幾個人,這幾個人竟然就是洪天宇幾人,原來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藉助法器隱了身。
洪天宇臉上已沒有了笑容,沒有了笑容的洪天宇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野獸,一頭呲牙咧嘴的猛獸。
“他該死!他一定得死!”洪天宇大怒,額頭青筋根根凸現,猙獰之極。
“少主,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隨行之中,有人開口。
“還能怎麼辦?”洪天宇大怒,道:“就連我師叔都不是此人對手,我們還能怎麼辦?”
沒人敢再開口,暴怒中的洪天宇沒人敢惹。
過了許久,洪天宇臉色微微緩和,道:“我只希望他能前往崑崙,以這人的修爲,恐怕唯有我父親才能將其擊斃。”
他又露出了極爲陰沉的笑容,“崑崙千年大典之際,我崑崙要當着世人的面,將其擊殺,豎立我崑崙遠古時期的威名。”
“這個想法很好!”聲音來自霓虹燈下,玄琴那張蒼白的臉露出笑容,頗有諷刺的意味。“我本不想拜訪所謂的崑崙,但是你這番話,讓我此刻對崑崙頗爲嚮往。”
“你想怎麼樣?”洪天宇臉色極爲難看。
“你認爲我想怎麼樣?”玄琴往前走了過來,百里情站在他身邊,也露出絲絲微笑。
洪天宇色變,頓時露出驚悚的表情,“你…你想殺了我們?”
“殺了你們?”玄琴搖了搖頭,道:“你們有什麼樣的資格讓我殺了你們?”
玄琴冷酷道:“回去告訴所有人,崑崙千年大典之際,我玄琴必將親自造訪。”
見玄琴並不殺自己,洪天宇又露出了強硬之色,“只要你敢來,我們必然將你留下。”
玄琴冷笑:“那你們到時候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我這人生性弒殺,一不小心滅了崑崙也不一定。”
話音剛落,玄琴已轉身,握着百里情的手,一步登天而去。
盯着玄琴遠去的背影,洪天宇冷冷道:“這個玄琴修爲極高,我們走!”
一行人腳踩飛劍,瞬間撕裂長空而去,宛若流星遠逝,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虛空涼風習習,水星的氣候比較穩定,並不會像天玄與烽火那樣極冷極熱,令人有些受不了。
百里情依偎在玄琴懷裡,兩人漫步虛空,欣賞着星空下的美景。
不可否認,這個看起來不算大的城市,在星空下卻有着別樣的美景。
七色的燈光,萬家燈火通明,有人在放河燈,亦有煙火沖霄,華麗而極美的暗夜。
“陪我下去,我想去放孔明燈。”百里情突發奇想,臉上露出輕微的笑容。
玄琴笑而不語,兩人瞬移,無聲無息出現在街角一塊空曠的河堤前。
河水平緩,河面燈火輝煌,數十對情侶在河岸燃放着河燈,臉上皆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玄琴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七夕如願盼今朝,紅葉相纏願可消。朝朝暮暮圖永久,纏纏綿綿訴心焦。”
“怎麼了,觸景生情?想你的情人了麼?”百里情莞爾,逗起了玄琴。
玄琴伸出雙臂,將百里情深深抱在懷裡,道:“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想你親人?”
百里情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並非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玄琴微微嘆息,道:“待我找到師尊後,我一定帶你回去,愛上了我,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孤獨。”
“這是你說的,不許欺騙我。”百里情露出俏皮之色。
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童手裡拿着一束鮮花,搖搖晃晃的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鐘天地靈秀的小女童,一張笑臉看起來極爲靈氣,像是集結了天地間所有的精華,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童。
與其不對稱是,她光着一雙小腳丫,那張本該魅惑衆生的笑臉,卻已髒兮兮,一頭黑色長髮搭載肩膀上,一雙如寶石般的大眼落在了玄琴身上。
“哥哥,姐姐好漂亮,你爲姐姐買一束鮮花吧!”小女童露出了可愛如天使般的笑容,慧黠的笑臉有着玄琴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個小女童實在可愛極了。
玄琴微微錯愕,隨即接受了小女童的鮮花,隨後從懷裡掏出了一顆晶瑩的珠子。
這顆珠子正是封魔的海洋之心,那個時候,玄琴本想歸還七海,卻發現時機已不允許他這麼做。
海洋之心散發着微弱的光,夜下宛若七色螢火,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接過玄琴手中的鮮花,百里情也露出了笑容,“海洋之心雖珍貴無比,卻也比不了女童的微笑。”
這個世界上,最純最真的笑容永遠都是孩子的笑容。
玄琴點了點頭,忽然道:“你不是要放孔明燈麼?”
百里情還未開口,小女童卻忽然盤坐了下去,小小的臉上依舊掛着可愛的笑容。
“小妹妹,你這是做什麼?”百里情問,小女童的盤坐讓她有些費解。
“我在祈禱你們呀!”小女童憨笑道。“你們是好人,爺爺曾說,如果遇到好人,一定要爲好人祈福。”
小女童笑眯眯的閉上了眼睛,小小的手掌合十作揖,模樣憨態可掬,卻令人又笑不出來。
玄琴心中一痛,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個苦命的孩子,但她卻依舊保留着一顆童真的心,這真的很難得。”
百里情點了點頭,指尖一道輕柔的光暈流進了小女童小小的身體裡,護她一世平安。
她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沒人會喜歡別人改變自己的命運的軌跡,她也只是保護她不受疾病的困惑。
玄琴卻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個小女童身上竟帶有一絲絲元氣波動,整個人也開始出現道道微弱的神輝。
難道這個小女童是修者?
河提的不遠處,一個彎腰佝僂的老人忽然緩慢的走了過來,步履蹣跚,有些不穩,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這本該是一個五六旬的老人,但是他的人卻已完全老去,連以往挺拔的後背,也都彎了下去。
他看起來已絕不止五六旬,而像個百歲老人,乾巴巴的臉上更是沒有了一塊具有鮮活之力皮膚。
老人很老,他的聲音也聽起來更老:“我替孩子感激兩位的施捨。”
玄琴連忙還禮,道:“老前輩客氣了,我們不過在做一件認爲自己該做的事,您老不必這麼客氣。”
老人擺了擺手,道:“並非我客氣,有恩必報,這乃人間常理!”
老人又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澹臺空明並非不明事理之人。”
玄琴點頭,老人所言在理,他沒有任何理由反駁。
做人本就該如此,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也不願意明白這些道理。
澹臺空明慈愛的注視小女童,又道:“琉璃是我孫女,我澹臺家最後的血脈,只是我澹臺家已不復昔日的輝煌。”
澹臺空明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看的出來,兩位不是凡人,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玄琴道:“前輩盡言,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澹臺空明又嘆了一口氣,道:“我希望你們能收留她,我已老,已無力再照顧琉璃。”
玄琴愣住了,良久才道:“這並非後輩不答應,這裡並非我二人久留之地,我們遲早會離開水星。”
澹臺空明嘆道:“我已看出兩位不凡,卻不料兩位法力通天,竟已達到古人之境。”
玄琴道:“倘若琉璃願意隨我遠去星空另一端,我不妨收她爲徒。”
聞言,澹臺空明露出淡淡的笑容,“琉璃,你可願意隨你師尊前往星際?”
“琉璃願意!”琉璃雖然願意,臉上卻寫滿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