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雷霆來勢太快,李淺墨的印記根本未及得成型它便已然來至身前。
兩條藍色鎖鏈於間不容髮之際在淺墨身前交織成一張龐大光網,與那雷霆轟然相撞。磅礴的靈力肆虐之中,李淺墨終於畫完了那道符。
又是一道更加磅礴的雷霆呼嘯而來,李淺墨的燭龍滅帝印在那藍色的光網之下終於將之轟爲粉碎。
然而那道雷霆的破碎似乎激怒了這雲層中的所有雷霆,在一片天地的轟鳴之中,雲霧中的所有雷霆攪在了一處,片刻之後,彷彿時間停止了一瞬,衆人猛然間擡起頭來,望着那剛剛成型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道彷彿橫貫天際的銀色游龍,將整個濃厚的雲層都找射出耀眼的光彩,它仿若一道天譴,向着李淺墨的位置兇狠落下。
在那一瞬間大地都在劇烈的抖動,彷彿難以承受這巨大的雷霆威壓;整片空間之中都瀰漫着焦糊味道,彷彿空氣已然被雷霆灼燒殆盡。
“保護公主!”
冷遙清一聲爆喝攜衆人聚於淺墨身邊,一張雖不龐大但是卻堅固異常的靈力光盾成型,那光盾五彩斑斕,集合了他們所有人的靈力,甚至連那兩頭巨大的異獸身上都有着渾厚的靈力不斷向着光盾注入。
雷霆瞬息而至,想象中的巨大碰撞卻沒有傳來,那個瞬間,就如同一柄戰斧劈砍在盾牌之上出現了短暫的靜止與凝固。
“咔”
一陣破裂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所有人的心頭。
“轟!”光盾瞬間應聲而碎,雷霆緊隨而至。
“去!”柏月白以她的銀錘爲盾,再次抵住了那雷霆之力。
而與此同時陶玄存的銀戟之上靈力激盪,一道耀眼的白光沖天而起,狠狠衝擊在那雷霆之上。
終於在一聲響徹天地的巨大轟鳴之中,那巨大的雷霆化爲漫天光點,逐漸消散。
衆人合力破了那道威力無匹的銀色雷霆,頓覺全身麻痹,幾乎脫力。然而那雲霧中的雷霆之力似乎綿綿不絕,遠處的雲層之中一道白光閃過,瞬間又是一道令天地震動的巨大雷霆生成。
望着這末日般景象,已然無力的柏月白等人運轉全身最後的靈力,勉強在李淺墨身前凝成一道靈力屏障。然而相較於那呼嘯而來的雷霆之力,那道屏障顯得如同紙糊的一般弱不禁風。
“走!”柏月白強行將李淺墨帶上靈鹿,意欲最後嘗試令其乘異獸遁去。
那雷霆之力迅猛異常,頃刻間便已轟至此處,在前抵擋的陶玄存與冷遙清兄妹立刻抵擋不住吐血倒地,柏月白剛剛回轉身來,卻也是措手不及的被那雷霆之力轟了個正着,她那原本一身亮銀色的細密銀甲瞬間四分五裂,她渾身焦黑的倒了下去。
“柏姐姐!”李淺墨騎乘靈鹿剛剛躍出不遠,卻目睹了他們紛紛倒地不起的景象。
“就此情形,恐怕你還是擔心自己罷!”一道如雷鳴般的聲音由前方的雲霧之中傳來,李淺墨吃驚的向那處看去。
雲霧之中緩緩走來了一位身着銀色袍服的中年男子,他目光陰狠的盯着李淺墨說道。
“你是聖霆宗主?”李淺墨大致猜到了什麼,她抽出腰間橫刀,冷冷問道。
“文寧公主是吧?你背上那把長弓倒是頗爲眼熟。”那人盯着李淺墨背上的天青絕影弓說道,“如果你識相的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少吃些苦頭”。
“妄想,”李淺墨燭龍刀在手,周身紅光大放,將周圍的雲霧映照出一片血紅色光彩,彷彿天際的晚霞,正在黑暗降臨之前做着最後的抵抗。
“哼,冥頑不化,倘若你師傅在此,我尚還有幾分忌憚,你以爲憑你這點微末本事能夠逃得出這大陣?”那人話音未落,輕輕擡起手掌遙遙一握,一張雷電光索憑空而生,頃刻間便將李淺墨與身下的靈鹿牢牢困住。
“哐啷,”
李淺墨只覺渾身麻痹,手中陌刀再也無法握住,一聲脆響砸在地上,而那白澤靈鹿也是發出一聲悲鳴後與淺墨一同倒地。
“淺墨……”
李淺墨身後衆人已經均無反抗之力,柏月白虛弱的趴在地上,感受着體內被那雷霆之力轟掉的全身靈力和無處不在的疼痛,她的雙眼逐漸模糊起來。
然而在她模糊的視線中,一縷金光透過雲霧,將這片迷濛的世界一斬爲二!柏月白受到這金光的衝擊終於再也無法支撐,昏死於地。
然而李淺墨身上的雷霆鎖鏈卻在這瞬間而至的金光中寸寸斷裂,難以爲繼。
“何人?”那銀袍男子猛然回首喝道。
這金光是何來路,竟然能夠悄無聲息間便破開自己這奔雷雲譎大陣?莫不是李成蹊復生?他內心已是存了十二分的戒備。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但是金光瞬間席捲而上,將這片濃厚的雲霧頃刻間攪的粉碎,外界久違的陽光與空氣終於涌入了這片天地。
“這,這不可能!”那銀袍男子望着面前的景象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如何不可能?”一道渾厚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正是那金光所來之處。
一道並不高大魁梧但卻異常穩重的身影正於那處緩緩走來,那人身着一件靚藍色衣衫,腰間繫着一根深藍色龍鳳紋腰帶,身材挺直,鬍鬚花白,頭戴一頂黃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然而聽聲音似乎年齡頗大。
而最爲醒目的,當屬他雙手所持的那兩件金光閃爍的靈器。
“亢龍降魔鐗!”那男子一聲驚呼,認出了那人手中的靈器。
“你,你你是週三金?”他的聲音之中有些驚懼,手心之中銀色雷霆之力已然漸漸不穩,此人的出現令他大爲震驚。
週三金不僅自身實力強悍,身後更有着整個西夏王朝的支持,而且他與李唐的關係緊密,若有他出手相助,今天的事情恐怕再無法得手。
“雷珏義,你平日裡霸佔阿米爾高原爲非作歹也就罷了,如今卻爲何要殺害帝國忠良?”那人走至雷珏義不遠之處,聲音嚴肅的問道。
“此乃我們李唐帝國之事,你一個西夏人還是不要惹火燒身才好。”那聖霆派宗主雷珏義漸漸平復下來,對其說道。
“週三金,你實力雖強,但比起李成蹊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死於長安,何況我有奔雷雲譎陣,即便李成蹊來了我亦不懼!”
聽聞李成蹊之事,週三金周身的金色靈力明顯波動起來,風聲漸起,似乎他的內心極不平靜。
然而片刻後,週三金擡起頭來,斗笠下一張蒼老卻剛毅的面龐在那金光中顯露出來,“你的奔雷雲譎陣雖厲害,但老夫也不是獨自前來,難不成先前破你大陣你還感受不到?”
雷珏義聞言心頭一沉,這老匹夫果然是有備而來,看來先前那一道金光定然如自己感受到的那般不簡單。
正權衡之間,他猛然間看到週三金的身後有着一片影影綽綽的人影正在緩緩靠近,那些人皆身着玄甲,手持黑色水磨鋼鞭,頭頂束一條紅色髮帶。
“西夏玄甲軍,”雷珏義認出了那身打扮,那是西夏王朝最具戰鬥力的一支軍隊,他們的日常任務便是拱衛西夏皇城,沒想到此時竟能夠被週三金帶了出來,看來這老匹夫在西夏王朝中地位果然不一般。
雷珏義面色陰晴不定,他與大陣的聯繫剛剛被那道金光斬斷,現不知自己門人損傷如何,但既然玄甲軍能夠現身出來,想來結果不會太好。眼下憑自己之力對抗週三金已然難以獲勝,何況還有着這麼一支玄甲軍在側虎視眈眈。
“今日之事,本座定會數倍討還!”雷珏義已然萌生退意,他手中拿出一片雷光閃爍的銀色金屬,掃過一道銀色軌跡後悄然隱去了身形。
“看來他對大陣還是有着些許控制,如果硬拼,鹿死誰手尚還難定。”見雷珏義離去,週三金喃喃說道。
驚退雷珏義,週三金趕忙將李淺墨一行人救起,好在衆人皆是靈力耗盡身體虛弱,並無如何嚴重傷勢,這也令週三金長出一口氣。
“周伯伯,你怎知道我們被困於此地?”週三金與李成蹊是老相識,自然李淺墨與他也是相熟,見到竟是多年未見的週三金前來救助,她不由得有些驚訝。
其實李成蹊和冷遙清已然早早派人與他通知李唐近況,並暗中定好倘若出現最壞情形時的安排,週三金自那時起便時刻關注李唐及聖霆派的動向,今日奔雷雲譎陣的啓動令他有所察覺,便第一時間帶人趕來。
“自然是你師父的安排,”週三金望着已然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是百感交集,他離開李唐之時,李淺墨還只是一個整日裡嬉笑玩鬧的孩子,然而現在卻要徒然間要揹負如此沉重的擔子。
“此番我師傅他……”提起李成蹊,李淺墨便又沉默起來,她難以抑制的想到了那日從長安逃出的情形。
“我們現在已然見到周將軍,日後大計已經有所着落,淺墨你便不要再憂心了。”冷遙清艱難的從地上站起,向着週三金行了一禮。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行去到西夏再商議吧!”週三金對冷遙清還了一禮,對諸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