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梓珊還沒等吃驚於慕林竟然沒離開的事，看到他的臉，下意識就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一些，讓慕林頗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小王妃，怎麼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孫梓珊也說不清她現在是羞澀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只是不擡頭看慕澤，慌張地說：“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慕林走過來，順勢坐在牀邊，伸手摸了摸孫梓珊的頭，動作輕柔無比：“真的可以？你剛剛都快摔倒了。”
孫梓珊窘迫到了極點，她起牀後差點出醜，還被慕林給看到了。
這會兒她偷偷地瞄了慕林一眼，發現他正在看自己，她又趕忙把頭轉到了一邊。
對於昨天晚上的事，她有些模糊了，印象中，最後她意亂情迷，好像緊緊地抱着慕林哭求着什麼，此刻回想起來，讓她的臉更加火燒火燎的。
慕林看她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也沒提起昨天晚上兩個人之間的親密。
說來他們都沒什麼經驗，跌跌撞撞的，竟然也堅持到了最後，而且貌似結果還不錯？
孫梓珊只是有些不平衡，爲什麼她今天腰痠背痛的，慕林看着卻這樣神清氣爽？他這一身玄色衣裳，襯得面色是那樣光鮮。
至於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氣色不太好。
此刻的孫梓珊，在慕林眼中也是別有一番韻味的。她哪裡是氣色不好，是有了不少改變。
這個年紀的她，也還在長身體，嫁給自己的時候，純真無比。
此刻那純真中，帶上了一絲女子纔有的嫵媚，讓她看着更加明豔動人了。
如果不是他們還要行軍，慕林真的想把孫梓珊藏在房間中，不讓她出門。
孫梓珊不知道慕林是怎麼想的，她只是嬌嗔一句：“真的可以的。”就不讓慕林問了。
慕林輕笑出聲，拿過一旁的衣裳，要給孫梓珊更衣。
她咬了咬脣，最終伸出了胳膊，就這麼一動，腰身又酸了一下。
孫梓珊有點埋怨地看着慕林，心想他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不知節制的。
慕林悉心地給孫梓珊穿好了衣裳，又給她拿過了鞋子。
她本來是想自己穿的，誰知道慕林都已經半跪在地上了，而且給她穿鞋子的動作也很熟練。
孫梓珊有點目瞪口呆，都忘記了羞澀：“殿下，您怎麼能……”
慕林剛好把兩隻鞋子都穿好了，擡頭笑着問她：“給自己的王妃穿個鞋子怎麼了。”
“可這些事情都是……”孫梓珊看到慕林的溫暖眸光，之後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她輕輕地低頭道謝：“殿下厚愛了。”
慕林站起來，對孫梓珊伸出手來：“我帶你去用膳。”
孫梓珊呆呆地把手伸到他的手中，順着他的力道站了起來，結果才走了兩步，就差點兒摔了，還是慕林精準無比地接住了她。
他就知道的，她一定是在逞能，看她睡了這麼久就明白了。
本來今日按照他的想法，要讓孫梓珊多在牀上躺一會兒的，她初經人事，昨天晚上自己又過了些，理應讓她好好休息。
誰知道他的小王妃這樣堅強，還故意要在自己面前逞能呢，他也就不戳穿她了。
孫梓珊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剛剛她還說自己可以呢，結果轉眼就出動了這麼大的一個醜。
好在慕林也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只是寵溺又憐惜地看着她，然後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攔腰抱起了她來，給她放到了桌邊。
傳膳的事，他已經吩咐下去了，此刻招呼了一聲，就有侍女捧着菜品進門了。
她們傳膳後，又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孫梓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基本都是補身體的，更是羞得擡不起頭來。
慕林把筷子遞給她，笑着說：“吃飯吧。”
孫梓珊還是沒忍住，問了一下心中的疑惑：“殿下，你今日不用去處理事務麼？”
現在的時辰已經不早了，他竟然一直都沒離開？
“不用，”慕林捧起碗，能這樣和孫梓珊一起吃飯，就好像是他們新婚似的，讓他有點激動又有點興奮，“你身子不舒服，我今日告假在屋中陪你。”
孫梓珊有些不贊同地表示：“我也沒有很不舒服的，皇上那邊如果怪罪你了你怎麼辦呀。”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着急了，慕林馬上摁住她的手，柔聲寬慰：“放心，皇兄不會多心的，況且皇嫂已經同意了。”
孫梓珊輕輕嘆氣，既然元錦玉都鬆口了，皇上肯定不會追究了。
對慕林，她有點歉意地說：“是我給殿下添麻煩了。”
慕林認真地表示：“梓珊，夫妻之間，要相互扶持，不能說這樣的話。”
孫梓珊一愣，水光瀲灩地眸子看着他，朱脣微動，有些懊惱地表示：“我知道了。”
慕林緩緩一笑：“好了，吃點東西吧，睡了這麼久，肯定餓壞了。”
孫梓珊乖乖點頭，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基本上都沒說話。
她的身子還是很酸，好在今日也沒什麼事兒，慕林給她抱到牀上，也和她一起躺了下來。
孫梓珊閉目養神，慕林就拿了一本兵法在看。
這書並非什麼早年傳下來的古書，而是今日他去和元錦玉告假的時候，她借給自己的，說是她寫下的一些心得。
慕林翻了兩頁，就完全沉浸在其中了，不由得更加敬佩起元錦玉來。
可惜了九皇嫂是個女子，若是她能學習武功，上戰場殺敵，日後絕對能與日月爭輝。
孫梓珊晚上睡得夠久了，這會兒當然也睡不下去，她側頭看着慕林專注得很，慕林察覺到她的目光，伸手摸摸她的臉蛋兒：“梓珊，怎麼了。”
孫梓珊輕輕搖頭，害羞地問了一下：“殿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給我換的麼。”
“自然。”他說過後，孫梓珊的臉轟的就燒起來了。
還真的是啊……
慕林眉眼含笑：“那會兒不想驚動丫鬟，就我自己動手了，你睡得很熟，一點都沒察覺。”
孫梓珊心想，我若是察覺了，也就不問你了，這問題太羞人。
不過她更想問的，是另外一件事。
平復了一會兒，孫梓珊咬了咬脣，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昨天晚上，我沒說出什麼出格的話吧。”
她從牀上慢慢地撐起身子，靠在了枕頭上，顯然很關心這個問題。
慕林對於昨天晚上的記憶非常深刻，不過那並不代表他會告訴孫梓珊。
而且她能這樣問自己，說明有些話，她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於是慕林搖了搖頭，調戲她：“你就一直央求我不要了，其他的還有什麼？”
孫梓珊的小臉兒紅的都沒法兒看了，咬了咬牙，小手在慕林的胸膛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嬌嗔道：“殿下！”
慕林笑得眼睛鋥亮，伸手擁住了孫梓珊，還親了親她的臉頰：“傻丫頭。”
“我纔不傻呢。”孫梓珊推慕林，沒推動，不由得在他的懷中扭了兩下。
慕林扣住她的後背，有點沙啞地說：“乖，不要動，不然我真的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來。”
孫梓珊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停住了動作，小身子都是僵硬的。
慕林又笑開了，手在她的背上游移了一下：“梓珊，你怎麼能這麼招我喜歡。”
孫梓珊瞪大了眼睛，不斷地在心中問自己，剛剛慕林說了些什麼？
震驚了半晌，她也沒敢問，如果是她聽錯了怎麼辦？
慕林揉了揉她的身子，又重複了一遍：“梓珊，我真的很喜歡你。”
遇到孫梓珊之前，他是喜歡過元錦玉，不過他那會兒覺得，感情就該是內斂的，埋於脣齒，掩於歲月。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很勇敢。
在戰場，見慣了生離死別，他就更加珍惜身邊的人。
那些喜歡和疼惜，都要和對方說出來才行。世事無常，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離開這個世界，再也見不到對方。
所以他希望能把每一天，都當做是最後一天來過。
孫梓珊已經呆住了，慕林竟然這樣和她表明心意，讓她整個人都不會思考了。
她的心臟砰砰狂跳，和慕林捱得這麼近，他肯定已經聽到了。
慕林只是不緊不鬆地擁着她，還捏了捏她的耳垂：“怎麼，被我嚇到了？”
如果孫梓珊不問，慕林以後也不會主動提起對元錦玉的那段感情，徒惹梓珊難過。
他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對孫梓珊的心意。
“殿下……”孫梓珊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夫妻感情，難道是這樣的麼？她總以爲，該是相敬如賓。
而她早就過了那條線，令她激動的是，在她日盼夜盼中，慕林朝着她而來。
孫梓珊是個勇敢的姑娘，該羞澀的時候羞澀，此刻沒再可以掩飾自己的心思。
她雖然沒說什麼，但指尖顫動，還是慢慢地抱住了慕林。
所以我對你的心，你也感覺到了麼。
嗯，感覺到了呢，梓珊，真是太好了。
孫梓珊的眼圈慢慢紅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生還能這樣完整。
至於她昨天晚上讓慕林給她的幾句承諾，她已經不記得了，直到很多年後，慕林纔對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