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瞪大眼睛看長樂的動作,一口氣簡直都沒提上來。
他馬上摁住了長樂的手:“你做什麼呢!”
“我……我就是想……”長樂繼續不下去了。
真是,就因爲他的打斷,自己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勇氣,都煙消雲散了。
肖承真是哭笑不得:“傻姑娘,你纔剛被救出來啊,我這個時候要是對你做什麼,那就不是人是禽獸了。乖,陪我躺會兒就行,這事落不下你,你不用着急。”
長樂漲紅臉:“我……我纔沒急呢!”
肖承哈哈大笑:“是,剛剛火急火燎解衣服的是我。”
長樂又狠狠地打了他兩下:“你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
因爲肖承這麼一攪和,兩個人都沒什麼睏意,躺在牀上,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後來還是肖承先睡着的。
畢竟這兩個月來,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實在是太累了。
如今長樂就躺在他的臂彎中,讓他格外安心,所以睡得也很沉。
長樂知道他熟睡了,所以慢慢地把自己眼睛上的黑布給摘下來了。
屋中點着蠟燭,所以並不黑,但是長樂使勁兒眨了眨眼,卻發現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
她心中咯噔一聲,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過緊緊地抿着脣,半晌後,還是靠在肖承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京城中也接到了消息。
元錦玉和慕澤都要就寢了,三十過來稟告說:“殿下!肖大人在汶水,滅了整個李府滿門!甚至他調過去的,還是官兵!咱們要不要把這件事按下?”
若是有心人想做文章的話,憑藉這個罪,能把肖承給殺個十幾次了。
慕澤和元錦玉聽過三十的話,心中也是震驚的。
真是沒想到,肖承看起來那樣光風霽月,原來在長樂出事的時候,這也是個很瘋狂的男人。
“九哥……”元錦玉和慕澤是坐在牀上的,三十則在珠簾外稟告,她語氣有些躊躇:“聽說長樂被人關了兩個月,已經摺磨得不成人型了,肖大人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麼?”
慕澤沒有答話。其實他對於肖承的死活,是不關心的,只是元錦玉爲肖承求情,讓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罷了。
她最近一直這麼熱衷看比試,都已經忽視了自己了。
元錦玉也是有私心的,長樂那姑娘,她還挺喜歡。
當初太后一直找自己和慕澤的麻煩,是長樂在太后身邊幫自己周旋。
想到那張秀淨的小臉兒,元錦玉是怎麼也狠心不下來,把肖承定罪的。
“肖承如今肯定不能回京參加御前侍衛統領的選拔了,咱們把這件事按下來,就算是賣給首輔大人一個面子。相爺都已經站隊了,首輔大人肯定也快了。而端王那裡,也是在爭取這個人。咱們必須要走在他前頭才行。”
元錦玉雖然句句都很認真,但是慕澤聽了,卻不是那麼回事,
他就是覺得,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肖承。
可是他又不能拒絕她,縱然心底難受,還是對三十道:“你下去吧,這件事先摁下,蒐集一下汶水李家的罪證,然後把罪名全部都扣在他們的身上。”
這樣肖承動手,就有正當的理由了。
元錦玉高興地笑了出來,她就知道,慕澤肯定是有辦法的,他那麼厲害!
幫慕澤解着衣衫,元錦玉還誇讚:“九哥,你可真聰明!”
慕澤卻淡淡地推開了她的手:“很晚了,睡覺吧,明日不是還要看比試?”
元錦玉沒把慕澤的反常往心中去,她還以爲是慕澤不想讓她太操勞呢。
於是等躺下後,她自動自覺地往他懷中靠,誰知道慕澤今天晚上竟然不摟着自己了,還把自己給推到一旁:“錦玉,你現在肚子太大了,晚上我怕傷到你,咱們離得稍微遠一點。”
元錦玉不解:“怎麼會傷到我呢?我晚上淺眠的,要是壓到了,我就醒了。”
可是不管元錦玉怎麼說,慕澤就是不同意她過來。
遲鈍如同元錦玉,也發現慕澤這是又不對勁兒了。
但是她睏意來襲,心中想,她就是要讓慕澤糾結一晚上才行,省得他總是多想。
這段時間他把自己看得那麼緊,雖然比試的時候一聲不吭,但估計就是不希望自己把目光放在別的男人身上呢。
肖承的事,算是最後一根稻草了,讓他連敷衍自己都不肯了。
臭男人,總吃飛醋。
哼,我纔不哄你呢,我自己一個人睡。
於是元錦玉也不堅持了,貼着牀裡側,不多時候就睡着了。
慕澤可不就是吃醋。他不想故意的,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就如同當初的容辰和衛楚秀。他們走過了生死,難道還不信任對方麼?
再信任也不行啊,因爲他們心中有愛,所以纔會那樣在意。
於是慕澤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所以纔會把氣都憋在肚子中。
沒有元錦玉軟乎乎地貼過來,他果真失眠了。
他把一切都怪在了肖承的頭上。
你說你要滅李府滿門,晚上再做這件事不行麼?非要等天光大亮了下殺手。
他要是真的把這件事摁下,得蒐集多少罪證,才抵得上他手下那麼多條人命啊。
忍了半宿,慕澤簡直就是自打臉,把元錦玉又給擁進懷中了。
罷了罷了,自己拿她沒辦法,就這樣吧。
元錦玉第二天早上美美地醒來,嗯哼,一向勤快的男人,竟然還沒起身呢。
她壞心眼地去捏他的鼻子,果然,沒幾下,他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元錦玉燦爛一笑:“九哥,你還不起來呀?我可要起來啦。寶寶們也要起來啦。”
慕澤剛想回元錦玉一笑,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於是又把臉給沉下來了,放開元錦玉後,一聲不吭地穿衣服。
元錦玉也不挽留他,就這麼看他把衣服穿好。
隨即,她還像故意氣他一樣:“估計沒個幾日,肖大人也就能回京了吧。”
慕澤扣腰帶的手,就這麼停下來了。
他緊皺眉頭,也不說話。
元錦玉故意扯他的袖子:“九哥,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沒聽到。”慕澤把元錦玉的手給拽開,擡腳就要往外走。
元錦玉早起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計較,還撇嘴笑着,小樣,和我拿喬。
於是她慢悠悠地把玩被角,又慢悠悠地和慕澤說:“你要是就這麼走了,你就別進我的房門了。”
說着,元錦玉還嬌俏地指了一下門口:“諾,你晚上就睡在那裡。”
這話一出,讓來伺候她起身的銀杏和紅葉猛地就停下了,貼着牆角站好,裝作木頭人。
畢竟,整個京城中,敢讓他們寧王殿下睡門口的,除了王妃娘娘,就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慕澤都邁出去的一隻腳,就這樣被收回來了。
元錦玉拍了拍被子:“慕澤。”
他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元錦玉。可實際上呢,元錦玉知道,他在和自己賭氣呢。
“你要我說說,你以前吃過多少次飛醋麼?我可是都記着呢,就從最開始你誤會我和你皇兄,我來寧王府門口堵你開始……”
元錦玉掰着手指頭,就一樣樣地數,慕澤馬上打斷她:“你別說了,我都記着。”
“記着你還犯?”現在她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一雙美眸別樣凌厲:“你這次再走了,是想讓我挺着大肚子等你嗎?”
慕澤馬上道歉:“我沒想走,錦玉你別惱。”
“我就惱,就惱,你能把我怎麼樣?”元錦玉那欠揍的樣子,真是撓的慕澤心中癢癢的。
“好,你惱吧。”他順着她說。
“你竟然想讓我惱?不知道我現在懷孕不能動怒嗎?”元錦玉挑眉,又開始質問。
慕澤不說話了,因爲怎麼說都是錯的。
元錦玉卻還在那兒死傲嬌呢:“怎麼,我說錯了?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吭聲啊。”
慕澤的太陽穴跳了跳,擡頭凝視她:“錦玉……”
元錦玉看着慕澤那怎麼做都不對的樣子,也裝不下去了,就笑出來。
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隔幾天就換上新的,所以也不髒。
元錦玉光着腳丫就走了過來,然後故意往慕澤的腳背上一站。
“你看你……”她伸手使勁兒摁了摁慕澤的臉:“我昨天晚上是因爲肖承擔心麼?我是爲了長樂,那是個好姑娘,肖承要是死了,她得多難過?有情人生死相別的痛苦,咱們都有體會,所以就當做是我可憐她,好嗎?”
慕澤伸手攬着元錦玉的腰,不過她的肚子太礙事,所以也不能給她扣在懷中了。
“你當心些。”也不怕摔下去,這都快分娩了。
元錦玉看男人的眉眼慢慢舒展開,也知道她的話起了效果。
“當然,首輔大人那裡該爭取還是得爭取的,你也不用刻意做什麼,不然像是故意拿捏他一樣。他只要心中記着這個人情,以後總是要還的。”
元錦玉狡黠一下:“他要是不還,那就讓長樂和肖承還。”
慕澤總算是解開了心結,也不生氣了,不過嘛,他沒和元錦玉說,就算是她過於關心別的女人,他也是會吃醋的啊。
看看最近那個元翠玉都粘她成了什麼樣子,連家恨不得都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