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到孫安的回答,馬竟鬆愣了一秒,大叫起來。
這簡直不可思議,早就說好了要決鬥,現在居然又說要看時間,簡直不要臉,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我會盡量來參加的。”孫安不是個會爽約的人,但到時候很可能會有身不由己的情況出現,在重傷、昏迷和死亡的情況下,他就不可能來決鬥了。
客觀來看,無法參加校運會的可能性更大,現在的情況就是個很好的證明——他正被噩夢能力攻擊着。
本以爲事情已經結束了,恐懼之王和bǎng jià白月的人聯手,在bǎng jià者被企業的人清理乾淨之後,恐懼之王就完全沒有了出手的必要,他爲什麼還要繼續攻擊?
孫安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也就沒辦法去找那人詢問原因,只好無奈的繼續做噩夢,好在幻象無法傷人,他也不至於膽小到被恐怖的幻象嚇死,這個攻擊暫時還能忍受。
“你是……不敢了嗎?膽子這麼小,倒是可以理解。”馬竟鬆並不清楚情況,甚至連孫安是誰都沒有去調查過,倒是覺得自己貶低孫安的機會來了。
孫安沒有理會他,不停的轉頭看着周圍,眼中滿是警惕,表情也變得嚴肅,神色冷漠。
印在他眼瞳上的畫面仍是教室、桌椅和同學,但是他看到的一切都變了,這一次變得完全不同,已經沒有了一點教室的影子。
他正坐在一片樹林的空地上,周圍是蒼天大樹,樹幹斑駁,無數粗大的藤蔓從樹枝上垂下來,看起來像是一條條蟒蛇,樹冠茂密,遮住了光,使得這裡很暗。
周圍是無數的墓碑,有大有小,看起來都是十分老舊,幕碑之間還有一些殘存的雕像,有些是西方的天使,有些是東方的guān shì yīn、地藏。
幻象不需要以實物爲基礎,所以墓碑的數量比同學多多了,滿眼都是,一直往前延伸出去很遠,教室的牆壁也被幻象遮住了,遠處一片黑暗。
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認知障礙,幻象遮眼,讓他看不清這個世界。
坐在旁邊白月已經看出不對勁,她伸手想碰一碰孫安,忽然想起孫安當初中認智障礙之後,曾警告過她,在他中了幻覺類型的攻擊後,絕對不要主動觸碰他,否則很可能會遭到致命的反擊,於是又把手收回去,問道:“怎麼了?”
她知道他怎麼了,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被“怎麼了”。
孫安沒有回答,幻聽在幻視之前就出現了,聽不到同樣是一種幻聽,他呆在寂靜無聲的樹林裡,鳥不鳴蟲不叫,什麼也聽不見。
“你聾了?”馬竟鬆見孫安一個勁裝傻,皺着眉大叫了一聲。
孫安還是沒有回答他,靜靜的坐在座位上,不再東張西望,而是看着他旁邊的一個墓碑。
墓碑上寫着他的名字,只有一個名字,沒有風水、沒有生卒時間、沒有籍貫、沒有成就功績、沒有家屬的名字,更沒有什麼警世格言,只是個空洞的名字,爬滿了青苔,很典型的孤兒的墓碑。
“至少還有人葬我,活得還算是成功。”孫安沒有被自己的墓碑嚇到,反而笑了笑。
“你幹什麼?”馬竟鬆被他臉上詭異的笑容嚇了一跳。
“他有點不舒服。”白月擡起頭對馬竟鬆說道,她對這個自幼就認識的同學說不上喜歡,也不覺得討厭,馬竟鬆是個老實人,年少輕狂而已,和孫安比起來,簡直比天使還要善良,他將來的妻子應該會挺幸福的,但絕不是她。
可馬竟鬆不相信白月的這句話,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舒服起來了?就算是生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病得聽不見了,不過白月說的話,他不會很不給面子的反駁,於是伸手拍了一下孫安的肩膀:“沒事吧?”
馬竟鬆沒想到靜jìng zuò着的孫安會突然出現巨大的反應,神色一變,身子突然一跳,猛的伸出右手抓向肩膀被碰到的地方,抓了個空,又慢慢把手放下爲。
“想保住手指頭就別碰我。”孫安沉聲說道,他大概能猜到碰他肩膀的人是馬竟鬆,白月應該不會主動碰他,周圍的同學也是一樣,如果是敵人的話,又不可能只碰一下就收手。
馬竟鬆沒有被抓到,但着實被嚇了一跳,拍肩的手猛的縮回來,退了一步,覺得有些丟臉,又聽到孫安的低聲警告,頓時火起,又叫道:“你敢?”
說着伸手抓向孫安的衣領,論打架,他還沒怕過誰。
“別。”白月急忙伸手去阻止,聲音也低沉下來,第一次覺得馬竟鬆很煩人。
孫安殺死陌生人,她不在乎,可是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馬竟鬆的事還是要管一下的,只要他別自己作死,孫安說自己是個壞人,可不是在裝酷或趕流行,他殺起人來可是不會手軟的。
可惜白月還是晚了一點,馬竟鬆抓得毫不猶豫,一把就抓住了孫安的衣領,而孫安的反應比先前還要快上幾分,閃電般出手,手像靈蛇一樣咬住了馬竟鬆的手腕。
即使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孫安也有着強悍的戰鬥實力,他會貼身戰,只要碰到了,對方就絕對沒辦法逃掉,馬竟鬆能看見他,他看不見馬竟鬆,情況似乎對孫安很不利,但是考慮到雙方的戰鬥實力,基本可以打個平手,加上出手的狠辣程度,孫安就佔很大優勢了。
他抓着馬竟鬆的手腕往外一拉,將馬竟鬆從衣領上扯下來,馬竟鬆自然而色的往後縮手,卻沒能從孫安手中掙脫,反而把孫ān lā得站了起來。
孫安的左臂不太好使,肩傷還很新鮮,用力的話很容易撕裂傷口,但是雙腳並沒有事,他藉着馬竟鬆縮手的力量站起來,可以膝頂對方胯部或腹部,可以轉身用肩擔的方式反曲馬竟鬆手臂,可以使絆子,可以用頭頂對方的鼻子,需要的話,他會撲倒馬竟鬆,咬破馬竟鬆的喉嚨。
可是握住他手腕的那片溫暖,終止了他接下來的一切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