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相對十米左右，就這樣怔怔的對視着。她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似是本能的放開了汪磊的胳膊，向着一旁移動了兩步。突然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了，再次跨上了汪磊的胳膊，臉上的笑容比剛剛更要燦爛了。
打開車門，我走了下去，依靠着車子看着他們：“是你。”汪磊看了優然一眼，有些複雜的開口：“真巧呀。”
“是呀，真巧。”我淡淡的說道。猶豫了一下，我向前走了兩步，看着優然說道：“優然雖然咱們分手了，你的事情我沒有資格在管下去了，但是我卻不想看到你這麼墜落下去。”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家突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你肯定受不了，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你至於要用這麼辦法來傷害自己嗎？”
這段時間和優然根本就沒有聯繫過，但是卻聽豆豆他們說起過，優然早就已經開始經常逃課，和校外的一羣人混在了一起。而且還開始打架了，上次她好像找人給高三的一個女生揍了。
無論和優然的關係最終會怎麼樣？我都不希望看到她這樣的墜落下去，我也明白她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難以走出來。
可是這麼墜落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呀。人活着總要面對顯示的。
沉默了片刻，優然嘴角上揚；“我怎麼墜落了？”在顫抖的睫毛之下是一雙讓人感覺到陌生的眼眸。
我點起一支菸，猛抽了兩口；“我聽說在放假之前你就開始逃課了，而且你還打架了？是嗎？”
優然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對呀。”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我有些心痛的看着她：“以前的你可是好學生呀，那時候你陪着你媽擺地攤，你說過有一天會讓你父母過上好日子的，你忘了嗎？”
優然眼神動了動，只是在痛苦掙扎過後再次變成了平淡：“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就已經不是好學生了，至於你說擺地攤？呵呵……”她冷笑了一聲：“那時候
是沒有辦法，我和我媽在夜市被人欺負，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媽被人打倒在地，所有的商品都被那些人弄的骯髒不堪，我媽跪在地上祈求這他們……”
她仰起頭，眼中泛起水霧般的晶瑩露出了那一絲我所熟悉的輪廓：“但是那些人依然還在無動於衷，好不容易賣了點錢之後，還有交給別人一些保護費……呵呵……這一切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我當然不會忘了。”她像是在笑，又彷彿是在哭；“那時候沒有辦法，爲了我爸我可以忍，爲了生活我們可以忍受一切的不甘……”
“可是現在我爸走了，而且不需要我媽再去擺地攤了，還有你說讓我媽過上好日子，我已經可以辦到了……不會在爲了錢看着我媽被人打了，不會再去忍受那些痛苦的不公了。”
我愕然不止的看着她，這一刻的她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我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優然。
“你怎麼變成這樣？”我有些心痛的說道：“我知道你以前過的苦。但是你也說過，只有心存希望就會有光明的。”
“光明？哪有什麼光明。”優然有些瘋狂的叫着：“我爸走了，最疼愛我的爸爸走了。更可笑的是我的親生父母竟然還不要我了。你說怎麼可能會有光明呢？你說我現在還有什麼？”
我低着頭，任憑她的話語伴隨着呼嘯的風聲從我的心底掠過，吹散的寒氣瀰漫了我的全身，似有將我整個人都凍僵了，伴隨着我血液的流動，帶來了她最初那清冷的樣子。
一身校服，一個簡單的馬尾，白嫩的臉上淡然無波，整個人安靜的可以讓人忽略她的存在，絕世而獨立，也讓人感覺到了心疼……
曾經那樣的她，已經很難和現在的她聯想到了一起了。
許久之後，我聽到了她空洞而悲涼的聲音，宛如從空曠的孤墳中傳來的悲哀；“吳鑫，你告訴我，我還有光明嗎？”她眼神有些複雜而又渴望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給她一絲沉淪在黑暗中光明的希望。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我已經有了樂樂，也愛樂樂。有些話我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口，哪怕是說出口我同樣也辦不到。
汪磊眼中掠過了一絲黯然，有着低低的嘆息飄蕩在了風中漸漸渙散。
沉默了許久，優然突然冷笑了起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不會讓你和楊樂樂好過的。我得不到的寧願毀掉。”
“你瘋了。”我皺着眉頭沉聲說道。
“是呀，瘋了。”優然冷然的看着我，眼眸一片森然，看不到絲毫熟悉的感覺了。
我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是我對不起你，我承認。但是不關樂樂什麼事。”從腰間我把摺疊刀拿了出來，亮開了刀刃，拉過優然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中：“既然你這麼恨我，那麼你就殺了我。”
優然愣了一下，隨即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刀子，眼中有些瘋狂：“你以爲我不敢？”
“我沒這麼以爲。”我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這麼恨我，那就殺了我吧。”
擡起手中的刀子，優然怔怔的看着上面的刀刃，上面反射着的是她悽然哀傷到了絕望的眼眸；“好呀，那我就殺了你，殺了你，我就不會愛了，也不會恨了，我就可以沒有感情的活着了。”她喃喃的說道：“是你讓我感覺到了愛情的甜蜜，也是你讓我感覺到了愛情過後的痛苦。”
我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就看到眼前閃爍的刀芒帶着異樣的寒冷，刺的眼眸生疼。
更有着一聲掙扎在了痛苦中的低吟，傳入了耳中。
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瞬間我眼睛又瞪的老大，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有風吹了過來，吹直五臟六腑，將所有的甜蜜往事盡數的化爲了飛灰，消散在了身後的時光河流變成了握不住的璀璨。
有着水滴的聲音，很輕很輕。
那是血滴落到地上而發出的微弱，在耳邊輕輕的迴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