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們可否藉助一始閣的力量?”冷遙沁想起在鹿鳴山時的經歷,忽而開口說到。
“一始閣……”
衆人聞言都是有些沉默,因爲所有在場之人都知道樑天策曾經對於李唐皇室發下的誓言,他們的目光便又再次彙集到李淺墨身上,她的師傅與樑天策乃是八拜之交,且據說樑老先生對於淺墨也異常喜歡。
“此事想來難度極大,畢竟李明瀚也是樑老先生三弟的子孫,”不知爲何,提起一始閣李淺墨想到的竟是最弱小的那個身影,她心頭有幾分慌亂,“這件事情我們日後再行商議吧。”
“啾啾~”
山洞之外此刻傳來了幾聲清脆而又悅耳的鹿鳴之聲,似乎在通知着衆人什麼。
大家先是一怔,而後柏月白笑道,“沒事,小白在提醒我們應該早些休息了。”
“柏姐姐,之前在長安城未曾見過小白,還以爲出了什麼意外。”淺墨聞言說道
“無需擔心,我當初被調回長安便存了戒備之心,所以早就將小白留在了這山林之中,先前還是它的提醒我們才發現弱水宗隱匿的強者,故而可以輕鬆解決掉敵人。”柏月白向着洞外一個模糊的影子看去,眼神中充滿了溺愛。
“多年未見小白,我去與它說說話,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李淺墨說着有些興奮的從先盤坐的那青石之上躍下,向着洞外跑去。
“我第一次帶着小白回京之時,文寧公主也就十來歲的樣子,那時候看她與小白玩的開心,但不曾想轉眼間她卻要承擔如此重擔。”
望着淺墨走向洞外的纖細背影,柏月白輕聲嘆了口氣。
“人,總是要成長,”冷遙清與她目光所向一致,“說不定這次李明瀚發難,倒也是一次機會。”
衆人聞言均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洞內火光堪堪能夠觸及的黑暗洞口,有兩隻形態不同的異獸正匍匐於此處,其中一隻便是陶玄存那頭碧眼金睛獸;而另外一頭樣貌同樣頗爲奇異,它通體雪白,鹿首獅身,頭上雙角,頷下有須,一雙橢圓形眼睛異常明亮,深夜之中仿若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
那便是西夏人贈與柏月白的靈獸,白澤靈鹿。
相傳白澤靈鹿乃是上古時期神獸白澤的後代,生來通靈性情溫順,具有極高的智慧,知曉世間萬物,可趨吉避凶。而整個靈虛大陸的白澤靈鹿現在也異常罕見,僅有極爲稀少的幾頭存在於西夏國中,故此異常珍貴,被西夏人視爲能夠帶來祥瑞的靈獸。
那靈獸見淺墨走了過來,大眼睛之中也煥發出一陣奇異的光彩,然而它便站立起來,慢慢走到淺墨身邊,低下頭來用腦袋去蹭她的面頰。
淺墨心中一暖,她便抱住了它的大腦袋,感受着那柔順又溫暖的皮毛,彷彿見到了老友一般心中充滿了慰藉之情。
“好久不見了小白,既然你代表祥瑞,那麼一定要保佑我們度過難關。”淺墨喃喃的對靈獸說着。
“喂喂,你們看外面!”山洞內的冷遙沁忽然瞥見外面發起了一團藍色的青光,衆人驚訝看去,卻發現是由那白澤靈鹿和淺墨身上共同發出的一種神秘光彩,一時間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而作爲當事人的李淺墨卻絲毫並未有所發覺,旁邊的金睛獸回頭看了一眼,似是覺得有些驚訝,繼而便又晃着大腦袋趴在地上死死睡去。
“此獸通靈,或許淺墨她真的便是我們要追尋之人吧!”柏月白望着洞外的景象,癡癡說道。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繁茂的綠葉射入洞口,李淺墨一行人卻一收拾好行囊準備繼續向着西夏趕路。
他們雖不知眼下時局如何,但是衆人皆是具有豐富戰場經驗的將領,料想沒了李成蹊和他們一行人,此刻必然是李明瀚成功篡位繼而肆意捕殺他的反抗者了。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李明瀚殺父兄繼位,對外卻宣稱二人暴斃,他令言遂初爲相,王振番一介宦官竟官拜鎮國大將軍,蕭章統領禁軍,並在李明瀚吩咐之下將其兄弟姐妹以及朝中任何有反對之言的大臣全部拿下入獄。
李明瀚謀劃已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半天之內便已掌控長安,隨即昭告天下,對外聯絡各地鎮守將領以及宗派,李唐全境搜捕緝拿李淺墨等人。
所以冷遙清帶領衆人選了一條穿山越嶺異常隱蔽的小路向西而去,以他們伏魔司常年在外抓捕妖獸和亂黨的經驗積累,全長安中幾乎都沒有能比冷遙清和冷遙沁兄妹更加熟悉這些隱秘的道路。
一行人由陶玄存騎金睛獸在前開路,其後爲冷遙沁,李淺墨騎白澤靈鹿居中,柏月白及冷遙清在後壓陣,不緊不慢的向着西夏的方向走去。
“啾~”白澤靈鹿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忽而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它向着四周左顧右盼,靈動的大眼睛之中充滿了戒備之意。
“不對!”柏月白迅速明白了白澤靈鹿的警示,衆人立即將李淺墨圍攏,警惕的盯着各個方向。
然而片刻之後大家卻沒有任何發現,他們的四周依舊是那一派欣欣向榮的繁茂森林,流水潺潺鳥語花香,由於此處向來人跡罕至,所以倒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景象。
柏月白似乎發現了什麼,她拍了拍靈鹿的腦袋,那靈獸心領神會,頓時一道清冷的白光自鹿角發出,向着隊伍的側方掃過。
白光過後,那處景色瞬間大變!
上一刻還是綠樹成蔭的美麗景色,但是白光掃過,先前那樹木卻突然變成一行全副武裝的修行者。
他們一行十人,打扮有些怪異,全身皆爲銀白色斗篷,手持長刀及小巧銀色盾牌,此刻他們的盾牌皆平舉與眉前,似是組成了一個玄奧的陣法。
“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白澤靈鹿與鎮西大將軍,”那爲首之人乃是一老者,打扮與其餘衆人相仿,只不過他手中的長刀卻格外猙獰與恐怖。
“幻蒼朮!”柏月白瞬間便認出那老者,“你們千幻派竟也投靠了李明瀚那亂臣賊子?”她厲聲喝道。
“鎮西將軍何出此言?先皇與太子殿下暴病而亡,當今陛下繼位乃是順理成章之事,而亂臣賊子,恐怕是你們纔對。”那名爲幻蒼朮的老者輕輕一笑,聲音沙啞的說道。
“去你的亂臣賊子!”柏月白大怒,她手中銀色雙錘一擺,雙腿驟然發力,仿若一道銀色雷霆瞬間來至那來着身前,八棱梅花錘化爲兩團刺目的銀光勢若千鈞的向着那幻蒼朮當頭砸下。
面對柏月白毫無徵兆的雷霆一擊,那老者反應倒也迅速,立即周身銀光乍放,以他右手中長刀橫起格擋。
那柏月白雖爲女將,但走的卻是最爲剛猛狂暴的路子,那一雙銀錘更是重逾千鈞,比起小川的碧鋒卻更甚一籌。
“轟!”二人瞬間短兵相接,靈力氣浪狂涌,那老者立刻抵敵不住,長刀重錘頃刻間轟擊在他的胸口,口噴鮮血的同時身形倒飛而出,但是後面九人合力將他身形接住。斗篷一擺,突然消失了蹤影。
“千幻派多精神與光屬性靈器,最擅長隱匿和製造幻境,但倘若一旦環境被識破卻並無太多威脅。”冷遙沁向着神情驚訝的李淺墨解釋道。
李淺墨方纔恍然大悟,早就聽說這千幻派的功夫獨樹一幟,但是先前她從未見過此宗派之人,此次得見的確有着過人之處,倘若不是有小白在此恐怕將會直接面對他們的偷襲了吧?
只可惜如此宗派竟然也爲李明瀚賣命!李淺墨憤恨的攥緊了拳頭,她的手已經搭在了橫刀之上,意欲上前殺敵。
“就如此實力,也敢來與我們交手?”柏月白身處戰場,見到敵人消失卻也不覺意外,她冷哼一聲,雙手一扯,兩柄銀錘之間一條銀色鎖鏈頓顯,她揮舞右臂,銀錘頃刻間化爲一道流光猛然間向着相反方向驟然甩出。
“嘭!”一陣白光閃過,那十人立刻便又現出身形,在銀錘的轟擊之下十人皆倒退數步。爲首的幻蒼朮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儼然受了重傷。
“真不知你們這羣廢物爲何要來自尋死路。”
柏月白說話間將兩柄銀錘交叉與胸前,一個刺目的十字交叉靈力光刃瞬間成型,爆發出劇烈的靈力波動。
那正是柏月白的殺招,。
十字光刃轟然而去,只是一個照面便將那十人斬成碎片。
李淺墨在光刃斬碎敵人的瞬間察覺到了異樣,那十人彷彿就是一面鏡子般破裂開來,碎片四濺卻又瞬間消散於無形,四周哪裡有着一絲的血肉痕跡?
“柏姐姐當心!”李淺墨見狀在靈鹿身上焦急的大聲呼喊道。
然而此時提醒卻已然來不及,一柄猙獰的長刀仿若劃破空間,如鬼魅般由柏月白身後突現,裹挾着滾滾靈力向着她的後腦猛然斬下。
“柏姐姐!”李淺墨一聲驚呼便欲催促靈鹿上前,但她相距甚遠,根本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