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門還剛一打開,一隻修長的腿,直直的對着王志文踹了過來,力道比丫丫的要重了很多,王志文的身子轟然傾倒,整個人摔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彈。
見到來人,丫丫眼中閃過欣喜,隨後漫過憤怒。
陸奇快速打量下丫丫,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他對身後的古桐揮了下手。
“把他帶走。”
“你把我叫來就是來幹苦力的啊。”古桐不滿的鄙夷聲,“還以爲幫我介紹幾個溫城的美妞呢!”
語落,對着丫丫眨巴幾下眼睛。
陸奇一記冷眼過去,他聳了聳肩,頂着陸奇幾百伏高壓的電眼向丫丫走去,對她伸出手來。
“美女你好,我叫古桐,我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也知道他的,你想知道他糗事壞事的話,儘管來找我,絕對意想不到的秘密,我住在風······”
陸奇捂住他的嘴巴,靠近他的耳邊,“這裡沒你什麼事情了,你可以滾了!”
王志文已經被兩個人架着出了房間,陸奇用力將古桐向外面一推,砰的一聲關上門。
丫丫除了剛開始看了他一眼之外,目光在遊離,心情更是複雜的不能言喻,在原地站了一會,感受到身上一直粘着一束目光,不自在垂眸開門。
“我們談談?”陸奇握緊她的胳膊,“那天的事情······”
“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放手,我要回去了。”
“丫丫我願意負責的,我們結婚好嗎?”
聲音輕柔透露着堅定,丫丫低頭扯掉他的手,回身與他對視着。
“現在人的思想不是上一次牀就能過一輩子的,陸奇不可否認,不管我怎麼恨你都抹煞不了你留在我心中的烙印。可我比你理智,我們兩個人的性格都太過尖銳,在一起只會像兩隻刺蝟樣,相互傷害對方。”
丫丫對他扯了下嘴角,“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應該身不由己,忘了吧。”
簡單的三個字,刺痛了彼此的心。
丫丫覺得自己太過矛盾,恨,提不起。愛,就不敢在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交給時間。
“我可以改的。”陸奇手再次攀上她的胳膊,爲了她,他可以去忍受那些讓他聞着就作嘔的血腥,改改脾氣又有何難。再說,他本來脾氣不是這般火爆,應該說很多時候都是被她給刺激的。
“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人的。”她也想試試改變下自己,可又怕做不到。應該說,她改變了太多,太久,再也找不回自己原先的模樣了。
“試一試,好嗎?”
陸奇的眼中滿是懇求,丫丫濃稠的睫毛輕眨。
“陸奇,我們還年輕,再給彼此一些時間吧。”
“好。”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丫丫離開飯莊,裹緊身上的衣服,都說溫城冬天冷,一點都不假。
“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古桐雙手環胸倚在一輛悍馬上面,霓虹燈下的他輕吹下口哨,整個人看上去放浪不羈,卻不輕佻。
丫丫對他談不上厭惡,對他輕輕點下頭,向她車子走去。
“從小我就知道你的名字。不,應該這樣說,你的名字是女人中我見過,聽過最多的一個。不用說,你也知道原因吧。”
古桐站直身子,看向腳步委頓的丫丫。
“陸奇就是一悶騷,他爲了你選擇了當醫生,去了英國,每天都會查你的行蹤。我覺得不是一個合格的兵,那麼多次被人跟蹤你都沒有察覺。”古桐笑聲很悅耳,“不要怪我說話直接,你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怕你出危險,他大都會跟着。有的時候看到他彆扭的模樣,我都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你的面前。”其實他下過很多次決心,最終還是怕陸奇的報復,打消了念頭。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跟他之間的問題不是出在喜不喜歡對方身上。”丫丫並未回頭,她能隱隱感受陸奇很愛她,卻未曾想過會這般愛。
“我覺得你也存在一個誤區。”古桐敲了幾下車前蓋,輕咳幾聲。
“其實你們家的情況,因爲你的關係,我也很瞭解。你父母感情很好,你的父親幾乎能包容你母親的全部,你從小就耳濡目染這樣的相處方式,會不自覺地把他們跟你和陸奇比較一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根本就沒有比較性。他們走過了風風雨雨,當然很珍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特別是你的父親,他覺得虧欠了你母親太多,恨不得把他最好的都能給她。而你跟陸奇,兩個人說是青梅竹馬都太過勉強,那麼多年不見再相見對彼此還有感覺,這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要因爲有些因素而錯過了對方,如果是那樣,我覺得終究有一天,你們都會後悔。”
丫丫站在原地未動,她覺得自己這個局內人還沒有古桐看的清楚。
“第一次見面就跟你說了那麼多在你的心裡一定覺得我是個囉嗦的大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古桐說完,急匆匆上車發動引擎。陸奇沒有跟她一起出來,不用想兩人肯定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倘若出來見到他正在跟丫丫聊天,那個陳年醋罈子,估計會很虐他。他可不想早死早託生,還是先離開爲妙。
悍馬根本就沒有起步的程序,直接躥向前面,急轉方向,絕塵而去。
聽到聲音,丫丫回頭,輕搖下頭,剛剛聽他的一席話,感覺他應該是個成熟穩重的人,沒想到卻這般毛手毛腳。
回到公寓,丫丫衝了杯安神茶,輕倚在牀頭,古桐不說,她都沒有察覺,自己還真經常把陸奇跟老爸拿在一起比較,深受老爸的影響。她覺得自己未來的老公就應該像他那樣,成熟,有風度,又能給她安全感,而不像陸奇那般非得跟自己槓着。
只是自己卻忽略了,父母曾經也經過風風雨雨,一路磕磕絆絆纔有現在的甜蜜溫馨,是她太過貪心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一連一個多星
期沒有見到陸奇,也沒有聽到過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丫丫知道他應該是回英國了,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冬陽最近在忙着開個人的第十二次畫展,整個人忙得不可開交,偶爾會打個電話問候下,丫丫最近在查羅夢婕的事情,沒時間過去幫忙,剛好有周末,惜言在家裡閒着也是閒着,她就支派弟弟過去幫幫忙。
夜再次降臨,一入冬,溫城的白天跟黑夜的長短比例讓人覺得嚴重失調,覺得纔剛剛幾個小時剛過完,月亮又爬上了天空。
丫丫看着警方給她傳過來的資料,參與毀樓的人已經找到了,一個個口風都很緊,從裡面沒有掏出有用的東西,李利那邊也不鬆口。丫丫輕撫下額頭,羅夢婕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很巧妙,大都不是自己出面,即使是東窗事發,也可以撇個一乾二淨。不得不說,她比她的父母要聰明的多。
不過,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她不急。
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又到了晚上十點多,肚子開始咕咕亂叫,丫丫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只要工作一忙,她就會廢寢忘食。
因爲這事,錢回沒少數落她,告訴她這樣是在糟蹋身體,現在她還年輕察覺不到,等到年紀大一點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了。
明白錢回也是爲她好,她點頭說記下了,可每次都會照樣忘記在腦後。
動動四肢,丫丫捂着嘴秀氣的打了個哈欠,離開公司。
外面風有些大,裹挾着陣陣冷意攥緊脖子中,丫丫裹緊風衣,帶上帽子,疾步向公寓進發。
昏黃燈光下,公寓漆黑一片,惜言還未回來。
丫丫輕蹙下眉,冬陽是一個作息十分規律的人,只要不是關乎人命的事情,不管多忙,他都會緩緩再搞,她邊開門,邊給惜言打了個電話,詢問他今天晚上回不回來。
只是電話響了很多聲,沒人接聽。
掛斷電話,給冬陽打了編,結果一樣,
丫丫又打了幾遍,到最後電話中傳來的依舊是冰冷的女聲,這絕對不正常!
丫丫不能淡定了,她給錢回打電話詢問冬陽有沒有回家,得到的結果,讓她心中更加擔憂,她急匆匆進了車庫,快速開車離開公寓,忙得連鐵門都忘記了鎖。
她先去了趟冬陽住的地方,裡面同樣一片黑燈瞎火的。
心中的不安加劇,不停的撥打兩人手機,錢回的電話插了進來。
“是不是還沒聯繫上他們?你現在在哪?我們過去看看。”
錢回語氣滿是焦急。
“公寓中沒有,我現在去畫室,阿姨你先彆着急,你身體不好,外面冷,就別出來了,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丫丫猛踩油門,速度太快,耳邊傳來嗡嗡聲響。
昨天晚上聽冬陽說,這次畫展不僅僅是他個人的,還要展出一些優秀學生的,今天他會在畫室跟他的老師篩選一些能拿得上臺面的畫作。
畫室跟這裡相距不遠,車速又快,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就趕了過來。
剛剛靠近畫室,她就見到東風玻璃前飄蕩着煙霧,還隱隱有火光冒出,丫丫快速剎車,熄火下車。
她來到門前的傳達室裡面,讓晚上守這這裡的人給她開門,一直守在這裡的老大爺竟然沒在,丫丫再回頭時,大火已經開始蔓延,大有種變成沖天大火的趨勢,不知道冬陽和惜言在不在裡面,瞬間丫丫的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來。
快速掏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催促着他們趕快來,自己則是直接翻牆而過,
畫室的門緊鎖,窗戶上也裝着防盜網,丫丫觀察下四周沒有可以進去的地方,開始蹲下身子拿掉耳環,用力板直,在鑰匙孔中鼓搗着。
在她剛剛打開鎖的時候,聽到消防車的聲音,晚上路上交通順暢,這裡又屬於市中心,路程很短。
眼見着面前的火舌在風中揮舞,大有將畫室給吞噬的架勢,鐵門都開始發燙,丫丫心中着急,一腳踢開鐵門,目光在火海中快速的尋找着。
“惜言,冬陽你們在裡面嗎?聽到的話,回答我一下。”火勢太猛,丫丫試了幾次,腳纔剛踏進去,皮膚就被灼的生疼,就在她咬着牙要衝進去的時候,消防人員趕到,急忙扯住她。
“裡面有人?”
“我也不清楚,你們趕快進去看一下。”丫丫心中擔心,“你把防毒面罩給我!”
丫丫命令她身邊的一個消防員,丫丫年紀不大,但是她的聲音本就清冷,現在她又着急,語氣自然帶着一股子不傷,身邊的男人一愣,丫丫不耐,直接扯掉,快速帶上,衝進了火海。
她身上沒有穿消防服,不敢去火勢過旺的地方。她踢開面前擋住視線的畫架,剛好碰到有畫水粉,沒有倒掉的水,她也不管裡面還有顏料,直直的倒在了身上,衝向擋住視線的火堆中,當她穿過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倒在牆角的冬陽跟惜言。
“快來,他們在這裡!”丫丫急忙叫喊一聲,快速過去查看兩人。
“惜言,你醒醒!醒醒啊!”惜言的雙眼緊閉,臉色在火光的映射下青紫的的駭人,她拍打幾下沒有反應,又叫了幾聲冬陽。冬陽的情況跟惜言的差不多,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消防人員急忙奔過來,幫助丫丫將兩人轉移出去,直接送上了救護車。
錢回跟汪浩宇剛好趕來,錢回見到惜言跟冬陽兩人的模樣時,嚇得幾乎腿都軟了,整個人更是踉蹌幾步。
丫丫慌忙扶住她,對着準備開車要去醫院的汪浩宇說道:“叔叔,醫院我去,你在這裡等着警察,看看等火撲滅後,有什麼發現。”丫丫滿是擔心的眼中劃過駭人的冷意,直覺這絕對不是一場意外!
“好,可你阿姨······”
“她跟我一起。”丫丫知道不讓錢回去醫院根本就不可能,大多數的女人比男人感性,孩子幾乎是她的全部,而是在錢回的心中,冬陽就是她老時的依靠。
醫院急救室外,丫丫安撫錢回的同時,目光時不時看向刺眼的紅燈,剛剛急救室有護士出入,丫丫詢問過,他們昏迷的原因是,吸入過量乙醚。
畫室用不到這種東西纔對,突然出現定有蹊蹺!
丫丫心中恨意瀰漫,羅夢婕倘若讓我查到是你在裡面作祟,敢對我弟弟,還有惜言哥痛下殺手,我定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丫丫,他們都不會有事的對吧。”錢回的臉色蒼白一片,抓住丫丫的手,顫抖着嗓子說道。
“對,一定不會有事的!”
錢回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丫丫拍拍她的肩膀,幫她倒了杯溫水。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等到紅燈熄滅,移動小推車出來,冬陽直接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對面急救室中的惜言也被推了出來,丫丫快速奔了過去。
“醫生,我弟弟情況怎樣?”
“等度過危險期再看情況。”跟那邊的醫生說的差不多,看着惜言青紫的臉色,丫丫心疼一片,隔着厚重的玻璃向裡面看去,丫丫的手幾乎都被直接戳穿血來。
她不斷在心中罵着自己,爲什麼明明知道今天週六,弟弟回來,就不能早回去一些,她這個姐姐當的還真是不合格。
她用力抹了下眼角,弟弟發生那麼大的事情,鐵定是要通知父母的,想着父親嬌柔的模樣,丫丫就在心中擔心,她知道會不會直接嚇得摔進老爸的懷中了。
如她所料,老爸一接到電話,那邊就質問的吼了一句,“誰幹的!”
母親急忙問了聲“發生了什事情”,靠近老爸的手機旁,她都能聽到耳邊有兩道不同的呼吸聲交織着。
“媽,我有事情跟爸說,你先別聽。”丫丫生怕嚇着她,放柔有些僵硬的聲音。
“丫丫在跟我說一些商場上的事情,你不是不喜歡聽這些嗎?去跟媽聊聊讓她給你做幾件喜歡款式的衣服。”
“我的衣服那麼多,不需要了。”小溪察覺父女兩人的態度嚴重不對,一直不願意離去。
“女人的衣服沒有多的,我們等會要去溫城。你讓媽給丫丫做幾身也行。”江墨言明白他的小妻子不笨,但是他現在真不敢跟她說出真實情況,讓她擔心一路,等去醫院的時候再跟她說也不遲。
“江墨言你們是不是瞞着我什麼,爲什麼好端端的要去溫城。”小溪冷下臉,奪過他的手機,“丫丫你跟我說,是不是你出事了?”
“媽,你別多想,我整個人好着呢,就是公司的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解決不了,這不是請爸過來坐鎮的嗎?”丫丫打了個哈欠,“媽,時間不早了,明天我還要上班,我先掛電話了!”
丫丫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那邊傳來幾聲嘟嘟的聲音,小溪擡頭看向,已經在尋找護照的江墨言。
“你確定沒有事情瞞着我?”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只是除了丫丫跟公司,她把一直不需要她擔心的惜言給遺忘到了腦後。
“你啊,就是整天沒事幹,疑神疑鬼的,你有什麼事情。我們的生活用品溫城都有,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飛機在溫城降落,小溪的心中莫名涌起一陣不安。
天已經放亮,早上的溫城很冷,江墨言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羽絨服披在她的身上。
“穿上吧,你怕冷,感冒了就不好了。”
車子向緣起駛去,小溪是絕對認識這走了千百遍的路的,她快速抓住江墨言的胳膊。
“告訴我誰住院了!”她的目光擔憂,語氣甚是急切。
“是惜言,不小心乙醚中毒。”丫丫告訴他惜言還處在危險期,他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樣,也不敢亂說。
“怎麼好端端的會乙醚中毒?”小溪着急的不成樣子,車中開着暖氣,她穿的又厚實,渾身都在向外面冒汗。
“具體的情況警察那邊正在調查。”江墨言握住她的手,“還有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慕北川的孩子小小還活着。丫丫跟我說,這些事情可能都是她一手主導的。”
“怎麼會這樣!”小溪鬆開緊握住江墨言的手,用力拍了下額頭,整個人無力的倚在後座椅上。
她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慕北川離世的那一刻煙消雲散,沒有想到竟然延續到下一代的身上來,真是應了那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當初還讓丫丫儘可能的放她一馬,沒有想到她的心比她的母親更加歹毒。
“我知道,就是感覺難受。”還能想到當初慕北川希望她過着平平淡淡生活的願望,沒想到卻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她還是選擇走了父母的老路。
心中難受又加上擔心惜言,小溪的眼眶紅紅的,江墨言的心也泛起了疼。
醫院中,他們站在重症監護室外,看着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人,一個個都面色凝重。
“爸媽,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弟弟,你們罵我吧。”丫丫低着頭,手用力攪着。
“這也不是罵不罵的問題,醫生不都說渡過危險期了嗎?等想來了就好了。”小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去睡一會兒吧。”
“我不困,我去公司看看。”丫丫心中內疚的很,根本就毫無睡意,她現在很想知道警察那邊的調查結果。
“聽你媽的,去睡一會。既然我來到這裡,事情還是交給我處理吧。”江墨言的聲音威嚴慈愛並存。
丫丫停下腳步,輕抿下脣,目光堅毅的看着父親,
“爸,自從會到溫城,塑陽的事情不斷,現在弟弟跟冬陽又出事,這一切都在說明我的能力不夠,你就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要親手把這個興風作浪的人給揪出來!”
江墨言欣慰的輕點下頭,人的時候就是需要一些事情去歷練才能成長的。
丫丫歉意的看了眼母親,快速轉身向電梯口走去。
(本章完)