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變化。
垃圾桶成了各種各樣的自動武器,有自動化的加特林jī qiāng,有斜立在地上的迫擊炮,有安着顯示屏、正在倒計時的大箱子,裡面大概是核彈之類的東西而食物變成了十分噁心的東西,甲蟲、蜈蚣、蚯蚓、蜘蛛,吃得人一咬下去,蟲汁就擠將出來,帶着內臟滴在地上。
回家的路,孫安走得驚心動魄,他連車都不敢開了,就怕方向盤突然變成蛇,檔杆突然變成仙人掌。
“瘋”的只是孫安一個,就算有黑澤櫻的預警,他還是中了別人的暗算,導致認知出現了錯誤。
認知障礙較爲罕見,但也不是沒有,神經心理學中的“讀寫障礙”就可以算是認知障礙中的一種,一些患失讀症的人看到的字就是模糊或重疊的,而視力沒有任何問題還有一些就算能看清,也無法理解文字的內容,而智商沒有任何問題。
帶着有問題的大腦,孫安和白月、黑澤櫻一起回到了公寓樓,現在還是早上,白月其實還有課,只是點了個名就溜回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繼續呆在學校裡,孫安最擔心的是他對人的認知也出問題,白月、黑澤櫻都可能變成敵人的樣子,到時候就麻煩了,殺是不殺?殺的話可能會殺錯,不殺的話面前可能站着真正的敵人,反把他給殺了。
公寓樓裡沒有外人,只要白月和黑澤櫻呆在固定的範圍內,無論如何都不離開,那麼孫安就不需要去擔心這個問題。
可是打開公寓樓的門,他就聽到屋子裡有動靜,聲音來自客廳裡的電視。
陳亦珊、陸佳、唐賢和何若銀都還在上學如果白誠要派人來,不可能不和孫安說一聲警方要是來人,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闖進屋子裡在客廳裡看電視。
孫安在門口愣了兩三秒,臉上就出現了釋然的表情,揮手讓白月先進去。
從他的樣子可以看出來,在客廳裡看電視的人不是敵人,白月牽着黑澤櫻走進去,走到客廳門口往裡面看進去,興奮的大叫了一聲:“靜靜!”
坐在客廳裡的人正是靜靜,她換了一套運動服,打整一番,化上了淡妝,恢復了神采,和關在地牢裡那個啞女有了很大區別。
這還是白月第一次見到靜靜的這一面。
靜靜站起來,微笑着看着白月和沒有見過的黑澤櫻,一個銀色的金屬箱子放在沙發旁,她已經取回了那把**和藏起來的阻擊槍,回到了白月身邊。
這沒有出乎孫安的預料,一開始就是這樣安排的,靜靜又怎麼可能真的離開白月,要不是太過倉促,靜靜連車都不會下。
他鎖好門,走到客廳門口,朝靜靜張開雙臂。
這個舉動自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一切行動步驟都是讓靜靜對白月產生依戀,而不是他,他只是充當壞人,佔佔便宜,製造讓靜靜緊張的環境,在靜靜眼裡,他是壞人,她怎麼可能向壞人投懷送抱。
不過雖然被孫安佔了些便宜,靜靜也並不懷恨他,他沒有強迫她做過任何事,否則她也不可能再回來。
有了這個強力,又不具孤兒吸引力的外援,孫安就可以放心的離開公寓樓了,只要離得不太遠就行。
只是現在離開沒有任何意義,對方用能力攻擊了他,肯定是打算做些什麼的,無論要做什麼,無論目標是他還是白月,都得靠近、現身,那纔是他反擊的機會,只要把對方殺死,認知障礙也就消失了。
“拿些吃的喝的,去房間裡玩過家家吧,枕頭大戰也行,不過記得拍下來,我要看,我不叫你們不出來,給她們發信息,讓她們放學後一起回來,用梯子從你房間窗口爬進來,別走門,真有什麼事要出來,就讓靜靜出來,做好被我攻擊的準備。”孫安制定了一個計劃,在還能認出白月的時候把她們趕到了二樓的房間裡,並且把地下室裡儲備的那些水和食物也搬了進去。
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對人或別的生物產生認知障礙,但是情況還在惡化。
牆壁變得像岩石一樣,公寓樓對孫安來說已經和山洞沒什麼區別,沙發是塊大石頭,坐上去全身難受,電視機已經化了,像一灘軟泥似的流到了地上,吊燈變成了斧刃、利箭之類的機關,彷彿隨時都會射落下來。
危機四伏,全部都是看得見的危險,孫安試着用一條布矇住了自己的眼睛,用衣夾夾住了自己的鼻子,獨自坐在走廊裡,等待着壞事的發生。
如果這認知障礙只是針對五官六感,放棄其中的一部分,應該就能減少受到的傷害,可如果認知障礙是針對大腦的,那麼他最終會受到傷害,哪怕是幻視、幻聽、只要他的大腦認爲他受到了傷害,他的身體哪怕滴血不流,也會相應的呈現出受傷狀態,如果大腦認爲他死了,他真的可能會死,或陷入深度昏迷。
屋子裡很靜,偶爾還能聽到白月手機響的聲音,以及外面街上汽車駛過的聲音,放棄了視覺與嗅覺,孫安的聽覺更加靈敏了,漸漸的能聽到一些很細微的聲響,要是有人想要闖進公寓樓裡,絕對瞞不過他的耳朵。
如老僧入定一般,他就這樣盤腳坐在走廊裡,一坐就是兩小時。
連煙都不能抽,香菸變成了蚯蚓、壁虎,抽出來就往手指頭上捲去,摸起來就夠噁心了,怎麼可能還往嘴裡送。
身上的一切都扔掉了,煙癮犯了倒還能忍住,就是打哈欠犯困而已,水變得酸甜苦辣也能喝,可肚子餓的問題必須解決,否則遲早會餓死,到了中午,孫安走進廚房,解下矇眼的布條,打開冰箱看了一眼。
裡面是上千上萬的蒼蠅、蟑螂和潮蟲,一打開就猛的涌出來,撞在孫安身上,四處亂爬,裡面的氣味立即讓他失去了食慾,急忙關上,跑到水槽那裡乾嘔,可是接下來,水槽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嘴皮子一撅就朝他咬來。
孫安猛的躲開,手忙腳亂的逃出廚房,然後摔倒在地。
地板在動,視覺影響了平衡,他根本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