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腳步聲混雜,奇峰欲跟上前看看被擋了下來。
江墨言依舊氣定閒遊,輕啜着杯中的茶水,唯一漸變的是他眼中覆上的那層冰冷。
“我不喜歡請傭人,也不喜歡整理房間,還請你們搜查完畢後,物歸原位。”餘光輕掠過被狼藉一片的房間,深邃的無關染上些許不悅。
“可以。”說話的是帶頭的警察,約莫着三十來歲的年齡, 一身合體的警服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警帽壓低,投下來的陰影剛好遮住他濃黑的眉毛,一張四方臉上表情冷凝,帶着一股疏離,銳利的眼神好戲直達人心,給人的第一感覺,此人剛正不阿。
江墨言將正仰着熠熠生輝的星眸看着一屋子人忙活的丫丫抱緊懷中,旁若無人的輕聲低語着。
“爸爸,他們在找什麼?”一雙盛滿疑惑的大眼以仍舊在一羣忙碌的人身上沒有收回。
“他們所謂的證據。”江墨言用自己的語言跟堪稱好奇寶寶的丫丫解釋着。
一門心思被吸引的丫丫破天荒的沒有問“證據”是什麼。
泛着瑩亮光澤的粉粉薄脣輕輕動了動,見到有人拿起她的彼得兔,她再也沒有忍住,從沙發上滑下,快速奔上二樓,我剛欲跟上被一位女警攔住。
“丫丫回來。”
她回頭看了我下,沒有說話,進了臥室。
坐在我的位置正好能夠透過梨木柵欄看到臥室中的情況,只見丫丫歪着頭,扯住彼得兔的腿。
“叔叔,這是我的東西,隨便亂懂別人的東西是不禮貌的。如果,你想找什麼,你們可以問我,但是不許再碰我們家的東西。”
稚嫩的童音穿透凌亂的腳步聲和翻找東西的聲音在臥室中響起,搜尋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丫丫一眼後又繼續未完成的任務。
小傢伙不幹了,一雙短臂攔住面前人的去路,粉嫩的臉上寫滿不快,“我說了,不許再動我們家的東西了。”
“唐SIR。”被攔住的警察叫了聲一直站在客廳中四處逡巡的男人。
唐SIR多掃了眼丫丫,幾步來到她的面前,冷凝的臉上泛起些許溫和笑意。
“我們要找的是一堆金光閃閃的東西,你見過嗎?”
我雙眉輕蹙下,未察覺手心已經沁出些許晶瑩來,她發現了金條,我有叮囑過她,卻又怕小小的她忘記在了腦後,要是到電視電影中有多少的秘密是不經意間從孩子的口中泄露出去的。
“金光閃閃的東西我們家有很多。叔叔,你等着我去給你拿。”
唐SIR當真等在原地,眸光犀利的掃過我們坐在沙發中神態各異的幾個人,我知道他是在觀察我們的反應,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我們四人個個神態如初。
“唐SIR不喝杯水?”江墨言單手執起精美的紫砂壺添滿面前的茶水,輕聲詢問,目光已經回到丫丫身上的唐SIR身上。
“不必。”
只見丫丫在一羣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抱來一盒積木,大方說道:“這裡有很多叔叔說的金光閃閃的積木,如果你喜歡拿走就是了。”
一羣人聞言瞬間有種烏鴉飛過的感覺,不約而同看了眼臉色始終不變的唐SIR,繼續默默搜索者,一個多小時過去,從上到下加起來不過二百多平的公寓被一羣人翻了個遍,就連窗外,我們都看到綽綽人影,被風雨摧殘的花草再一次遭受到災難。
“唐SIR沒有任何發現。”終於在第二次搜索完畢後,一場本應該證據確鑿的抓捕行動宣告失敗。
“抱歉,多有打擾。我會申請限制江總出國的請求,請江總務必配合。還有關於陸市、長的事情你保證隨叫隨到。”
“能配合你們調查清楚真相,我義不容辭。不過,最近溫城的治安好像很糟糕,還希望唐SIR能重視下我這個遵紀守法市民的意見,多留意下。”
“不知江總口中的治安,是指哪方面?”
“我覺得有些東西不需要點破,說的太直白了就沒有意義了。”江墨言蔥白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精緻的杯子,深沉的眸子中帶上幾分譏誚,好似在嘲笑作爲人民公僕的某人拿着薪水不幹實事,只會帶着一羣人將良好公民的家給攪騰的雞犬不寧。
唐SIR倒也不生氣,留下三人收拾房間,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離開,壓抑的氣氛在隨着警笛聲漸遠而慢慢淡去。
江墨言慵懶倚在沙發上看着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你們回去吧,明天找個人把玻璃換上。”
公寓中又走了一撥人,收拾東西的三人也在雲鵠他們離開後沒幾分鐘離去。
“他比我想象中更加瘋狂,爲了達到目而不擇手段。”閉目養神的江墨言輕按着太陽穴。
我斂去眼中的情緒,慕北川就是一個執拗的瘋子,爲了一個女人可以六親不認,別人又算得了什麼。
心知不管江墨言表面上怎樣平靜,心中還是煩躁的,他胃本身就不好,在飛機上就沒有吃多少東西,經不起折騰,我默默起身進了廚房。
“小溪······”
目光深沉,溫和的聲音帶上幾分我讀不懂的情緒,他一般不會這般叫我,我駐足回望。
“幫我添點水吧。”
我微微蹙眉,打量他恢復常態的臉色,沒有多問,當我泡好茶,他人已經不在客廳。
“爸爸上書房了。”一直在清理自己玩具的丫丫,擡頭說道。
我摸了摸她的頭,今天我才知道小傢伙還有點潔癖,被他們拿過的玩具,她都要用她的小手帕給擦上一遍,還固執的不要我幫忙,雖然這改變不了什麼,她還是依舊堅持做着。
好久未下廚,我只是簡單炒了幾樣小菜,江墨言跟丫丫倒是吃的無比滿足,只是我能察覺到,江墨言眉宇間似乎透露出一股擔憂。
陸銘被雙規,第二天特意沒有上班,帶着丫丫來到陸銘家,門是葛天開的,見到我時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欣喜。
牧羊犬嗅到熟悉的味道,一溜煙躥了出來,翹起前蹄站在我跟丫丫身前開始賣萌耍乖,我伸手握了握他的前爪。
丫丫撓了撓他鼓鼓的小肚子,此傲嬌萌物也怕癢癢,輕吠兩聲,趴在我們腳邊,丫丫蹲下身子跟它玩耍着。
“陸奇呢?”我詢問過老師,陸奇今天沒有去上課。
“在房間,一直不說話。”
“我去看看。”
佈置簡潔的房間中,陸奇坐在窗臺上,沐浴在金色陽光下,微長的頭髮散落在額前,一身米白色休閒服的他已經出落成半個美男子的模樣,安靜靜好。
只是一回身眼中不符合年齡的冷桀讓我有一刻的心驚,好多天沒有接觸過他,不知何時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他低聲叫了聲“阿姨”後,目光又投向外面,狹長的眸子望着正在跟牧羊犬玩耍的丫丫。
“吃飯了嗎?”
這樣的尷尬是我意料不到的,或許是我的刻意躲避,傷害了一個孩子年幼的心,深深的愧疚劃過心間,我試問自己一句,是否我在改變的同時也太過自私了些
。
“吃了。”
語落,他獨自傳來不合時宜的咕嚕聲,戳穿他剛出口的謊言,白淨的臉上倏爾染上一層薄紅,“又餓了。”
我輕笑着搖搖頭,“吃麪條,還是米飯炒菜?”
“麪條。”陸銘沉思下,最後做出選擇。
“哥哥,你怎麼哭了?”
依着陸奇坐在絨毯上的丫丫,看着低着頭不顧滾燙熱氣而快速吸着麪條的陸奇詫異出聲。
“被燙的。”紅了眼睛的陸奇,還帶了鼻音,拿起桌上的紙巾輕擦了下眼睛和嘴角,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飽了,午睡了。”
看着碗中剩下的大半碗麪有看看他起身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我也要睡會兒。”
丫丫打了個哈欠後,追上前面已經快要跨進房間的陸奇,牽住他的手。
“隔壁的隔壁是客房,你可以去那裡睡。”
丫丫快速的搖着頭,陸奇回身看了我一下,牽着丫丫進了房間,我起身收拾桌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手上動作頓住。
“他其實最討厭的就是吃麪條,在國外長大,筷子用的不太利落。”
葛天的話讓我着實心疼起陸奇來。
“你照看好兩個孩子,我出去買些東西,車借我。”陸銘雖然被雙規,或許是證據不夠,財產還未凍結,剛纔看過冰箱中蔬菜水果有,生日嘛,除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外,還缺少一樣東西,那就是蛋糕。另外還要買些烘托氣氛的裝飾的東西。
爲了給陸奇一個驚喜,兩個孩子醒來後,葛天就帶着他們到院子裡面去玩,我給江墨言打了個電話,讓他下班後來這裡,幫陸奇慶祝生日,我以爲他會因爲陸銘的事情跟他有牽扯而遲疑,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下來。
有傭人打下手,一桌子菜也不是難事,當我一切準備妥當後,江墨言也剛好趕來。
“哇,好豐盛的晚餐,還有生日蛋糕,媽媽今天誰過生日。”
一向愛吃甜食的丫丫,黑天鵝蛋糕是她的最愛,早已經眼睛放光的看着蛋糕,看她要流口水的饞樣,還真恨不得立刻過來啃上口。
“生日快樂,陸奇。”
聞言,丫丫注意才從蛋糕上移開,踮着腳在陸奇的臉上輕輕親了下,“生日快樂。”
陸奇嫌棄的擦了下臉頰,“你是女孩子,不能隨便亂親別人的。”
“你不是別人啊,你是陸奇哥哥。”丫丫眼睛晶亮,說的極其認真。
“那也不能亂親!”
陸奇張開的五官好似漫上一層冷意,已經在餐桌上坐下的江墨言輕擰下眉,好似不滿意,今天的主角這般對他的寶貝女兒。
我按住剛要起身的江墨言,有時候孩子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畢竟在他們不成熟的思想跟我們還不算在一個頻,他們無心的話,經我們一理解就變了味。
陸奇洗完手,見丫丫還站在原地,牽着她進了盥洗室。出來時,丫丫早已經忘記剛纔的不快,小臉笑意盎然。
我對江墨言使了個眼神,陸奇出馬比他這個父親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呢。
整個餐桌上都是丫丫在說,還不時的替陸奇夾着飯菜,江墨言時不時蹙下眉,瞟一眼自己不斷獻殷勤的女兒,好似要給她灌輸些女孩子天生就是要做一個驕傲的公主,要被別人呵護的。
我倒是沒有覺得錯位,畢竟陸奇不開心,丫丫對他多點關心也沒啥。再說,都是屁大點孩子,怎麼可能存着我們成年人的心思。
不過,我卻鬼使神差的拿他跟冬陽比了起來,每一次丫丫跟冬陽在一起時,冬陽都會大哥哥範十足,如果讓我挑·······
我快速的搖搖頭,這都想到什麼對什麼!
“你話很多,很煩。”默默吃着飯菜的陸奇冷不丁來了一句,丫丫小嘴一撅後,沒有在意,又給他夾了一個雞塊。
“全是口水。”陸奇嫌惡的撥了下,最後還是放在了口中。
丫丫高興的眼睛都笑彎了,我不禁輕聲笑了笑。總以爲,丫丫臉皮子相當薄,這樣可不是一件好事,沒想到她今天倒是讓我有些訝然,她抗毒蛇能力還挺強。
可能是看着添堵,江墨言乾脆當看不着聽不見,見自己女兒沒有吃多少東西,他不斷的向她不斷張合的嘴巴里塞着飯菜,畫面雖然彆扭,倒是挺有愛。
一頓飯倒是溫馨,飯菜沒有吃多少的丫丫吃蛋糕的時候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抹得小嘴全是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多吃些蛋糕哦!”貪吃的丫丫倒是沒有忘記給身邊的陸奇塞上一口,陸奇雖然每次都皺眉,但嘴中還是默默吃下。
“我女兒餵給你的東西不是毒藥。”坐在沙發上已經看了幾次腕錶的江墨言沒度的跟一個孩子計較起來。
“蛋糕和毒藥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陸奇像個刺蝟般回擊江墨言一句。
“今天沒出什麼事情吧。”桌子已經有傭人收拾,我在江墨言身邊坐下,遞給他一杯清茶,給他一個跟孩子叫什麼勁的眼神。
“回家再說吧。”江墨言瞪了眼陸奇,臉上有諸多不滿,揉了下鼻樑,牽住我的手。
又過了十分多種的時間,吃下兩塊蛋糕的丫丫摸了下鼓鼓的小肚子,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貪吃鬼。”
“因爲是你的生日我纔會多吃的。”不管陸奇態度怎樣,丫丫總是笑盈盈。
“明明是自己貪吃,還找理由!”陸奇頂着丫丫給他戴上的壽星帽,玩着手中的遊戲機。
“你玩的是什麼,教教我。”被遊戲吸引的丫丫,不再去跟他爭辯,興致盎然的湊近屏幕。
“你笨笨的學不會。”
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江墨言起身直接抱起丫丫向外面走去。
“想玩什麼,爸爸會教你。”
丫丫趴在江墨言的肩頭,對着還沉迷在遊戲中的陸奇揮揮手,“再見。”
“我們走了,早點睡覺。明天可得去上學了,過了暑假就要上一年級,不能耽誤了。”我剛欲摸陸奇的頭,忽然想到他的高調宣言,還是改爲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在屏幕上一直輕快着按着的手指絲毫都沒有停過,好似沒有聽到,更沒有準備回答我。
我聳了下肩膀,或許還在怪我好久沒來吧。
送我出來的葛天連說了幾聲對不起。
“沒事。對了,陸銘的事情怎麼樣了?”
“老爺子是不會讓他出事的。這次能平安出來,溫城不管是政商都要進行一次大換血。轉告江總聲,合法經營。另外,這幾天多留意慕北川。”
霓虹燈光燈光交錯,朦朧的月光無端給心頭添了絲堵。
慕北川顯然已經在他衆叛親離的道路上幡然醒悟,跟那些還穩穩坐在位子上的蛀蟲們,顯然又站在了統一戰線,江墨言坐山觀虎鬥的計劃落空。
慕北川既然鎖匙官員聯名將陸銘送進監獄,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可以肯定他會合理
的利用這些天給江墨言編織罪名或者是讓塑陽出現些危機。
縱觀整個局勢,現在溫陽縮減很多產業,其中只有雲上城的項目最爲主要,他要動手也只能在雲上城上動。
“這一次不能讓他先動手,我們得主動。”顯然我想到的,江墨言也已經想到,他單手敲擊着車窗,發出規律的聲響。
我輕嘆聲,被動挨打的局面是該結束了。不然,總被慕北川牽着鼻子走,還真不是讓人一般的不爽。
“賴蘇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慕北川手底下那麼多工程在建設又一下子收購了那麼多公司,流動資金明顯不足,已經在他們那裡拖欠了很多債務。”奇峰如實回答,“如果不是我們一直暗地裡給工廠注資,他們早已經給這些債務給拖垮了。”
之前,江墨言在建築材料上差點吃了虧,後來格外在意這些,也因此跟賴蘇他們的暗地關係好了起來。
賴蘇這些因爲污染問題全部屬於郊區的工廠在江墨言暗地幫助下,躲過了慕北川這次收購風暴。
江墨言敲擊窗戶的聲音加重幾下,“告訴賴蘇,火候到了。”
奇峰應了下,不知道他在打着什麼啞謎,但我知道既然江墨言說主動,那麼慕北川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先生,慕北川的車子。”正在開車的奇峰掃了眼後視鏡。
“不管他。”
爲了不讓後面的車子趕超上,奇峰加足油門,性能良好的車子,飛速向前駛去,慕北川的司機也不是吃素的,兩輛車子你追我趕,坐在後座位上的慕北川滑下車窗,冷如冰刃的眼神一直如刀子一般射向我們這邊。
我只是淡淡掃了眼後抱緊懷中已經熟睡的丫丫。
“吞了那麼多金條也不怕把胃給撐破了。”車子在拐彎時被慕北川的車子給擠在路邊。
一直閉目養神的江墨言濃密的長長睫毛微動,在眼窩處落下剪影,沒有理睬慕北川的跡象。
“老子會讓你一根不少的吐出來。”
“既然有那個本事,你還來跟我叫囂什麼。”
江墨言語氣淡淡,不把他的威脅當做一回事。
“哼,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慕北川冷哼聲,語氣極其陰冷,“別以爲我不知道,書彤的事情是你們搞的鬼,現在她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小也鬧騰的厲害,這些痛苦我會全部夾住在你宋小溪身上,老子說到做到,絕不會食言!”
江墨言俊臉冷凝,“慕北川你真是無藥可救,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作到如今境地,還真是出息。”
慕北川在窗邊敲擊的手依然蜷起,臉色黑沉的幾乎都能滴出墨來。
“呵呵·······大家彼此彼此,只是我唯一比你不幸的是,這輩子沒有得到過她的心。不過,我卻是她這輩子最依賴的人,這就足夠了。”
“足夠不足夠跟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更覺得你勁都用到正地兒去,倘若你不是一味的幫她謀求幸福,而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尋找幸福,從而給她幸福,你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還牽連上我們這羣無辜的人,不管你以後落到怎樣的下場也怨不得別人,終其原因,還是你自己選錯了路。”
“下場?呵呵······我的下場我已經想好,還順帶幫你們也寫了一個結局。我今天就是來好心通知你們一聲,多珍惜眼前在一起的時間,因爲不多了。”
語落,他猙獰如鬼魅的臉在霓虹燈下更顯恐怖,還有那幾近癲狂的笑聲讓我心中毛毛的。
我向江墨言身邊靠了靠,他輕拍下我的肩膀,給我一個安心的笑,“一切有我。”
終於,在暗夜中傳的很遠的刺耳笑聲戛然而止,“陰陽相隔這個結局怎樣?”
慕北川打了一個響指,“反正你都死了好幾個女人,也不差這一個。”語落,他示意司機發動引擎。
“你敢!”
齒縫中蹦出兩個咬牙啓齒的聲音表達這此時江墨言心中的惱怒。
“這話說的毫無意義,我慕北川連陸家都敢得罪了,你覺得還有我不敢幹的事情嗎?”或許是他認爲這話太過好笑,又沒忍住笑了起來,“要痛苦就一起痛苦,這樣才痛快,不是嗎?宋小溪,你可要當心嘍。”
陰測測的話語令人毛骨悚然,我微眯下眸子,“多謝慕總提醒,撞了小人,我自然知道當心。”
江墨言冷冽的眼神漫過慕北川的臉頰,伸手車窗,隨着車窗緩緩上升,慕北川厭惡的聲音又穿了過來。
“好氣魄,但願你臨死的時候還能有着一半的鎮定。”慕北川收斂起所有笑意,薄厚適中的脣緊緊抿起,盛滿恨意的琥珀色眸子如淬了毒一般掠過我的臉頰。
瑪莎蒂亞駛離視線,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江墨言無言的握住我的手。
我對他輕扯下嘴角,倚靠在他寬闊的肩頭,溫熱的手滑過我的臉頰。
“我爭取速戰速決。”
良久,耳邊傳來他安定人心的溫言軟語,我輕輕點了下頭。
現在的慕北川好似已經失去了最初的人性,已然成魔,我是個正常的女人,我怕死,而且怕的要命,我怕如果我就此死掉,丫丫會傷心,江墨言會傷心,所有愛我的人也會傷心不說,我更貪戀此時來之不易的幸福,我只想狠狠抓牢,永遠都不要它從我的指間溜走。
自從見過慕北川,我閉着眼睛了無睡意,察覺到我情緒的江墨言將我翻了過來,昏黃暖燈下,他炯炯的目光望着我的眼睛。
“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給你製造煩惱,你如果真的擔心的吃不下睡不着的,不正好着了他的道?”
我斂下眼瞼,我也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可這個催眠效果好像不怎麼好用。
“再說你這命那麼硬,怎麼可能會栽在他的手裡?”
這話倒是惹來我兩個白眼,塵封記憶開啓,怨言也隨之而來。
“還說,大半條命都沒了,還搭上我·······”
說到這裡,我臉上閃過抹傷感,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刻在心中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模糊,還會再特定的某個時間蹦出來下,刺疼你的每一根神經,就比如現在。
“對不起,對不起······”他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低喃,一聲聲磁性富有節拍的聲音融進曾經那些痛苦瀰漫着血腥味的畫面,一點點將它們分散,心頭的霧霾一點點散去,在他帶着安撫的聲音中,意識開始模糊,時間不長,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閉上眼睛。
夜寂月冷,只要有你的懷抱,我也依然能安睡成眠。
第二天早上,江墨言起的特早,當我睜開眼睛天還剛矇矇亮,身邊早已經沒了他的影子,就連丫丫也不見了蹤影,或許是受昨天慕北川的荼毒,不見父女倆個,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快速穿鞋,匆匆尋找着。
樓下,父女兩人正圍着餐桌吃飯。
“洗漱下來吃飯,一刻鐘後,我們去公司。”
知道應該有事,他纔會這般着急,我匆匆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